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官差嚣张的话,荣华淡淡一笑,这样的事情,似乎是不需要她来插手的!
赤木早已是站到了那名官差的身前,冷着脸问道:“你说抓人就抓人?凭什么?”
“靠!凭什么?就凭老子是知府大人派来的!就凭这是宋府报的案!怎么着?想着跟爷叫板?小白脸儿!要跟爷叫板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那官差的嚣张,简直就是和那宋府的看门人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不拿正眼瞧人的!不止是赤木等人不舒服,向来平静淡定的白云潇听了,也是极度地不悦!
荣华一瞧白云潇阴沉了脸,便知道这人生气了!也是,赤木好歹也是他的师弟!贬低赤木,可不就是贬低他吗?
荣华对刚刚出来准备表明身分的王都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事!王都尉面露不解,可是也不敢有违她的意思!安静地退到了一旁!因为王都尉等人现在穿的都是便服,所以,一时也没有引起那些官差的注意!
逸歌也从屋子里出来了,看着下面的一出闹剧,似乎是也不急不恼,只是冲着荣华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又给姐姐添麻烦了!”
“什么话?歌儿,我以为昨晚上我们谈的很清楚了,不是吗?你是我妹妹!这些人要动你,自然是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荣华的话,让逸歌的眼眶又是开始泛了酸意,肖冬阳则是站到了荣华的身后,“你不打算下去?”
荣华一看自己正是站在楼梯的正中间,轻轻一笑,边走边道:“把你也吵醒了?”虽然没问,可是她也知道,昨晚上,他定然也是睡的很晚!他不放心自己,所以在逸歌走了之后,他又进来看了看自己,直到自己睡熟了才离开的吧?其实,荣华不知道的是,昨晚肖冬阳根本就是和她同榻而眠的!只是荣华可能是因为白天的精神太过紧张,再加上昨晚上和逸歌聊的也确实是太晚了,所以才没有察觉到肖冬阳在她的屋子里,在她的床上,睡了一夜!
肖冬阳的嘴角微微上扬,其实,他是更想让荣华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密,可是一想到荣华万一再恼了,更有可能会不理自己,便干脆断了这个念头!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抓人就抓人?宋府报的案?宋府又如何?怎么?难不成这寒城的府衙是宋府开的?”白云潇的话里可是句句藏针!哪里还有平时的温润模样?
“大胆!居然敢抵毁我们知府大人!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好大的口气!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官差,好大的官威呀!”荣华终于忍不住插话道。
那官差一看到伊荣华,两只眼睛就直了!这,这简直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呀!看她周身穿戴,无一不是精品,倒是让那位官差小小的胆怯了一下!不过,昨天那太医院的一行人不是都离开了吗?这寒城来过的贵人里面,也就是那么几人了!也没听说再来其它的什么大人物呀!一想到这个,那官差的架子又摆了起来!
“这位小姐,我们是奉命前来捉拿一名叫逸歌的女贼的!还请你们不要妨碍我等执行命令!若是放跑了那个小贼,尔等可是吃罪不起的!”
“哦?今日本小姐还就偏偏不信这个邪了!”荣华说着,便一把拉过了逸歌,“她就是你们要找的逸歌,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小贼!她是我的妹妹,什么宋家的家传之宝?我们家虽然不能说是富可敌国,可也从来不缺什么!”
那官差一听这伊荣华的口气不小,当下也是细细打量了他们一行人一番!这一细瞧,心里便有些发怵了!这眼前的众人,无论男女,个个穿的都是上好的云锦或者是华锦,哪里是寻常的平民百姓家穿的起的?就是他,也是没有这个福分穿的!看来,这些人的身分,怕是不简单呢!
荣华看那官差再三思索,也知道是他们的一身打扮唬住了他!“这样吧,既然你说是奉命行事。我们便跟你们走一遭就是了!只是,若是最后证实我妹妹不是你们口中的小贼,那么,是否也该还我们一个公道?我妹妹,可是还没有良人呢,总不能让宋家就这样毁了她的名声!”
