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的伤势尚未复原徐不缓的伤势也不轻所以一众人索性在医馆里暂住了下來之前见过了季家的小姐后來又见了这医馆真正的主人季禾年的父亲季谦礼老爷子仙风道骨悬壶济世不说的确也是人如其名谦和有礼在医馆一连住了十几日无痕和徐不缓的伤势渐渐好转众人和这家人也算是熟稔起來禾年的母亲去世的早打小就和父亲相依为命所以性子也是颇为干练
月如雪自从服了季禾年用地狱红莲给她熬的药体内的穿心蛊总算是解了平安地渡过了月圆之夜只是身体的病有药來治心病却是无解
自从芷茵來了之后似乎在礁崖上与君夜玄历经生死后打破的坚冰再度凝固冰封她承认她忘不掉他她爱他如命可是她终究还是骨子里固执得无法去接受她爱的人心里有着另一个人
月如雪呆呆地坐在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翻挑着灯花可是也许是太心不在焉一个不甚滚烫的灯油滚落滴落在雪白的藕臂上月如雪只觉得焚心似的痛忍住不叫出声一时间狂乱地起身想抖落那灯油却不想灯油反倒沿着手臂一路滑下灼烫着大片的肌肤月如雪咬牙忍着痛一时间无措却猝然间被一只微凉的手扣住了手腕“真是愚蠢的可以”
再熟稔不过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沉如深潭的眸子里翻涌的是她读不懂的情愫月如雪还沒來得及开口便被巨大的力量带着整个人随着那袭玄色的衣袍踉跄着出了屋子
他是什么时候进來的呢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想逃避所以她常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吃饭和不得不碰面时也避开与他的眼神交流甚至他主动來找她时她也想把他拒之门外可是他总是连门都不肯敲直直地就闯进來永远那么的霸道甚至由不得她拒绝可是君夜玄你可知越是见你我便越难自拔
“你要带我去哪放开我”月如雪挣扎着死命地想甩开那人的手
冷漠的声音让君夜玄的脚步一滞转过身深邃的黑瞳墨色翻涌
被那眸子望得心无端错乱月如雪慌忙地别开头避开那目光“放开我”
只是沒有意料中的狂怒沒有意料中的冷凝他的声音温柔中竟带着一丝讨好“别闹烫的不轻得尽快处理伤口不然会留疤的”月如雪惊诧地转过头只见那人双眸低垂眸光看不真切却只是死死地凝视着自己手臂上的一片殷红心说不出來的一软一时忘了反抗便随着他的步调來了配药间
冰凉的水流淌过被灯油烫得通红的手臂一路上的争执此刻停下來方才觉得手臂上那隐隐传來的钻心的痛
“疼吗”君夜玄好看的眉眼微蹙漆黑的瞳流转着潋滟的波光
“沒事”不是不痛只是穿越前就是孤儿二十年尝尽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她早已学会了隐忍了什么样的痛沒受过何况区区一个烫伤而已
可是当碾成糊状的草药覆上手臂的时候月如雪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她不是关云长只是个弱女子沒有那份刮骨疗伤的硬气
涂着草药的手顿了顿了微凉的温度拂过耳畔那人带着药香的修长手指替自己拢了拢鬓角的碎发竟是说不出的温柔与怜惜从遇见他至今她与他之间从來都是针锋相对即便是她一己痴缠情浓之时速來冷淡的性子也让做不惯温柔的样子所以她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冰冷得让人无法靠近淡漠得让人看不清楚的无情得让人心碎难过的
可是如今那双沉如深潭的黑瞳里翻涌的竟是连愚笨如她都读得懂的担忧和心痛月如雪一时怔忪得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那手臂上钻心的疼痛
“痛了就说出來不要忍着再大的苦痛我都会陪你一起分担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一字一句比那滚烫的灯油更灼烧着月如雪的心夫君多么暖心的字眼可是君夜玄你可知我月如雪的夫君这一生一世都只得爱我一人你又如何做的到
月如雪沒有回应只是收回了上完药的手臂藏进衣袖了“上完了药沒什么事便回去吧”
说完起身逃离般地离开了屋子她害怕她害怕与他独处她害怕看见他温柔如水的眸子害怕感受他那微凉却暖人的温度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她怕她会因为太爱他而丢弃自己所有的原则打破自己所有的底线她怕她会忍不住再一次地爱他到不能自拔
僵滞的手停在半空君夜玄深邃的黑瞳里划过一抹浓重的怅然与失落但旋即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无波追着月如雪一路出了屋子
夜色微凉如水的月光洒下來在两人身上镀上柔和的色彩明明是美得无法言说的画卷可惜偏偏画卷中的两人却是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无言
直到回了月如雪的住所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挡在了门口“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话已落地可是君夜玄却依旧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是那双仿佛有万千星辰坠落其中的璀璨黑瞳灼灼地望着月如雪
“走吧芷茵说不定还在等你回去”月如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蹦出这么一句话可是心中的酸楚却胀得她脱口而出
俊逸如希腊神祗般的唇角勾起一抹诧异却醉人的笑结实的臂弯将月如雪整个人揽进怀里“你是在吃醋吗”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耳畔熟悉而陌生亲近又遥远吃醋吗自己有资格吗她与他相识数十载她是他心尖之人而自己呢不过是他的妃他的棋子他一时兴致而起的玩物自己有什么资格和芷茵比自己又怎么配去吃醋
腰间的温度透过衣衫隐隐传來君夜玄将月如雪整个人更深地拥进怀中如拥抱着稀世的珍宝恐怕一放手便要失去“我想留下來陪你”
温柔的声音带着炽烈的情感与缱绻的深情让月如雪一瞬间慌乱得不知所措未來得及反应便被那人整个打横抱起來向里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