托奥菲娅和金的福,这晚上的天空非常晴朗,船静静的停在格蓝海湾,姜咻和傅沉寒一起站在甲板边上,看着最后一丝天光被黑暗吞噬,星辰的光芒出现。
那些星星数以亿计,将漆黑的海面照亮,月亮的清冷的银光在波浪上点出层层光斑,像是某种华美的投影仪,看着分外的漂亮,偶然有鱼类跃出海面,月光和星光为它们加冕,银白色的鱼腹折射出璀璨的光,像是珍贵的宝石在粼粼闪闪。
姜咻顺着海面看去,视平线的尽头,海面和星空相接,仿佛它们本就联系在一起,天穹之上星子的碎光在海面上投出明亮的影子,如同一个巨大的幻境。
穿上的风琴手吹起了风琴,悠扬的乐声荡开在海风里,一阵都柔和而静谧。
奥菲娅说:“天啊,这里简直就是仙境!”
金赞叹道:“这是天堂!”
江敛有些小得意,翘着尾巴说:“这次运气好,遇上了晴朗的夜晚,但凡有点阴云,晚上都是见不到这样的盛景的。”
船帆被风吹的哗啦作响,姜咻的长发被吹起,星光落在她的眼睛里,她侧眸看着傅沉寒,小声说:“如果以后你也带我来这里拍婚纱照的话,我就答应你。”
风有些大,傅沉寒似乎没有听清,问:“什么?”
姜咻笑了笑:“没什么。”
船只在洒满星光月色的海面上,悠然返航。
不过,路上出了点问题。
他们遇见了迁徙的鱼群,只能暂时停下,奥菲娅问:“我们大概多久能到岸?”
船长道:“这得看这些鱼群的数量,我曾经遇见过一次,因为鱼群的迁徙,我们在海面上待了一整夜。”
奥菲娅似乎有些不满,但是也别无他法,只能等待。
姜咻倒是无所谓,她坐在甲板上看着星空,傅沉寒给她批了件衣服,道:“进去吧,外面冷。“
姜咻摇摇头:“再看一会儿。”
傅沉寒就陪着她坐下来,姜咻忽然说:“我刚刚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傅沉寒问:“什么事?”
姜咻道:“就是以前的一些小事。”她说:“我想起有一次,你给我买了蛋糕,但是我以为你是自己喜欢吃,怕里面有毒,所以让我帮你试毒。”
“……”傅沉寒道:“姜咻,你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姜咻咳嗽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啊,毕竟你当时那样子看着就不像会是给人买蛋糕吃的人啊。”
傅沉寒问:“那那时候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姜咻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强大,冷静,高不可攀。”
她笑了一下:“现在依然如此啊。”
傅沉寒侧眸看着她。
这时候小姑娘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里似乎有星辰坠落,星屑在空中流转,是心之所向,是此生魔障。
他伸手捧住姜咻的脸,道:“没有高不可攀。”
他低声说:“姜咻,你看,只要你在这里,我就到你身边来了。”
姜咻愣了愣,随即笑了:“……对啊。”
远处有鱼跃出,发出沉闷的水声,海风轻柔,带着微微咸意,傅沉寒捧着她的脸,垂眸吻她。
姜咻想,这样的星汉灿烂,这样的良人如斯,她已别无所憾。
……
船在海上停留了一晚上,姜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醒来的时候船已经快要到了,她打了个哈欠,凑到江敛身边,戳了戳他的腿:“还没好呢?”
江敛悄悄说:“其实已经好了,但是我必须得让我妈见识一下我的脆弱,我决定再坐半个月的轮椅,让她以后都不敢打我了。”
“……”姜咻说:“如果这件事败露的话,你可能就真的要断腿了,坐一辈子轮椅都是有可能的。”
江敛:“!!”
他立刻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道:“我好了!”
姜咻:“……”拿什么才能拯救这个傻孩子。
她看了看轮椅,突发奇想的坐了上去,道:“你来推我吧,让我也感受一下断腿的快乐。”
江敛哦了一声,真的推着她要下船,顾意在后面看见了,蹙起眉:“阿敛。”
江敛停住脚步,出于礼貌的回话,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干什么?”
顾意道:“你是主人,她只是你的下人,你推着她像什么样子?”
江敛皱起眉,道:“那是我的事,要你管?”
被江敛这么不客气的一说,顾意的脾气也上来了,道:“你是极光岛的少岛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极光岛,要是你的臣民看见了你这样对待一个下人,他们会怎么想?”
江敛寻思了一下,道:“觉得我不在乎尊卑,礼贤下士?”
顾意:“……”
姜咻:“……”
不得不说,这孩子真的是个逻辑鬼才。
最恐怖的是,姜咻竟然觉得还挺对的。
江敛嫌弃的看了顾意一眼,道:“在我们极光岛,最重要的永远不是你所谓的高高在上的规矩,而是让民众认可你,你觉得你端着架子人家就会觉得你能当好一个领袖?”
顾意抿住唇,道:“我也是好心……”
江敛说:“我谢谢你了,但是我不需要。”
他说完就推着姜咻下了船。
姜咻回眸看了顾意一眼,顾意眼神有些怨恨,姜咻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师姐已经不是曾经的师姐了,她早已被极光岛的浮华声色迷了眼睛。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再顾念旧情。
傅沉寒走在后面,顾意忽然开口说:“虞先生。”
傅沉寒停下,“有事?”
顾意被他的漠然搞得一阵火起,但还是努力压抑了下去,道:“乔伊斯小姐最近的行事,似乎太过于放肆了。”
傅沉寒嗤笑了一声:“我不觉得,她从来都是这样的肆无忌惮。”
顾意道:“她这样下去,林夫人不会坐视不管。”
傅沉寒说:“那就不是大小姐你该操心的事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意总觉得他说出“大小姐”三个字时,带了无端的讽刺。
然而不等她想清楚,男人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