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左翼不明所以地喊。
易北岩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关住府门,不许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是。”左翼立刻照办。
叶若怜见此情况吓得腿都软了,脸色没有一点血色。
姜碧环更是头晕目眩,直接站立不稳瘫坐在地。
只有岳修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怒气冲冲地骂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到老夫家里关上老夫的家门?”
左翼把门反锁好,如门神般立在门前,面色如冰。
易北岩一路跑到后院,每走一步心情都不自禁狠跳一下,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怕不是她,他又怕是她。
喜的是她可能没有死,怕的是她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被关在柴房?还被一个丫鬟夺走了他送给她的手镯。
“砰!”柴房门被他用蛮力一脚踹开,里面那个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闯进了他的视线。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苍白又熟悉的面容,心在这时好似被人重重插入了一把刀子。
从不轻易流下的眼泪在此刻难以抑制地疯狂滑落,他痛得喘不过气来。
真的……真的是她!
只是她为何会这么狼狈?她为何全身是伤?为何她的手血肉模糊?为何……为何她的脸那么苍白,为何她双目紧闭奄奄一息?
他说不出话来,蹲下身颤抖着手将她搂进怀里,想呼想唤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我……我来晚了……”他终于说出话来,搂着她肝肠寸断,被她身上惊人的热量烫得心惊肉跳。
大门处岳修鸿还在吵着闹着,叫嚷着让左翼开门。
左翼仿若未闻,如一棵松树般站在门前。他周围已经躺了十几个伤病残将,都是听岳修鸿的话妄想破门的人。
姜碧环母女已经瘫坐在地上彻底绝望,全身抖如筛糠。
“开门!”远处易北岩抱着昏迷中的叶千凝狂奔而来。
左翼见况惊得舌桥不下,但受过专业训练的头脑容不得他发呆询问,立刻转身火速打开大门。
叶若怜站起身,绝望地看着他,还试图解释,“易哥哥,你……”
易北岩跑出府门,微微停顿,眼中满是嗜血的杀意。
“左翼!”
“属下在。”
易北岩恨得双目赤红,轻轻启唇,发出两个如地狱里传出的字。
“灭门!”
左翼微微一愣,抱拳点头,“遵!”
“啊!!”姜碧环失声尖叫,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你敢!”岳修鸿双腿也开始打颤。
易北岩不再废话,抱着叶千凝扬长而去。
左翼淡定地把门反锁住,扬手拔出了背上的宝剑,一步步朝他们走去。
“啊——”
岳府里的惨叫声哀嚎声足足响了半刻钟,鲜血铺了满地,尸体一具接着一具,空气中漂浮的血腥味让人隐隐作呕。
来到客栈,易北岩把叶千凝安顿好,迅速请来大夫给她一番诊治,又抓了药煎煮好喂她服下。摸着她额头上的滚烫散去了点才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她气若游丝的虚弱样子他的心在滴血。
“主上。”左翼走了进来,身上溅上了大片的血迹。
“处理好了吗?”易北岩头也不抬地问。
左翼答道:“处理好了,我还特意打听了,那岳府里上至主子下至仆人,无有一个是无辜的,我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除不除害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不允许别人伤害她,谁敢伤害她,就必须以命作为代价。”易北岩轻摸着她被包扎起来的手,心疼得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左翼点点头,关心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们还都以为小姐死了,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地方受苦。主上,小姐伤得怎么样?严重吗?”
易北岩眼眶都红了,颤抖着声音答道:“很严重,高烧不退全身滚烫,身上皮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青。手上还有一处新的砸伤,皮也破了,骨也伤了。我找到她时她就只剩一口气了,我……我不敢想象她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左翼听了也忍不住唏嘘,愤怒道:“那群畜生真是死有余辜,竟然把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给折磨成这样。”
易北岩摘下面具放到一旁,拿起桌上的伤药说道:“左翼,我要给千凝涂药,你先出去吧。去洗洗澡换换衣服,身上血腥味太重了,千凝是病人闻了会不舒服的。”
“是,属下这就去。”左翼转身离去。
见他出去后易北岩起身将房门反锁,重新来到床边。
“千凝,我……失礼了。”他轻喃一句,伸手去解她的衣衫。
内伤和外伤一起折磨,叶千凝这一昏迷竟足足昏迷了五天整。
易北岩这几天衣不解带地陪在她身边,给她煎药喂她喝粥,帮她涂药帮她擦身体,眼睛都不舍得闭上一会儿。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心疼,还有满腹的疑问说不出口,把他折磨得像是比那床上之人还要憔悴。
几日的不眠不休让他疲惫不堪,禁不住低头打起了瞌睡。
忽然,低头的瞬间,他看到叶千凝的手指隐隐勾了一下。
易北岩一激灵,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欣喜地握住她无伤的那只手,满脸期待地看向她苍白的脸庞,等待她的苏醒。
“千凝,你睡醒了是不是?快睁眼……睁眼看看我。”
睡梦中的叶千凝似是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一直是她深埋在心底的伤,只是为何此时会在耳边响起?
怀着探究的心思,她缓缓睁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见她睁眼易北岩忍不住喜极而泣,声声唤道:“千凝,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哥哥……叶千凝静静注视着他,心如刀割。他……他怎么会在自己身边?怎么会?是不是……是不是像之前那样?又是南柯一梦?
她这般想着嘴角扬起一抹笑,费尽全力去抚摸他沧桑却仍旧倾城的脸,声音沙哑又苦涩。
“哥哥……我……我又梦见你了。”
她这一句话让易北岩心痛得无以复加,滚烫的泪水源源落下,喉咙硬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般望着她,他好久才说出话来,心碎道:“千凝,不是梦,不是梦,哥哥来了,哥哥……来找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