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楼手上的剑,早就被跟过来的小重给接了过去,顾明楼就这样像是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她一路回了海棠院。
一进门,就先看到了桌上的书。
顾明楼直接将人放到榻上,然后又拿了一条毯子过来给她盖上。
“你身子弱,如今虽然是初春,可是今日外面有风,你还是少出门的好。”
“听说哥哥回来了,我急着见哥哥嘛。”顾余笙开启了撒娇模式。
顾明楼将书拿起来,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渐收。
“笙笙,你年纪还小,有些书,你现在不宜看,而且,你的身子不好,若是有时间,还是要多休息。”
“知道了,哥哥。我平时都不出门的,而且,我闲来无事,你不让我做女红,若是再不让我看书,那我岂非是要闷死了?”
顾明楼看到妹妹的小脸儿微微泛着苍白,也知道自己不能将她管地太严苛了。
顾明楼宠溺地看着她,然后大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摸了摸。
余笙笑兮兮地摇着他的衣袖,“哥哥辛苦了,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的身体,才会四处奔波的。那些好药,又岂是那般容易得到的?看到哥哥这般欢喜的样子,定然是东西到手了。”
说到这里,余笙的小脸儿垮了下来,眼睑微垂,“也不知这次哥哥又吃了多少的苦头。哥哥可有受伤?”
“傻丫头,为你做什么,哥哥都愿意的。”
半个时辰后,便有一碗与先前味道明显不同的药送了过来。
余笙在顾明楼的全面监视之下,不得不全都喝了。
这药苦的呀,真地是比黄连还要苦!
余笙差一点儿就要吐出来了。
紫苏凑过来,“小姐,您可不能吐。否则,一会儿还得再喝一碗。”
余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最近是皮痒了。”
紫苏调皮地笑了一声,将东西端了下去。
余笙嘴里含了蜜饯,也只是一会儿,便又吐了出来。
直到此时,余笙才想起来,还有封见绍呢。
抬眼四处张望了起来。
顾明楼将一团火红色的毛绒塞进了余笙的怀里,“以后若是出门,便带上它。”
“这是什么?”
封见绍和白芷一前一后进了屋,看到那一抹火红色,封见绍的脸上大为震惊,“火灵狐?”
顾明楼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点头,“不错,这还只是一只幼狐。”
余笙抬手摸了摸,先前一直埋在了尾巴里的头才抬了起来,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是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生物,到底能不能吃?
“哥哥,你去了漠北?”
这火灵狐天生不畏寒,且数量极其稀少。
江湖上有传闻,说此物只是生于漠北极寒之地。
“无意中得的,以后有它陪在你身边,能让你的阴寒体质得到改善。”
顾明楼说完,给了封见绍一个眼神,“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姑姑昨儿赏了一件狐裘下来,我寻思着余笙妹妹畏寒,便给她送过来了。”
顾明楼的眉头一皱,也不知道是封见绍的哪句话又惹到他了。
“你跟我来。”
余笙略有些紧张,“哥哥!”
顾明楼收住脚步,转头看她,“放心,我不会为难他。”
余笙的小脸儿上这才又浮上了笑,“哥哥一路上辛苦了,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该先去给祖母请安的。”
“我知道了。”
封见绍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头始终微微低着,身上的气息也比先前略有不同了。
二人来到前院,顾明楼看到小重坐在一株柿子树上等他,朝他招了下手。
小重乖乖地将剑送还到了顾明楼的手上,然后嗖地一下子,又飞走了。
“解除婚约一事,你做的不错。”
封见绍苦笑,知道这里已经是他的地盘儿了,绝对不会有人走漏消息,索性也不再装了。
“二师兄,我可是按你吩咐的,把这亲事退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放心,我答应了传授那套剑法给你,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我只是演示一遍,能领悟到多少,就是你的事了。”
封见绍的俊脸一垮,“二师兄,我这资质平平的,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顾明楼没理他,“改天再过来。我今日累了。”
封见绍撇撇嘴,有心再闹一闹他,可是一想到了他的那张严肃脸,还是算了吧。
没有余笙在,这家伙就会一张板着一张棺材脸,实在是不可爱。
想到了去年的那一局棋,封见绍长叹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明楼从永寿堂请过安之后,再次来到了海棠院。
“哥哥,你这次回来,能在京城待多久?”
“不好说。”
顾明楼直接坐在了榻上,就这么守着她,顺便,还给她调整了一下那个靠枕的位置,以便她能靠地更舒服一些。
“哥哥年前可去了军中?”
顾明楼点头,此时屋内只他兄妹二人,倒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
“父亲年前有一场大战,受了轻伤。我在那里待了十余日,帮着父亲歼敌之后,才起身去了漠北。”
“父亲伤地如何?”
一听说父亲受伤,余笙的脸上就写满了紧张。
顾明楼唇角微勾,示意她安心,“不严重,皮外伤。不过,父亲在边关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想个办法将父亲调回京来。”
“哥哥,你是想着替父去守关?”
顾明楼摇头,眸子里尽是笑意,“边关大将,岂是可以随意替换的?此事,还得想办法运作,由皇上下旨认可才成。”
余笙垂眸,“我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对于如今朝中的局势,倒也看明白了个大概。”
顾明楼的眸子一沉,“此事你不可插手。笙笙,你只需要养好身体,其它的,任何事都不要过问。”
余笙抿唇,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最终,还是顾明楼先认输了。
长叹一声,“笙笙,我知你有大才。”顿了顿,表情中带有几分隐忍之色,复又极为语重心长地加上一句,“只是,你纵有天大的才华,也当先以自己的身体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