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没人,让我大感意外,石先生一家人呢?靠,石先生不会是放我鸽子,自个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了吧?
这时滴水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里格外显得清晰,仿佛每一声“滴答”脆响,都敲在心头上,心脏跟着这种节奏一下下颤栗。
水是从屋顶上滴下来的,现在又没下雨,屋顶看上去又不漏,无缘无故的往下滴水珠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突然看到水珠滴到土炕上的一只铜盆里,霎时就变成了一盆血水,而屋顶上的水珠此刻也变成了血滴,往下噼里啪啦的淌落,瞬时间变成了血瀑布。
铜盆中的血水立刻盛满往外狂溢,从炕上往下哗哗的流淌。就这么转眼间,整个屋子都变成了**血海,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在油灯暗淡的光芒下,触目惊心。
哗啦一声,一只鲜血淋漓的头颅,从铜盆满溢的血水中抬起来。我的心嗵地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急忙把门帘放下去。
但手上的油灯摇摇曳曳的暗下来,眼看要熄灭。而油灯托盘感觉有些不对劲,比之前沉了很多,还满是滑腻的粘液。
低头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手上这哪是油灯啊,是一只血肉模糊的脑袋!
看样子还是刚刚从人身上切下来的,断颈上冒着丝丝热气,那对眼珠子充满了无穷怨恨的死死盯着我!
灯苗是靠脑袋上肉皮油脂燃烧着,因为烧到了头骨,没了燃料,就要熄灭了。
我全身打个冷战,慌忙把这颗脑袋丢到地上。眼前一下子陷入黑暗里,看不到任何东西,立刻沉重的黑幕,从四面八方向我心头压榨而来,有些透不过气。心里扑腾扑腾剧烈跳动着,心想在搞鬼的应该就是血夜叉吧?
“唰唰唰”几声破空声响在耳边划过,身周涌起一股疾风,让我心头一紧,这又是什么花样?急忙往左前一个跨步,窜到了门口方向。刚要拉开门出去,就听门板上突然响起一阵“咚咚”撞击声。
我赶紧把门板推住上了闩,隔着门缝往外瞧看,草他二大爷的,原来是八只鬼脑袋在外面轮番往门上冲撞。一十六只鬼眼珠全都闪烁着诡异的绿光,在黑暗中慑人夺魄,让我不由吞了口口水,转过身不敢再看。
幸好这两张辟邪符挡住了它们,不然撞开门我就无路可逃了。
靠在门板上,后背被震的发麻,于是往前走了半步,喘着气在黑暗里四处瞧望,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恐惧。就见里屋门口方向,地面上慢慢亮起一团亮光,起初非常微弱,但逐渐随着火光旺盛,看清了这团火光还是从一只脑袋上燃起的,靠,就是被我丢掉的那只脑袋!
现在火苗不是在头顶上,而是燃烧在左眼珠上,別波作响,烧出的油脂又发出滋滋响声。右眼珠却诡异的转动几下,特别的瘆人,让我一下子全身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伸手探进口袋里,铜钱已经不够八枚了,这些玩意都是从古董市场收集来的,曾经花了不少的钱。有些撒出去的能捡回来,可是有些在仓惶逃走后,都白瞎了。这次来之前又补充了一些,不过沈冰要练铜钱阵,有一部分装在她包里。
但对付这种鬼脑袋,也不用铜钱阵那么浪费,有一枚铜钱足够。刚摸出一枚要打向燃烧着火苗的左眼珠,忽然间眼角瞥见我身边左侧有几条黑影。转头一看,就见齐刷刷的一排几个人吊在半空中,距离我最近的只有半尺多远,吐着鲜红的舌头,眼珠暴突的瞪着我,情景特别惨厉骇人!
刚才唰唰声,原来是他们在半空中悠荡发出的声音。
我心头一惊,慌忙斜身往右后方连退两步,仔细一瞅,吊在半空中的一共有五个人,有大人有小孩,全都吐着舌头,十分吓人。左首第一人就是石先生,然后是一个中年妇女,后面是三个高矮不等的小女孩,最大的看样子也就十二三岁。
完了,石先生一家满门遇害!
我心里一阵愤怒,灭门这种事太残忍了,尤其其中还有三个孩子。不忍心再看他们的死相,挥手打出铜钱,“噗”正中那只脑袋左眼珠,火光顿时熄灭。
石先生的死,也归于他的失算。算着这帮杂碎会在子时后动手,没想到天意黑他们就下手了。他们全家都死光,整个石家变成鬼域,开坛是别想了,还是想着怎么跑出去,找到沈冰吧。
刚想摸到窗户跟前,打算从这儿跳出去,忽然一股阴冷的小风,从面前快速穿过。冷风拂体,让我不禁机灵灵打个冷战,跟刚才在院子里被抓住小腿那种奇寒惊人相似,看来正主出现了!
我掏出两张驱邪符,左右手各夹一张,迅速念了咒语,两张符同时燃着,双手一甩,同时丢出去。这是有讲究的,叫“双壁开道”,暂时会给我开出一条通往窗口前的道路,鬼邪不敢靠近。
符火熄灭之后这条道才生效,但在熄灭之前,我看到一条黑影瞬间擦着窗口闪过,然后又掉头从我身后绕过。此刻符火熄灭,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我不由感到一阵心惊,刚才那条黑影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它什么模样。但总之看到它,就毫无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头皮全麻了。
心说那是不是血夜叉啊?那速度是我见过鬼邪当中最快的,我咬紧牙关往前一个窜步到了窗口下,伸手去开窗扇,谁知手指触摸到的不是窗户,而是冰冷的粘液,并且感觉粘液下是一张人脸,似乎摸到了一只鼻子。
“桀桀……”
我勒个去,这死玩意突然开口发出一阵诡笑,吓得我心头一颤,差点没坐在地上。
赶紧把手收回来,与此同时就听到“咔吧”一声响,好像是嘴巴咬合的声音。好险,差一点手指就给咬掉了!
“出不去了,唉!”这时竟然响起了石先生的话音,让我不由错愕,他到底死了没有?
“你还活着吗?”我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刺骨的寒风从身边擦过,并且一只冰冷的爪子搭上我的左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