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沈奕的卧室亮着光。
床边的地毯中间放着一张矮桌，胡敔蝶披着一张深蓝色的毛毯，正在伏案写着英语试卷。
完成最后一篇阅读之后，她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沈奕，发现他还在盯着桌上的数学试卷，神色凝重的样子。
胡敔蝶托着腮好笑地看着他，“十分钟时间，你只写了一个‘解’字？”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其实，自从中午从南城回来以后，她不知道沈奕到底在思考一些什么，一直没有开口跟她说过话。
晚饭过后，她厚着脸皮抱了一堆作业去他的房间，想着不懂的可以随时问他。虽然被他拒于门外，但是在这两个小时里，除了作业的问题以外，他没有跟她多说一个字。
这种气氛，太过诡异。
“沈奕……”胡敔蝶整个人趴过去他那边的桌面，手掌遮住卷子，仰头看着他，“你生气了吗？”
沈奕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一会儿。
猝不及防地，他的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一下，吻住了她的唇。
她愣住，没有动。
沈奕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吸允着她的唇瓣。不知何时，变成了轻轻的啃咬。
胡敔蝶浑身一颤，抬手想要推开他。
他瞬间移开了唇，轻吻她的下巴，一点点往下移到纤颈，在喉间停了一会儿。
“呲～”胡敔蝶忍不住的低吟。
沈奕咬了一下她的喉颈，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他一松口抬起头，胡敔蝶就下意识离开了桌子，坐回去地毯愣愣地瞪着他。
沈奕勾唇笑了下，声音低低地传来，“……疼吗？”
他的声音是哑的，但似乎有藏不住的快感，目光落在她开始泛红的脖颈。
胡敔蝶咽了下口水，小心地问，“江宁的事情，你生气了？”
他这不正常的举动，她唯一想到的能刺激到他的事情，只有今天早上去探望江宁的事情了。不过他生气的点在哪里，她猜不到。
“我没有生谁的气。”沈奕直视她，低声说，“我只是想理清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胡敔蝶瞪大了眼睛，表示不解。
沈奕抿了下唇角，缓缓地说，“两年前，我们在东城的时候错过了，在我陷入沈家的事情的两年里，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江宁……”
“我们只是朋友！”胡敔蝶打断他，紧张地说，“我和江宁，只是好朋友！”
“我知道，我绝对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沈奕扯起嘴角笑，却充满了无力感。
“但是有一些事情，我不得不承认和面对！”说到这里，他的手骨节泛白，把笔拽得越来越紧，“两年前，你认识了江宁，你在他的影响下一点一点地改变，你们渐渐变得很有默契，你们变成了对方很重要的朋友……而我呢，两年前连靠近你的勇气都没有，两年后一出现就把你卷进了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抬头，看着她，“这就是，从中午回来到现在，我努力让自己认清的事实。”
话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但是，这跟他半天没有理她，以及刚才突然对她又吻又咬，三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胡敔蝶默默地想。
她还没反应过来，沈奕学着她刚才那样，身体趴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脸来到她眼前。
他神色认真地说，“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甘心地接受，你和江宁纯洁的友情。”
原来，这才是原因。
胡敔蝶噗呲笑了出来，眯着笑眼看他，“沈奕！这就是吃醋，你知不知道？”
他承认，“对，但是我不能。”
胡敔蝶撇撇嘴，“所以，为了让自己不吃醋，你找了半天的理由？”
“不然的话，我会忍不住去揍一顿江宁那小子。”沈奕一本正经。
“那你为什么咬我？”
“一个小惩罚。”沈奕捏了捏她的鼻尖，“以后不准见友忘色！”
“……什么啊？”胡敔蝶嘟起嘴反驳，“你还不是在吃醋！”
“你还想再来一次吗？”沈奕起身作势要吻她，胡敔蝶顺手将数学试卷挡在了脸前。
沈奕一愣，看到卷子上的“解”字，他暂时冷静了下来。
下一秒，他翻身从桌子上下来，坐在了胡敔蝶旁边。
他拿过一张草稿纸，列出了几个方程，又把一些思路写了出来，但始终得不到正确的解。
他说，“这道题目超纲了，我不会做。”
“啊？”胡敔蝶没有听懂他的话，“什么超纲？”
沈奕解释，“这道题的知识点，在‘他’的记忆里搜寻不到，这应该是很后面学的内容吧？”
“当然啊，这是上周才讲的新课！”胡敔蝶脱口而出。
沉默了一阵，胡敔蝶的脑回路转了好几圈，她惊讶地敲了敲桌面。
“该不会……”她看向沈奕的侧脸，“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奕偏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
“如果没有记忆的依托，老师讲到全新的知识点的时候，你就会恢复成了东城时的学习状态？”
“简言之，就是一个学渣。”
胡敔蝶轻笑，“所以，你的月考怎么办？你已经半个月没上过课了。”
如果是以前的“沈奕”，他多久不去上课也不存在问题，毕竟他自学也能跟上班级的进度。
现在，有点悬了。
沈奕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考试这种事情，靠运气吧。”
胡敔蝶看了一眼数学卷子，把他写到草稿纸上的抄了上去，能拿几分算几分吧。
反正这种大题，她求了个导数之后，基本上就结束了。
她边写边说，“你们特优班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考试低分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踢去其他班。”
沈奕转着笔，凑到她耳边说，“我直接申请去跟你一班？”
“千万别！”胡敔蝶反应过来，“这样子的话，到时候你的老师会轮番请我去谈人生。”
“谈什么？”
“按照套路来说呢，一定是先教育我早恋的危害，然后开始数落我连累了你这个特优班的天才，最后想办法劝我们分手，好好学习。”
沈奕笑，“他们怎么管这么宽？”
“谁愿意放弃你这个月考榜第一的天才呀？”胡敔蝶收拾完作业，抬头定定地看着他，“总之，这个锅，我不背！”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沈奕拉住了她，“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上学。”
顿了顿，胡敔蝶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你的伤口恢复了？许医生说你可以上学了吗？”
沈奕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再不去，我月考很可能会考零分。这个锅，不能让你背。”
“怎么可能考零分啊！”胡敔蝶被他逗笑。
沈奕看了看时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晚安。”
胡敔蝶缓缓眨了眨眼，“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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