荣华的措词很聪明,她最后说的是宋家,而不是知府大人!如此一来,这官差感觉到头上的压力,便小了许多!点头道:“自然!如若是宋府诬告,自然也是会还小姐一个清白的!”
此时的这位官差,可是再不敢说什么宋府在这里的地位如何之类的话了!弄不清楚他们的身分,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说的!万一再不小心得罪了贵人,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荣华对灵雁吩咐了几句,便和一行人一起去了寒城的知府府衙!
到了府衙,那官差先是将这一行人的打扮,和他自己的观察说与了那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会意,原本是一上来就有些怒气的脸,登时便平静了不少!
这寒城的知府,姓沐,年纪不大,也不过就是三十余岁,这个年纪能做到知府的位子,显然不是个蠢笨的!宋府在寒城的确是嚣张!谁让人家生了两个好女儿呢?可是一看到进来的这些人,那知府的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了!不用听属下说,他自己的眼睛也能看的出来,这一行人的身分,怕是都不简单!那绝对的是非富即贵!特别是那位脸上戴着面具的公子,虽然看不见其面貌,可是这周身的气派,绝非是常人可比!再看其一举手一投足,皆是说不出的贵气冷厉!一看便是久居上位之人才会有的气势!
沐知府清了清嗓子,也不敢将官威摆的太大,高声问道:“何人是逸歌?”
“回大人,民女便是!”逸歌站了出来,却是只对着堂上的知府福了福身,并未下跪。
“放肆!公堂之上,为何不跪?”宋夫人说完,就对着堂上道:“大人,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民女,却是不跪,岂非是对大人大大的不敬?”
荣华听了,噗哧一声便笑了,“这位夫人,难道你不是民妇?那为何你又不跪呢?而且,这堂上,大人似乎是还没有开口,你便替知府大人说了放肆二字!这位夫人的胆识,小女子可是佩服万分哪!”
荣华的话音一落,沐知府和宋顶天夫妇俩的脸色便变了一变!沐知府变脸,自然是听出了这荣华的嘲讽之意,这分明就是在暗指他这知府的公堂上,是由宋府的人在做主了!
而宋顶天夫妇俩变脸,则是有些害怕了!特别是宋夫人,她也不傻,知道刚才荣华的话里,摆明了就是在说她一介民妇,竟然是越俎代庖了!这比起逸歌的不敬,可是更要严重了几倍不止!
宋顶天抱拳施礼,“沐大人,都是内子一时嘴快!还请大人宽恕!大人,如今人已经带来了,还是先让她将我宋府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交出来吧!”
沐知府点了点头,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逸歌,宋老爷说是你偷了他们宋府的家传之宝,可有此事?”
“回大人,并无此事!”
“你撒谎!昨天明明就是你拿走了!居然还敢不承认!”宋夫人再次冲动道。
沐知府有些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宋顶天一把将其拉到了身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再多话,你就立马回去吧!”
宋夫人也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看到老爷的脸色凶狠,也不敢再放肆了,老老实实地低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逸歌,果真不是你偷的?”
“回大人,的确不是民女偷的!”
沐知府见逸歌的脸上平静淡然,不似撒谎,而且其眼神居然敢与他直视,更不似是小贼的作为!沐知府一时便有了恼意!这底下的一行人,一看也知道来历不凡,这宋家,显然是以为自己与皇家攀上了亲戚,就有些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了!殊不知他家的女儿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要是在京城里头,还真就什么也不是!
“宋老爷,你们又如何说?”
“大人,她拿了东西,自然是不肯认的!小民斗胆,还请大人下令搜查她的住处,定然是能将东西找出来!”
沐知府一听,也是个法子!看到宋顶天一脸笃定的样子,显然是胸有成竹了!
沐知府一声令下,便有官差带了人去搜查那家客栈,逸歌的住处了!而逸歌本人也被带到了后堂,由两位嬷嬷准备搜身!
