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道宗,主峰顶。
今日,悬天宫殿前天顶台上,人潮涌动。
四方武比还有数月便要在中州举行,在这之前各方势力要先在自己的宗门之内进行一次预选,以此来确定更随师长前往中州的人选。
大衍道宗掌门真人在收完最后一个关门小弟子之后,就开始闭关修行,不问俗世已有数年之久,在此期间,都是由他的师妹夕朝处理宗内大小实物。
大衍道宗是一个以女性为主体的道家修行宗门,男性修行者不过占据了大衍道宗总人数的两成而已。
除了主峰之外,还有八座偏峰和一座后山,后山与主峰比邻而居,相对而望,八座偏峰则是环绕两峰,形成天然的道教八卦两仪之阵,其中除却后山无主,八座偏峰分别以赤,橙,黄,绿,青,蓝,紫,白为名,各有一名峰主。
八位峰主以“旦夕祸福,阴晴圆缺”为号,再成一支分脉,当代掌门真人便是赤峰峰主,旦黎。
由于赤峰峰主身为掌门,需要坐镇主峰悬天宫内,所以赤峰峰主之位已有多年空悬,而目前则是由白峰峰主缺月代为掌管。
凑巧的是除了掌门真人旦黎,其余七位峰主全为女性,这也无形之中促成了大衍道宗阴盛阳衰的形式。
此刻,一位年迈的老妪便站在悬天宫殿前,为大衍道宗众弟子讲述此次比试的规则。
老妪一身深褐色的普通道教长衫,双手拢于袖中,面容和蔼的开口说道:“老身夕朝,想必各位也都认识,我也就不多赘言了。”
老妪话音未落,殿下的弟子们就全部都恭敬的弯腰行礼。
夕朝师伯是所有峰主之中最为脾气最好的一个,对所有的门人都有如自家的和蔼长辈一般,亲切有加,哪怕是犯了山规,但只要不是什么难以容忍的恶事,夕朝师伯都是教育为主,稍加惩戒,所以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呼声最高的代掌门。
老妪慈祥一笑,示意众人不必如此拘谨,“大家也都知道,这一次的四方武比,新增加了一项针对山下修士的特殊比试,这是为了不让任何可能有修道天赋的种子成为沧海遗珠,所以这几年来我大衍道宗多了许多从山外特招来的凡俗弟子,而我们这一次宗内比试,我与诸位峰主商议,也决定一视同仁。”
老妪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她先是扫视了一眼广场之上众多凝神静听的弟子,才开口说道:“不论出身,不论贵贱,所有弟子一同参与比试。”
老妪的声音逐渐严肃了起来,“或许有的山外弟子会说不公平,毕竟哪怕你们年龄相近,但你们有的的师兄师姐们可能自娘胎里就开始了固本培元,而且入宗修行的时间也比你们早上太多,但修道的世界就这是样,没有绝对的公平,更何况绝对的公平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出身和从小修行是山上弟子的优势,你们不能要求他们放弃他们原本的优势,所以你们只有在这几年中付出百倍多与他们的努力,才能脱颖而出。”
“而山上的弟子也别沾沾自喜,你们的出身,你们的背景,并不能让你们高枕无忧,在我这几年的观察中,山下的弟子已经足以威胁到你们。”
老妪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那么比试就从明天开始,哦,咳咳,对了,还有一点,除了在宗内得到的兵器,其余法器一律在比试中不能使用。”
老妪说到这里,大袖一挥,天顶台上顿时风云涌动,有八道光柱从主峰之外的八座山峰顶上冲入天际,形成了八道通往悬天宫的虹光。
“每座峰上皆有一道虹光通往内殿,虹光有些许禁制,只能容一人踏足且那人的修为至少要在筑基九层之上,在有人踏入之后,虹光上便会形成虹桥,虹桥会自主向前延展,同时桥尾也会相应的开始消散,如若有两人或者多人立于虹光之内,那虹桥便不会产生。”
老妪顿了顿说道:“差不多就这些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么?”
