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瓜瓜,真是神奇的生物啊!
大明的世界有四种人:男人、女人、太监、还有易瓜瓜!
像易瓜瓜这样的人,定得在共分天下的男人女人以及不男不女的太监之外,再行划出一块天地来,由他一人独占!
朱素嫃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安慰话来,但终究未能找到易瓜瓜此举的可圈可点之处,她只得轻抚着千濑的香肩,以示安慰。
“易瓜瓜这厮,当真是蠢得令人替他捉急”,方程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继而也哭丧着脸,“可男人蠢一些也有蠢一些的好,若是太聪明太滑头,自个儿反倒得防贼一般的防着他乱来,那般会更让人觉着苦恼……”
朱素嫃双眼一转,便似笑非笑的盯着小方程:“高嫖嫖那厮,莫非对你有过甚‘乱来’?”
千濑也眨巴着双眼,呆萌呆萌的瞧着方程。
方程恨恨的点了点头:“前儿晚上,那厮屁颠屁颠的送来一堆胭脂水粉,事后又请我去酒楼吃饭,我收了他东西,自是不好意思拂他心意,便跟了去。结果一上了饭桌,那厮便一个劲儿的灌我喝酒……”
千濑听到此处,不由暗自叹了口气:“瓜大哥要是懂这些‘门道’,我早就‘成全’他了……”
“……幸亏我这酒量打小便出奇的好,他既是没事来找抽,我便也将他往死了灌。灌至半夜,他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我才教他表兄去酒楼接人,结果他那晚发着酒疯,搂着他表兄睡了一宿……”
两个大男人,搂着睡了一宿……
朱素嫃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还不算”,方程继续“大倒苦水”,“昨儿下午,不知他从哪儿弄来辆马车,说是要载着我去郊游,还说一到晚上便会回城,我琢磨着既是不会在外边过夜,也就上了车。结果临近傍晚,下山上车时,那车便莫名其妙的四个轱辘全坏了……”
高嫖嫖这厮,当真是“贼”得紧——定是提前便在车轱辘上做了手脚。
王睿双眼一翻,便觉着他这法子可借鉴着“改良”一下——改天邀着素嫃去划船,再提前在船上做些手脚……
可船沉了,她却借机要吵着回去换衣服该怎么办?
此计不妥!
王千户突然荣升为王副总兵,朱素嫃又偷跑了出来,且弘治又许下了“赐婚”的承诺,朱素嫃便打消了同他“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整日同朱素嫃有着各种亲热,却唯独突破不了她那“最后一层防线”,王副总兵早就“心痒痒”了……
“……更他娘令人生气的是,马车一坏,他便变戏法似的火速从车内拿出了帐篷与各式酒菜,且那帐篷偏偏还只有一顶……”
高嫖嫖那厮,当真是将一切都算计妥当了——可瞧着方程这样儿,当是未能让他“得逞”,莫非之后又发生“变故”了?
“……荒郊野外,前不着店后不着村,我怕他用强,便只能趁他不注意,一棍子将他给敲晕绑树上了……”
王睿一愣——难怪今日见他后脑勺上隐隐约约有些红肿……
“尽说我俩的事,却从未听说二小姐说过副总兵大人哩”,千濑突然对王副总兵的“八卦”,产生了兴趣。
王睿吓了一跳,赶紧咳了一声,行了出来:“今儿个这天气不错哈……”
方程与千濑赶紧起身,朝着王睿行了一礼:“见过大人……”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同在诏狱,小方程同王睿是“狱友”——她自是敢指着王睿的鼻尖破口大骂,眼下同他却是间接的上下属关系——时刻都要分得清形势,懂得鉴别“大小王”,小方程自是知道这么一点。
王睿摆了摆手:“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套……”
“他俩也就随便意思一下,你别当真”,朱素嫃似笑非笑,却又不乏柔情蜜意的瞧着王副总兵。
每回都他娘要来拆老子的台!
王副总兵飘了记眼神过去——小屁股又痒了罢?
朱素嫃面颊微红,别过脸去。
方程哪能嗅不出这中间的“yd味”,她知趣的告退:“千濑啊,咱俩再去探探千寻罢……”
王睿却出言将她拦了下来:“千寻去罢,你得留下来,我有正事儿同你与素嫃说……”
是花繁草茂满园的华丽,是翠竹落英山石的雅致,是鱼戏绿波花浓的和谐,是出水芙蓉连天的古典。院内的美景,有如持伞而过的江南少女,凌波微步,充满诗情画意的古韵。
“北镇抚司的人,出关了几天,可探得关外火筛有甚动静?”王睿一抵大同,便教朱素嫃遣了锦衣卫出关——他日夜都在担心着火筛会突然南下!