“慢着!”荣华出声道:“大人,还请宋老爷将他的家传之宝是什么样式的说出来!我们姐妹二人,也不是什么穷酸之户,这次出门,身上也是带了不少的珠宝,万一待会儿随便拿出一样,便说是他宋府的东西,我们姐妹的银钱损失了不算什么,可是辱及了我等的声誉,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沐知府一想她提的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便看向了宋顶天!
宋顶天没有一丝犹豫,便将那支牡丹如意簪的形状及颜色等,一一说了个详细!荣华这才笑着点了头,任他们去搜!
不多时,逸歌便出来了,两名嬷嬷禀告,并没有搜到宋顶天说的那样东西,不过宋顶天等人不急,他们也没想着能从她身上搜出来!她定然是藏在了某个地方,才会来这公堂上的。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
可惜了,等去搜查那客栈的几位官差回来,得到的消息却是没有搜到!
“这怎么可能?”又是宋夫人那有些尖锐的声音,“你这个小贱人!说!你将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荣华一听这话,脸登时就变了!一把将逸歌拉到了自己身后,“这位夫人,我敬重你是一位长辈,不愿与你为难,可是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妹妹,究竟是何道理?”
话落,荣华转身看向了沐知府,“大人,既然是这位夫人一口咬定了这东西是我妹妹拿的,那可否请她当堂说说,她与我这干妹妹,是何关系?我干妹妹又是如何被他们掳了去,软禁在宋府的?”
听了她这番话,沐知府头上的冷汗便出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扯到了这小丫头被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沐知府沉了脸,宋顶天则是义正言辞道:“这位姑娘,说话可是要有证据,你如何证明是我们将她掳走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未等荣华开口,白云潇便上前一步道:“宋老爷,你这是公然在公堂之上,威胁我们了?沐大人,难道您就坐视不理?”
沐知府的脸色已是极为阴沉了!冲着宋顶天道:“宋顶天,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宋府的后院儿!你还是小心说话!”
宋顶天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过了,点了头,“大人,他们无端地指责我们绑架了逸歌,这纯属是诬蔑呀!这要传了出去,岂不是会有损我宋府的声誉?那宫里头的安贵人,岂不是也会被这给拖累了?”
“宋老爷,你的记性还真是不怎么样呀!前日,明明就是你们派人掳走了伊小姐的妹妹,昨日,我等上门,你可是以她的性命相要挟,我不得不给了你们一个可以生子的秘方,怎么,这么快,宋老爷便不记得了?”
宋顶天夫妇俩一听这个,立马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明明是他自己主动递了名贴上门的,怎么就成了,他们以这丫头的性命相要挟了?
白云潇冲着沐知府笑道:“沐大人,还未自报家门!在下姓白,乃是卡卡族的巫医。这位宋老爷,不知是如何得知了我等在寒城的消息,竟是在暗中派了人将我朋友的妹妹掳走,并且放出话来,我若是不肯给他这生子的秘方,便要取了这丫头的性命!大人若是不信,可是命人仔细搜查宋府上下,此时,定然还是有着白某所写的那张秘方!”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露,荣华的眼中笑意满满,这个白云潇,一直还以为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没想到,这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真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而他身后的赤木一开口,更是让荣华惊的险些笑出声来!
“什么寒城名门?不过就是仗着自家女儿的势罢了!再说了,不就是送进了宫吗?哦,对了,一个是送进了卢家!不过,貌似两人都是作妾吧?真没见过这样的父母!将自己的女儿送人作妾,竟然还如此得意?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荣华是忍住了,没笑出声来,可是如意和逸歌二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直接就笑出了声来!看二人的样子,似乎是压根儿也没想过要忍!竟是笑地有些得意!荣华轻摇了摇头,脸上也是带了一丝笑意。
而宋顶天夫妇则是被气的老脸白中带青!尤其是宋顶天,伸手哆嗦着指着赤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沐知府看了,也是强忍了笑意!也是!人家这位公子说的也都是实话!贵人又如何?还不就是皇上的一个妾!呃,不对,按着位分来算,怕是连作妾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大人,这,这些人先是盗取我宋家的传家之宝,如今又如此污蔑我们宋府,还请大人明查!”宋顶天颤着声道。从声音中,便不难知道,这宋顶天是被气的不轻,连说话,都是带了颤音了!
