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04
“他说话是有些没轻没重,远尘师父不要在意。妙书,还不道歉?”姬玉城以为妙书的无心之语让清云生气,忙替妙书开脱。
“我又没说他坏话,干嘛要向他道歉。”妙书心里不服,公子可是从来没这般对自己摆脸色,如今为个不相干的外人竟然对自己发脾气,他心里自然是百个千个的不乐意。
“你……你怎么如此不听话。”姬玉城数落着妙书,眼睛却小心的观察着清云的脸色。好不容易和他认识了,万万不能与他交恶。
清云忍着笑意,冷眼看着妙书,说道:“得罪了我倒是无妨,他这个脾气要是得罪了将来的夫人,恐怕公子也受连累。还不如现在就卖了,再换个听话的。”
妙书被清云的眼神看得一身寒气,也不敢造次。姬玉城的父亲正在为姬玉城的婚事担忧,清云此话一出,妙书还真担心会主子被他说活了心思,把他给卖掉。
妙书再怎么鬼怪精灵,毕竟还是个孩子,清云不假颜色的几句话,他便信了。一想到若是被卖掉就再也没有现在这种自在的日子过了,妙书真的害怕了。眼含着泪花,委屈的看着姬玉城。“公子,你可别真的把妙书卖了啊。妙书有时是有点儿不听话,可是伺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多少有点儿苦劳吧。”
“这个……”姬玉城的脸都青了,心疼的看着妙书。他想不明白,昨日明明是那么和善的人,为何今天这般为难人?他怎么可能卖妙书,可是……难道真是看错了人?
姬玉城转头看着清云,眼中有疑惑,有失望,还有一丝丝哀怨……
“呵呵呵。”清云终于忍不住轻声笑起来,这主仆二人都是心思单纯的人,居然把玩笑当真了。
白成端着饭菜进屋,就看到清云笑得满脸春风的样子,觉得自己留姬玉城是明智的。看主子笑得多开心啊,以往主子的笑着,却时常觉得冷冷淡淡,好像缺少世俗的人味儿,不像现在这样真实。
主子整日困在山上,和一帮的和尚为伍,见天的不是念经就是练功,说话都和那帮半大老头子一样老气横秋的,哪里有年轻女子的样子。年轻人果然就要和年轻人多接触啊。
“白叔,再添两双碗筷来。”清云对神游的白城说到。
“好,好,好。”白成一连说了三个好,笑眯眯的回厨房拿碗筷。一路上想着,已经留人吃饭了,挺好,挺好。得空到镇上打听一下姬公子的底细,让之至给太妃写封信,把这事说一下,说不定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姬玉城已经明白清云之前是在和妙书开玩笑,忽觉刚刚怀疑她的人品实在是不应该,此刻又听到清云留他吃饭,顿时满脸红云。
“不……卖我了?”妙书倒是没有羞愧,圆圆的眼睛胆怯的看着清云。
难得见到妙书害怕的样子,姬玉城也笑了,抬手在妙书的脑门儿上一弹,说:“平时挺聪明的,如今倒是糊涂了,远尘师父在逗你玩呢。”
妙书闭着眼一缩脖子,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看不到他再有任何惧意,一双眼睛流连在饭菜之上,滴溜溜的乱转。
“不要张口闭口的喊我远尘师父,好像我是个老头子一般,叫我远尘就好。”清云说着,为姬玉城续上一杯茶。
“那……远尘也不要唤我为公子,称呼我为玉城即可。”姬玉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我今年十九,不知远尘今年贵庚?”
“我刚满十八,如此看来,倒是要称你一声玉城兄了。”清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将筷子递给姬玉城。
姬玉城顿觉清云亲切,也不再扭扭捏捏,双手将筷子接过来,微笑着说道:“那我就领受了。”
饭菜很简单,姬玉城主仆却吃的很香。妙书本来就饿得前心贴后背,前番清云一吓,放松之后更觉得胃内空落落的,当然吃什么都香。平时在姬玉城面前也不讲规矩,主人既然说他能留下同桌吃饭,他也不客气,直吃到肚皮溜圆才放下饭碗。
姬玉城更是不用说,与清云边说边吃十分惬意,虽然大多时间都是姬玉城在说,清云在听。姬玉城很开心,只觉得这一顿饭比以往吃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可口。
刚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姬玉城被这种奇怪的布置吓了一跳。不大的屋子,被一个一尺高的木台占据了,进门就得脱鞋上木台。
屋中没有床,只在靠墙的一侧铺着一张较大的方形毛织厚毯。这种毯子姬玉城虽然没有见过,却看出这不是东始国的产物。东始国没有冬季,不需要这样的厚毯子。况且,这种稀罕物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
方毯上放置着被褥,方毯的两侧各有一个红漆木柜,有一侧木柜上放着一面铜镜。屋子的中间放着一张矮桌,桌子上有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靠近窗子的地方有一张书桌,书桌上上放着笔墨纸砚。
现在,姬玉城终于了解到这般布置房间的妙处了。如此布置,可以随时懒懒的躺着。而此时的清云正靠着一个垫子,随意的半坐在木台上,洒脱的让人心生羡慕。
清风习习,送来桃花和竹子的味道,有几片桃花瓣被清风送入室内,落在面前的桌子上,落在手中飘着袅袅的香气的茶水上,荡起微微的涟漪。
姬玉城看着院中雅逸的景色,品着香茶,还有一位相谈甚欢的友人,只觉得如这般当庭对佳色,意气正相投,话天高海阔,论古今英雄,真是人间至美之事。
唯一有些煞风景的就是妙书,吃饱喝足后,姬玉城和清云说话他也插不上嘴,没人理他就犯了困,躺在木台上睡着了,还打呼噜。
唉!姬玉城扶额叹息。
一日相谈甚欢,直到日头偏西,姬玉城才百般留恋的离开翠竹雅居。相约第二日再来,却想不到,第二日迎接他的只有紧闭的大门和一把冰冷的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