“才出关几天,能有什么消息传来”,朱素嫃摇了摇头,“不过,副总兵大人近段时间只管安心睡觉便是,火筛才行满载而归一两月,这会儿怕是正忙着在草原分赃,当是无暇来大同闲逛。”
王睿点了点头:“对火筛的盯梢,时刻都不能放松。但眼下大同城内,恐怕也得动一动锦衣卫的力量了……”
朱素嫃一愣:在大同城内“动一动锦衣卫的力量”——临行前,牟指挥使可是向北镇抚大人交代过:大同的锦衣卫,只能用于刺探火筛情报……
“……代王府的人,可能会在‘募兵’一事儿上,来给老子使绊子,锦衣卫的人,也得将代王府给老子盯紧了……”
“募兵”一事若是不成,小睿睿则回不了京,圣上的“赐婚”也就遥遥无期!
去他娘的牟指挥使的交代——山高皇帝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朱素嫃一咬牙:“这一个百户所才百来号人,你得想办法替我扩编……”
大明卫所,五百人以上可成千户所,五百人以下才称百户所。
王睿点了点头:“这好办,我随便找个说法同北镇抚司说一声便成。至于这扩编人员,你拿着我的将令,在大同各卫军中直接挑选便是,给我往死了扩,能扩多少算多少。除了城内的代王府,十三卫参将,也得给老子盯死,查查这帮人当中,哪些人同代王府有联系,在对老子的‘募兵’一法阳奉阴违……”
王副总兵这是在未雨绸缪了。
代王府乃大同名副其实“百年老字号如假包换”的“地头蛇”,这十三卫参将当中,保不齐会有“他的人”。
王睿又转头瞧着方程:“你最有办法折腾人,我适才同杨参将参详了一番练兵之法,路上也仔细琢磨了一番锦衣卫的练兵之法,有甚可改进的地方,你且边听边记,回头便去给新募锦衣卫之士来个短期的‘强化训练’,若是觉着可用,往后便用这套办法,来折腾锦衣卫的这帮丘八……”
王副总兵琢磨出的对锦衣卫的练兵之法,参照了五百年后(此处略去一万字)……
“我家方程也在咧……”
正当小方程面对王副总兵的种种“磨兵之法”听得叹为观止(谁才“最有办法折腾人”?副总兵大人是也!),易瓜瓜同高皓明又蹿了进来——后者一进了院,便这般死不要脸的嚷了出来。
死不要脸,死缠烂打——这八字真言,高嫖嫖当真是用得出神入化了!
“谁他娘是你家的了?”方程站了起来,冲着高嫖嫖大吼。
高皓明十分淡定,抹了抹嘴:“谁应了谁便是罢……”
“别他娘调情了,也正有事儿要同你二人说”,王副总兵见方程瞄上了桌旁石块,便赶紧替高游击做了“挡箭牌”,“四个游击营加上亲卫营,你们连同桂东、侯禹、晏劲松那仨王八蛋,得尽快将本部士卒整集满员,十三卫参将的‘募兵’许是会出现缓上一步的局面了……”
王副总兵得先行将“嫡系部队”整编满员——代王府若在“募兵”一事上从中作梗,王副总兵至少不会出现“无兵可用”的尴尬局面。
高皓明一愣:“我等当是与十三卫参将同时于大同辖内‘募兵’,他等若是要‘缓上一步’,我等又能有甚办法能‘尽快将本部士卒整集满员’?”
十三卫参将除了王花花与杨一清,其他都是“本地人”——若连“本地人”都“募兵”不上,须得“缓上一步”,那何况他这几个“外地人”?
王副总兵一咬牙:“拿我将令,于十三卫军中挑人……”
高皓明眼皮一跳:各卫士卒本就缺员,王副总兵这般做法,自是会惹来“非议”——他这是宁愿被人戳脊梁骨,也要这般急着将“嫡系”整集满员?
风平浪静的大同城,恐怕太平不了多久了!
一阵清风袭来,撩起片片竹叶,嗦嗦作响。
竹林深处,风在流动。
竹林的风?如果说春风是一种清凉,那么竹林的风亦是一种幽静。竹林深处,光在闪烁,它在泛滥,当喜怒哀乐束缚你全身时,竹林的阳光却能够消除你心中的苦闷,让你在迷途中不徘徊。
竹林风满,大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