宋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尖声道:“大人!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偷了东西,自然是说不准藏到了谁的身上!还请大人明查!下令搜他们的身!还有,要将他们住的地方也都搜查一遍!”
宋夫人的语气,在场的人听了,皆是不悦!特别是沐知府,这宋夫人说话未免也太嚣张了些!这刚才的语气霸道不说,居然还盛气凌人!分明就是在指使他这个知府做事了!
惹恼了众人的宋夫人,显然是还不自知,竟然再出声道:“沐大人,至于这位白神医,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就是个冒牌的!到我们宋府捣乱的!对,一定是这样!他们根本就是串通好了,来谋夺我们宋府的传家之宝的!大人,您一定要将他们拿下!给我们宋府一个交待!”
这话说的就更是让沐知府不悦了!眉心一紧,脸色一沉,厉声道:“宋夫人,这里是公堂!本官如何审案,还由不得你来教导!若是再大声喧哗,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宋夫人的脸色一白!看到宋顶天再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缩了缩脖子,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沐知府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这两方说的话,似乎是都有道理!毕竟,一个咬定了自己就是丢了东西,而另一方,则是矢口否认!
“其实,这宋夫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你们既然是一起的,也的确是有嫌疑!而消除这些嫌疑的最好的法子,自然也就是让人搜一搜了。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如意怒道:“搜身?凭什么?我家小姐身分娇贵,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何需偷他一支破簪子!”
赤木也是凉凉道:“就是!一支破簪子,我倒是想听听,你们以为值多少钱?竟然引得我们这些人偷一支破簪子?还是沐大人看着我们几人像是缺银子的人?”
沐知府的表情一滞,没错!这几人的穿戴皆是不凡,甚至是比宋家夫妇穿的还要更贵气些,何需偷他们什么簪子?
“宋顶天,你先说说,你那支簪子,值多少银两?这位公子所说不差,你们宋府的传家宝,在别人看来,也未必就是什么宝贝!”
“大人,我家那支牡丹如意簪,可是祖上世代传下来的。至于值多少银两?这样跟大人说吧,仅仅是那支簪上的几颗东海珍珠,便价值不菲!还请大人明查!”
荣华的眼睑微垂,事实上,在场的几人中,唯有她是真正有官职在身的!白云潇的身分虽然是不低,可是却是被宋夫人一句真假难辩,而让沐知府的心里有了几分的怀疑!
荣华再次抬眸时,眼中清亮明晰,“大人,我等自然是可以接受搜查,可若是搜不出呢?这宋家,是否也该给我们一个交待?再者,宋家又是否该给将我妹妹掳走一事,给我们一个交待?”
沐知府略一犹豫,“自然!若是果真没有,那么宋家,就是诬告之罪,这是无可厚非的!至于你说的掳走你妹妹一事,则是另一案件,待此案了结,再审那一桩。”
荣华点点头,“如此,那就请吧。”
肖冬阳的眸子闪了闪,他可是没打算让人对荣华有如此不敬的行为的!可是看到荣华眼中的戏谑,也知道了她定然是又有了什么整人的主意,便也只是轻扬了扬嘴角,没有多说什么。
白云潇和赤木虽然不知道荣华是打了什么主意,可是显然是对她极为信任的!几乎也是无条件的信任的!她身为皇上亲封的太医院左院判都能自降身分,让人搜身了,他们又有什么不成?
终于,在宋顶天夫妇俩焦急又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中,一行人再次出现在了公堂上!
