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娆深知蒋少坤的烦恼,可是毕竟是兄长房里的事,也不能事事都由她做主啊,只是交代好夏雯,把梓福那边盯紧点。
钰珍出嫁时候,除了钰柔没有回门观礼,其他姐妹倒是难得的和谐,钰云和钰娇都没有争吵,看着钰珍打扮的精致漂亮嫁了出去,都在幻想自己出嫁那日又会如何。
众人送走了接亲的队伍,便回了房间,别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只有钰珍的母亲周氏,对渐行渐远离开的接亲队伍仍旧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直到队伍拐出了府西街的街口,周氏才红着眼回了房间。
先回来的蒋伯越已经由阮姨娘伺候着喝了茶了,一见红着眼睛的周氏就知道是刚刚哭过,不由得皱眉说道“女儿出嫁那是好事,何况嫁的人家又是我同僚,委屈不了孩子的。”
周氏听了蒋伯越的话,虽然心里难受,可还是收住了眼泪,低头认错说道“是,我就是看着孩子养大了,却要离家了心难受。”
周氏说完,阮姨娘便撇撇嘴,将茶点摆在桌上,走到蒋伯越跟前,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老爷为了咱们大小姐费尽心思,找了门当户对的女婿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了阮姨娘抢白自己的话,周氏有些不受用,看了眼蒋伯越,见他只是低头喝茶,权当没听见,不由得失望透顶。
从前自己为了女儿,受了委屈都忍着。如今女儿嫁了,她还有什么可忍着的,大不了就是挨顿训斥,左右也不受宠罢了。
这么一想不由得径直坐在另一边椅子上,对着阮姨娘说道“我哪有不满意?你耳朵怎么听的?我可曾说过不满意?只是钰珍出嫁,为娘的心里不舍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也总有这么一天,妹妹现在为何要这样说我?”
听到周氏的话,蒋伯越不由得从茶碗里探出了头,从前这周氏都是忍气吞声,今天怎么还和阮姨娘杠上了?他哪里知道,周氏即便是泥捏的也有些硬性呢,何况如今她无后顾之忧了?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小姐如今风光大嫁,你不为她找了好归宿高兴,却在这掉眼泪,莫不是咱们对不起了大小姐,你委屈不成?”
阮姨娘是蒋伯越的心头好,她说的话一向贴合蒋伯越的心,敢如此和周氏对着干也是笃定了蒋伯越宠她,周氏投鼠忌器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她哪知道周氏并不是真的中庸无能之辈,从前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周氏听闻阮姨娘的话,不由得拍案而起,惊的蒋伯越一跳,嘴里的茶不由得咕噜咽了下去,这么一不小心还烫了一下,可是眼下哪有人注意他的情况。
阮姨娘被周氏拍的也唬了一跳,周氏却呵斥道“我几时说过我不满意婚事,又几时说过对不起我们钰珍了,你也别在这挑拨是非,今日是我钰珍出嫁,来日你们钰云也有嫁出去的一天,到时候我切看你如何欢天喜地,如何敲锣打鼓,到时候可别弄的比我还心疼,还舍不得,那才是现了眼了?”
周氏说完,竟然不顾他们反应,拂袖离去,只剩下面红耳赤的阮姨娘以及一头雾水的蒋伯越。
没想到这周氏竟然一夜之间变了这样多。
钰珍坐在轿子里,一路上心情忐忑的被抬到了徐家。
徐家见花轿到了,又是敲锣打鼓放鞭炮,喜迎新人,一身红衣装扮的新郎官亲自带着新娘跨火盆,拜天地,又被簇拥着入了洞房,这一路上,钰珍都十分紧张,而徐克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在洞房里等着招待宾客新郎归来的钰珍,坐在喜床上揉着手里的帕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咱们姑爷长得还真精神呢。”钰珍的丫鬟小年趁着没人在钰珍耳边说道。
小年的话方将钰珍从出神中拉回现实。
“是吗?”钰珍若无其事的回到,让小年不由得有些惊讶,她们小姐似乎对新郎的事一点也不好奇呢。
“你看着新郎表情怎么样?高兴么?”钰珍突然如此问道,让小年更是莫名其妙。
“高兴啊,哪有成亲不高兴的呢?”小年十分不解,自家主子为啥会这么问?
高兴!是么?钰珍透过红盖头隐约也是可以看清徐克的表情的,从头到尾他都带着礼貌性的微笑,然而,钰珍却看得出,那未曾深达笑意的眼里,均是冷漠。
此刻,她突然有点想念在家的时光即便是要看着自己母亲被阮姨娘欺负,看着钰云在自己面前用尽心机,可是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毕竟谁也没害到谁。
可是,如今她来到了陌生环境,接触陌生的人不说,还要面对一个心有所属的夫君,她觉得自己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听钰娆的建议,他既然已经心有所属,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个破坏者,想必无论她做的多好,也越不过他心中最完美的人,这么一想,钰珍的眼睛不由得有些红了。
“小年,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小年闻听钰珍的话不由一惊四下里看了看方才说道“小姐胡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你这样会惹得人家不高兴的。”
钰珍闻言,忙将眼泪擦干说道“是吗,那我还是擦了泪比较好,免得夫君到时候不高兴。”
“小姐这样就对了,您可别妄自菲薄,您是蒋家的嫡女,身份和咱们姑爷匹配的很,您可别胡思乱想,什么错不错的,这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
是么?原本想起钰娆曾经的劝慰,钰珍心里有些纠结,然而听了小年的话,觉得她说的倒是不错,自己如今是徐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徐克暂时对自己没心,不代表以后也会这样,她相信凭借她的宽容大度,即便是百炼钢也会被温柔体贴化成绕指柔的。
徐克招待完宾客,便回了房间,触目都是一片艳红,原本是值得高兴的喜事,却因为此刻那个新娘不是她,这个事实却有些刺痛他的心。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