殿下有一位弟子马上开口问道:“师伯,比试是什么形式?什么规则?您还没有说呢。”
老妪闻言一笑,“没有形式,没有规则,最后通过这虹桥来到内殿的便是胜利者。”
老妪此话一出,天顶台上一片哗然。
一位弟子惊讶道:“筑基九层的要求虽然不低,但还是有不少弟子能够达到,这样一来,这次比试无异于一场无差别的混战啊,那样岂不是要赢了一峰之上所有的人,才能登上虹桥?”
有人讥讽嘲笑道:“白痴,胜过所有人只是其中一种,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进入虹光之内,同样是一种取胜法门。”
另一位弟子思索道:“还有选则山峰同样是一门难题,要是一不留神和那几个怪物抢了同一道虹光,那就真的是前后无门了。”
有人不屑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先后才是最大的难关,要是第一个上,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但要是过度的磨蹭,等到其它峰上已有人进入虹桥,适时那一峰之上的试炼者们再无机会,必会蜂拥而至其它峰顶,到时候越往后拖竞争越大,说不定等到了最后一峰,会云集整个大衍道宗的弟子。”
“等到了那般地步,就是宗内几个不可一世的天才,也无法力挽狂澜了。”
老妪看着殿下弟子们的相互讨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不错,不错,这些小孩子们倒也是能察觉到这次比赛隐藏的难关。”
老妪抬头眯眼看了下太阳,笑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可以看谁的速度”
老妪口中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的表情就由笑容变成了疑惑,就方才就在她说话的片刻之际,后山也有一道不起眼的灰色光芒延展进入了悬天宫内。
老妪自语道:“咦,怎么这后山之上也有虹光射出?算了,无碍,反正你们也去不得后”
只是老妪这次的话依旧没有讲完,她脸上的疑惑就在瞬间又变成惊讶,此刻她张着嘴巴,一脸茫然的看着后山山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顶台上的众弟子没有见过夕朝师伯这般失态模样,一时间也忘了其它,都随着夕朝师伯的目光,一同朝后山山顶望去。
大衍道宗的主峰和后山离的不算远却也不近,那些弟子们自是看不见什么,但是以老妪的修为却是可以模糊的看到后山山顶的情景。
那后山的灰色虹光之内,有一个少年同样是一脸迷惑行走在虹桥之上。
没错,那个少年正是宁远。
宁远方才和往日一样打扫后山,在沿着石阶打扫到了山顶上之后,宁远刚巧看到了周围山峰上八色虹光冲天而出,形成虹桥的景象。
于是平日里不喜欢待在后山山顶的宁远,在这光柱围绕之下,也暂时有了看风景的雅兴,宁远随意找了一个块峭石坐下,然而正在他即将出神之际,忽然有一道灰光也自他身下拔地而起,宁远下意识的起身想要离开灰光的范围,结果他刚刚站起来,就被灰光之内的突然光桥,莫名其妙的带着朝主峰飞去。
随着灰光内的虹桥越来越靠近悬天宫的原故,天顶台上的弟子们慢慢的也看清楚了虹桥上的景象。
一位站位较好的男弟子率先看见桥上模糊的人影,他忍不住爆粗口说道:“我操,桥上有人。”
众人在依次看清了有人从灰桥上进入悬天宫后,整个天顶台便炸开了锅。
有人吼道:“快走。”
此时,众人已经没有心思思索,为何有人没有来这悬天宫前集合,为何那座被称为宗门禁地的后山山顶会有同门存在。
他们现在心中的想法只是一个,那就是有人已经抢先进入悬天宫内了。
天顶台上,密密麻麻的大衍道宗弟子,在这一瞬间作鸟兽散。
只有少数知道内情的人站在原地没动。
鱼鱼有些痴迷的看着灰光内那个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她敢确定那就是她的宁远。
古非今则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自语道:“此刻后山上,应该只有他一人,怎么他到筑基九层了?还是后山的虹桥上没有设定修为限制?”
而今天改为身着一身素色长裙,头戴帷帽的恋云容,此刻也是眼带笑意,“看来我和公子又要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