答案自然是没有!什么也没有搜到!
宋夫人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喃喃道:“怎么可能?那东西,还能飞了不成?对!对!还有客栈呢,还有客栈!”
宋顶天也是想到了这个,再次抱拳道:“大人,内子说的没错,还有客栈没搜!”
荣华笑着点点头,“大人请便。”
只是这一次,派去的官差,似乎是没有那么容易动手了!不多时,便灰溜溜地回来了,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复命,便听到了他们身后传来的极为怒气的声音!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公然搜查伊院判的住所?”毫无疑问,这个声音自然是来自于负责伊荣华安危的王都尉!
“这,”沐知府懵了,一看眼前人的一袭御林军的官服,即便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也知道这些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慌忙起身到了公堂正中,弯腰施礼道:“不知这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哼!是你下令要搜查伊院判的住所的?好大的胆子!”王都尉不答,反问道。
沐知府一时就有些呆了,“这,伊院判?这,伊大人不是已经离开寒城了吗?”
“谁说伊大人离开了?”王都尉说完,脸一扭,便看到了静立在那里的伊荣华,遂撇开沐知府不理会,到了荣华身前,“大人,您没事吧?可有受惊了?都是卑职保护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王都尉的态度中,除了恭敬,还是恭敬!这一幕,任谁看了,也不会再怀疑这公堂上站着的妙龄少女,就是刚刚在彰南立下奇功,救了无数人于瘟疫之中的伊荣华,太医院唯一的一名女院判!
“沐知府,抱歉了,因为一时忘记了客栈里还有王都尉负责看守我的住所,所以才会如此!大人如果不介意,那就再次派人前往吧。本官保证,这一次,定然是不会再有人阻拦了!”
“不必!不必!”沐知府这次头上的冷汗,已是几乎可以用挥如雨下来形容了!开玩笑!谁不知道伊荣华可是江南首富!有着这样丰厚财富的人,怎么可能会贪恋宋家的一支小簪子?再说了!伊荣华是什么人?为了救瘟疫重症者脱离危险,可以以身试药的人,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人品上的问题?开玩笑!这样的人要是有了问题,那天下还有人品高尚的人吗?
而宋顶天两口子,则是直接就被忽视掉了!什么安贵人的娘家人?这都是什么呀?那伊荣华可是实实在在的从三品的院判!虽然说只是从属于太医院,可是她可是救过太后的名医!而且谁不知道她是最得太后宠信的一名女医官!比起伊荣华来,那个安贵人,算个什么呀!说句不好听的,怕是那安贵人能不能在宫里安然地活上几年都是个问题!
沐知府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荣华却是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白神医,刚才人家还说你是个冒牌的呢!你不打算为自己澄清一下吗?”
白云潇只是淡淡地瞥了沐知府一眼,冲着荣华笑道:“无所谓!你也知道,这次是奉旨与你一同前往彰南的。咱们还是要想着早日回京复命要紧!”
白云潇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却是让沐知府的后背上再次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万一他们回京复命耽搁了,这罪过在寒城?在他这个一城知府的身上?
荣华则是浅笑了笑,这个白云潇,还真是会说话!不轻不重的几句话,便将这沐知府给吓了个不轻呢!
“沐大人,如今我们身上的嫌疑,是否可以洗脱了?”赤木直接问道。
“当然!当然!以伊大人的财富和人品,自然是没有理由来做这种事!更何况,在这位逸歌小姐的身上和住处,都并未发现宋家所说的什么传家之宝!几位的嫌疑自然是可以洗脱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说说逸歌,也就是伊府的二小姐被宋家掳走的事情了?”
听完赤木的话,沐知府才想起来,先前他们说起的逸歌被劫一事!如今看来,事情已然明了!毕竟这白神医可是货真价实的!就像是刚刚白云潇刚刚说的那样,只要是在他们身上,或者是宋府里搜出了那张药方,一切便都明白了!
