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的抬头,看着台上那个男人,他显得那么近,近的触手可及,又显得那么遥远,远到天涯海角。
姜咻抿了抿唇角。
她靠在墙壁上,想,姜咻,这只是他写进基因里的本能罢了,和游戏里被设定了性格的npc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只是个类人,是个怪物,他的所言所行,只不过是在遵从自己基因里的指令罢了。
可是……
可是……
姜咻捂住自己的心口,垂下眼睫,深深地吸了口气。
可是为什么……心脏还是为之悸动呢?
台上的问答已经结束了,姜松音上去做了一个简短的演讲,铺天盖地的掌声里,姜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落了泪。
她慢慢的擦掉了眼泪,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直到典礼即将结束,她转身离开,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正在跟姜松音说话的傅沉寒忽然转眸,姜松音一愣:“你看什么?”
那里什么都没有。
傅沉寒收回视线,说:“没什么。”
姜松音说:“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辣鸡。”
傅沉寒盯着他:“我给你一次重新说的机会。”
姜松音:“……”
姜松音鼓起腮帮子,说:“你刚刚那样说,会让很多小朋友难过的。”
傅沉寒说:“你知道人最可贵的是什么吗?”
姜松音迷茫:“什么?”
傅沉寒:“是自知之明,我这是在给他们上人生第一课,有些人,他们天生就比不过。“
姜松音:“……”
傅沉寒看了眼时间,道:“你现在去哪儿了?”
“你去哪儿?”
傅沉寒说:“当然是要去公司,不然让你娘两喝西北风?”
姜松音撇撇嘴:”我和姜小咻才不需要你养呢,既然你要去公司,那我也去。“
傅沉寒来兴致了:“你去干什么?”
姜松音认真的说:“姜小咻说你不检点,在公司里和女秘书眉来眼去,我要去监督你。”
傅沉寒:“……”
这小祖宗还真是记仇的很。
傅沉寒忽然笑了一下,弯腰将姜松音一把抱了起来,姜松音吓了一跳,傅沉寒说:“行,既然你想去,那就带你去。”
姜松音有点别扭:”你说话就说话,干嘛要搂搂抱抱的,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才三岁,要什么面子。”
姜松音:“……”
……
姜咻今天其实约了傅懿书见面,她坐在咖啡店里翻着菜单,给自己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傅懿书这才来了,他道:“抱歉,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
姜咻看了眼时间,说:“没晚,刚好。”
傅懿书要了杯曼特宁,问:“你约我见面,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姜咻托着自己的下巴,说:“我思考了很久,觉得这件事你还是有知情权的,这样做景小姐可能有些不愿意,但是我想着,还是该给你看看。”
傅懿书听见景清嘉的名字,心头一跳:“什么?”
姜咻拿出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收拾小萱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她的日记,她在出任务的前两天,写了日记,她说、她说她怀疑傅懿书喜欢景清嘉……”
“小萱她……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让景清嘉无论如何都升不上队长……”
“她跟敌方通风报信,要让整个小队都葬身丛林,就算景清嘉没有死,三十二条人命背在身上,国安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王洁破碎的声音传出来,包厢里落针可闻。
录音播放完毕,姜咻收起手机,问:“要我发给你一份吗?”
傅懿书死死地盯着她:”录音……是哪里来的?!“
“哦,忘了跟你说。”姜咻道:“前不久景小姐之所以会突然发病差点去了,就是因为齐夫人给她寄了张孕检报告单,那报告单上做了点手脚,熏了景小姐不能碰的药。”
傅懿书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
“问题就在这里。”姜咻说:“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齐夫人现在才动手?我曾经也很疑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她这么做是在给自己的女儿扫除障碍,不想女儿回来后看见景清嘉这么个她厌恶至极的人。”
傅懿书抿了抿唇,道:“齐萱早就死了,怎么可能——”
“齐夫人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和demoneye搭上线了。”姜咻低声说:“你知道,王洁那状态,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会尝试,我见过demoneye制造出来的齐萱,和真人无异。后来我做了点小事,让王洁崩溃了,崩溃之下她说出了当年的实情。”
“你做了什么?”
姜咻顿了顿,说:“也没什么,就是把齐萱的氧气管子拔了而已。”
傅懿书:“……”
沉默了一会儿,傅懿书哑声道:“我知道嘉嘉不会害齐萱,但是我没有想到,齐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姜咻心想就齐萱那段位你这种直男能看出来才怪了,但是面上还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说:“看来那么多年,你都没有看透自己的未婚妻啊,齐萱已经死了,我不对死人评价什么对错是非,但是景小姐,未免也太可怜。”
“她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傅懿书哑声道:“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姜咻叹口气:“其实你们这件事吧,我分析了一下,你拒绝了她的告白,她一直以为你喜欢齐萱,结果让你知道这么喜欢的齐萱是这么个玩意儿,你得有多难过?于是她选择了隐瞒,让自己难过,不让你难过,很傻,但是也很爱你。”
傅懿书感觉有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这才是真相。
而他,都对景清嘉做了什么?!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亲手推景清嘉入无间地狱……
她说,别相见了。
于是他就真的将她放在阴暗冰冷的地狱经年,一次都没有见过。
任由她在绝望中腐烂成如今苍白枯萎的模样,未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