荣华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愿再多做停留,将赤木和王都尉留下,陪着逸歌,她则是在肖冬阳的陪同下回了客栈,而白云潇,则是有些不放心赤木,他的性子,可是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今天听到他出言讽刺,便知道他心里已然是窝了火了!若是不好好看着他,还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呢!
荣华和肖冬阳回到客栈,荣华便让如意将门守了,自己则是自头上摘下了一支簪子!那支簪子,是一支上好的白玉打造的珍珠如意簪!再细看,便会发现,那簪子中间有一处镂空!
肖冬阳接过那簪子一看,竟然是乐了!“原来如此!那朵牡丹花呢?”
“已经取下来了!是歌儿取下来的,她说这簪子本就是要取来送与我的。这几年,在伊府,我让她真正的有了家的感觉!她总觉得自己很没用,事事都要我操心!而这次,我被派往彰南时,她便想到了途中定然是会经过寒城的!她一早就是打了这个主意,所以才会缠着我,要一起跟来的!”
“这个丫头,倒是个知恩图报的!”
荣华的眉心微蹙了一下,她不喜欢现在肖冬阳说歌儿的语气,似乎是有些轻慢!显然,这是肖冬阳还在生她的气,怪她不该将众人都给算计了!
肖冬阳转身在椅子上坐了,细细打量着那支簪子,再一看,这簪子上竟然是刻有一行小字!待他完全看清楚后,脸色便是一变,当然,荣华只是感觉到了他眼神的突然转冷,问道:“怎么了?这簪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肖冬阳的双唇紧抿,半晌后,才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南昊!”
“什么?”
“这支簪子,是南昊的一股隐秘势力的!”肖冬阳说完,便道:“她主动提出来要给你的?她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她说,这支簪子,原本是她父亲送与她娘亲的生辰礼物。后来,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似乎是受了重伤,再后来,父亲的身边便有了一名极美的女子,后来,她母亲无法忍受这一切,便带她离开了!”
“她可有说,她是南昊人?”
荣华摇摇头,“你说她是南昊人?那,当年她母亲是如何带着她回到寒城的?这寒城离南昊可是至少要走上一个月的路程!”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己知不知道这支簪子代表了什么?”肖冬阳的语气里,似乎是带了些许的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她说的也不是很清楚,她只是说,父亲曾经对母亲说过,若是有了什么难办之事,只要是将这支簪子拿出来,然后将上面的牡丹花取下,凡是有百花楼标记的地方,都可以求助,无论是什么事!”
肖冬阳蹭地站起身来,“百花楼?荣华,快,将那朵牡丹拿给我看!”
荣华见他的眼神有些紧张,想必他是知道些什么,便将那朵牡丹花自行礼中翻出,交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手心上静静躺着的不过才一枚铜钱大小的白玉牡丹花,肖冬阳一时竟是完全呆住了!并不是因为这朵牡丹花的做工精致,色泽纯净!而是因为这朵牡丹花的底座上,竟然是赫然刻着一个蓝字!
片刻,肖冬阳回过神来,“逸歌可有跟你说起她的身世,以及她为何一定要将此物送与你?”
“她说,其实,她知道她姓蓝,可是她恨她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地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她的母亲就不会死!而她自己也就不会被人给赶了出来!所以,她不屑跟他姓!”
荣华顿了顿,想到昨晚歌儿跟自己说起她的身世时,脸上并没有多少的伤痛,更多的,是一种淡漠!“她说,她的父亲姓蓝!是一个大家族!她的母亲在家族里,似乎是并不怎么受欢迎。而且,她们以前在一起时,她和母亲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都很少!基本上都是不能出院子的。说是出了院子,便极有可能会送命!”
肖冬阳的眼神一冷,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荣华,事情,似乎是有些复杂了!”
“什么意思?”
“这支簪子!我很好奇,为什么当年她母亲明明可以选择找百花楼的人求助,却是不肯!反而将它留给了逸歌?而且,逸歌当时的年纪不大,对于她的父亲知道的不多,这一点,倒也还算是说的过去,可是取下这朵牡丹花的方法,是她自己本来就知道,还是她母亲告诉她的?”
“这有什么关系?”
肖冬阳摇了摇头,“荣华,我先跟你说一说,这个百花楼吧!”说着,便拉了荣华一起坐下,“这百花楼,在南昊,就是青楼!是男人消遣的地方!说是叫百花楼,事实上,各地的青楼中,凡是以花名为妓院名字的,便都隶属于百花楼!这也是百花楼的一个秘密!除了百花楼内部的人,其它人,是不知道它们之间的联系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海棠楼跟什么牡丹楼之类的,其实都是一个东家?”
“没错!百花楼,名面上是一家青楼,而实际上,却是一个杀手组织!”
“杀手?”荣华倒是有些意外了!这妓院竟然是又和杀手扯上了关系。
“他们不仅仅是做杀手的生意,同时还贩卖一些有价值的消息!青楼嘛,收集消息,是最快不过了!”肖冬阳轻笑了两声,“你可知道,这百花楼的幕后主人,便是姓蓝?”
“你的意思是说,歌儿的父亲,其实是?”荣华此时,倒是不吃惊了,反而是有些担心了!她担心歌儿的身世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是蓝家的小姐,只怕,早晚都是要回到蓝家的吧?
“荣华,这朵牡丹花,可不是什么好看的装饰品!它可是百花楼里头的至高无上的绝杀令!凡是拿着这朵牡丹花的人,便可以任意地调动百花楼里的所有杀手和金银!荣华,我现在担心的是,逸歌的父亲,怕是已经遇害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这绝杀令,是何等重要?她父亲为何要送与她母亲?而且,她母亲离开南昊时,还带走了这枚绝杀令?更重要的是,我曾听闻几年前,南昊的百花楼,曾经出现过一场变故!百花楼,换了主人,只不过,这枚绝杀令,却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而新的百花楼主人,也因为没有绝杀令,而无权大幅地调动金银和杀手!”
“这么神奇?他们的属下,竟然是只认令,不认人?”
“没错!”肖冬阳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最主要的是,百花楼的前任主人,似乎是在躲避仇家的追杀中,葬身悬崖!而新上任接掌百花楼的,便是前任楼主的弟弟!”
荣华沉思了片刻,“这么说来,倒更像是家族内部的争斗之战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没有想到,百花楼遍寻不着的绝杀令,竟然是会出现在逸歌的身上!而她还将此物送给了你?要知道,如果真的被百花楼的人看到这枚绝杀令,那么,你就会无条件地成为他们的新楼主!”
“这也太荒唐了吧?我又不姓蓝?就算是要认,她们也只能是认逸歌为楼主!”荣华有些难以置信道。
“我明白,逸歌将此物交给你的目的,无非就是有两种可能性!一,就是利用你来吸引百花楼现任楼主的注意力,然后诱他杀了你,或者是逼你动用手中的势力来灭掉新楼主,比如说用雷天!二,就是以此来表明心迹,将象征着百花楼楼主身分的绝杀令给了你,就是想要告诉你,她的一切,都是你的!她对你,将是绝对的忠心!南昊百花楼的势力,将永远是臣服在你的脚下!”
荣华听了,呆了一会儿,“我不相信歌儿会以我来引诱百花楼的楼主!而且,歌儿似乎是还不知道百花楼内部的事!如果她知道了,她就不会再恨她的父亲了,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断定,她执意要将这东西取回来,就是为了送给你!为了巩固你的势力!这两年,你不是也命人在南昊置办了大量的田产吗?”
荣华的心里,此时已是万般地复杂了!昨日听到她说将这东西送与自己时,自己还没有觉得有多么激动,可是现在?听到肖冬阳说了关于这么多百花楼的事,她的心里如何还能平静的下来?逸歌,竟然是想着将这整个百花楼,都送与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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