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走出大约半里地,来到后山与湖水相接的地方,拿着树枝扎上来两条肥鱼。
然后,很快就把鱼刮了鱼鳞,开膛破肚,架上火,烤了。
不多时,香味就飘了出来。
小狐狸围着烤鱼的干柴不停地转,一脸馋相。
苏风暖烤好了一只鱼,先扔给了它。小狐狸立即欢喜地抱着鱼啃了起来。她又烤另一条,另一条刚烤好,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她不回头,翻白眼,“老和尚,你这是也馋了?”
灵云大师走过来,笑着道,“老衲在禅院里就闻着香味了,实在忍不住祭奠这五脏庙。有几年没吃你这烤味了,甚是想念。”
苏风暖伸手递给他,“当心被寺里的和尚撞见,你这得道高僧被拉下神坛,绑了十字架,烧了你这把老骨头。”
灵云大师接过烤鱼,大笑,“不会不会,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几年,我也时常跑出来烤鱼,住持师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我总烤不出你这野味来。”话落,他看着小狐狸,惊讶,“这是蓝火狐?”
“嗯,你没眼拙。”苏风暖站起身,拿树枝,又去湖里扎了一条鱼,利落地刮鱼鳞开膛破肚,没多大功夫,便又烤上了。
灵云大师盯着啃鱼的小狐狸看了半响,笑道,“怪不得你对叶世子的病体不急,感情是找到了蓝火狐。”
“瞎猫碰见了死耗子,前几天偶然撞到的它,便捡了回来。”苏风暖道,“不过,我可没想取它的心,蓝火狐都快绝种了,狐狸一族也甚是悲哀,人的命是命,狐狸的命也是命。何况又是这么一只灵狐。”
灵云闻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难得苏小友有菩萨心肠,这是小狐狸的大幸。”
苏风暖嗤笑,“老和尚,你少在我面前念弥陀佛,我从来不信佛祖,我只信自己。”
灵云看着她,“这样说,你是找到了对叶世子的救治之法了?”
“算是吧。”苏风暖模棱两可地道。
“说说?”灵云大师好奇,“这几年,我一直钻营医术,医毒之书几乎都看遍了,但也没寻出什么好的解毒之法,唯一的就是以毒攻毒了,不死也变成半个残废之人。你竟然真找到解热毒的办法了?”
苏风暖不答他的话,见烤鱼好了,连忙拿过来,大口吃起来。
灵云只能等着她吃完再说。
两盏茶后,苏风暖吃完了整整一条三斤多的鱼,见老和尚和小狐狸也吃完了,拍拍手,站起身,“走了,回去吧。”
灵云看了一眼天色,道,“天色还早。”
苏风暖道,“天色是还早,但我若是太久不回去,外婆会担心。”
灵云闻言只能站起身,二人一狐一起往回走。
刚走没两步,有一名小和尚匆匆跑来,大喊,“师叔,皇上身边的大总管盛公公来请您下山给太子看诊。嘱咐见到您,一定告诉您,要快,否则太子怕是不好。”
灵云一怔,立即问,“太子身边没有御医吗?”
小和尚道,“住持已经与那盛公公说了,师叔从不下山看诊,这是众人皆知的规矩。但那盛公公说,京中刚刚来了御医,已经诊过脉了,说太子不是染了风寒,而是中了毒,这毒十分罕见,御医全无办法。而太子身子太弱,山路颠簸,又不能移动,只能请您破规矩了。”
灵云闻言道,“太子是储君,老衲可以为他破一回规矩。”话落,匆匆往前走,走了两步,回头对苏风暖道,“苏小友,你是否也随老衲一起去?”
苏风暖心念电转,点头,“去。”
“那就快走吧。”灵云大师道。
苏风暖立即跟上他。
二人回到寺中,果然见冯盛焦急地在斋院中等候,见灵云大师回来,大喜,见到了苏风暖,倒是愣了一下,道,“原来苏小姐也在寺中?”
“我随外婆前来礼佛。”苏风暖道。
灵云大师吩咐小和尚,“快去找戒律院的忘音师弟,将那一瓶解毒丸拿来,我带上。”
“是。”小和尚立即飞奔去了。
灵云大师对冯盛问,“太子是何状况?”
冯盛白着脸道,“太子的症状像是染了风寒,浑身乏力,虚冷多汗,手足冰冷。在灵云镇寻了不少大夫,都说是风寒,今日傍晚,皇上派来了两名御医到了,才诊出,说是中了毒。若是不及时救治,太子怕是挺不过明日。”
灵云闻言转头看向苏风暖,问,“什么毒竟然像是染了风寒?”
苏风暖想了想,道,“至少有十多种,只是不知是哪一种。”
冯盛闻言立即问,“苏小姐也懂医术?”
“略通一二。”苏风暖道,“我和灵云大师一起去看看,帮他提个药箱。”话落,她抬手叫来一个小和尚,“告诉我外婆一声,让她先睡吧,不必等我了,我和老和尚出山一趟。”
小和尚点点头,立即去了。
冯盛听她喊灵云老和尚,灵云一点儿也不恼,似乎听惯了。又见她与灵云言语随意,而灵云对于太子中何毒还要询问她意见,又想到苏夫人说她拔老和尚的眉毛,揪老道的胡子,可见也不是虚言。一个女儿家,常年在外跑,若没有本事,如今也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不多时,早先那小和尚拿来一瓶药和一个药箱,递给了灵云。
灵云接过来那一瓶药,苏风暖伸手拿过药箱,冯盛已经等不及了,三人一起下了山。
小狐狸跟在苏风暖屁股后,寸步不离,也下了山。
来到灵云镇,县守府衙一片死寂,院外站着两名御医,五千御林军安插在府衙内外。
苏风暖看了那两名御医一眼,其中一名正是给叶裳看诊的孟太医,孟太医在太医院中当得上医术最高之人,可见皇上还是放心不下太子,派来了孟太医给他看风寒,没想到,孟太医来了,也不管用,竟然不是风寒。
冯盛带着灵云大师匆匆入内,苏风暖提着药箱,堂而皇之地在灵云身后跟了进去。
迈入门槛,一眼便见到一个人躺在床上,大约二十一二岁,容貌虽然不十分出挑,但也还说得过去,面色潮红,眼睛紧闭,气息极虚,嘴唇干裂。真像是染了风寒的昏沉模样。
苏风暖这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想着传言月贵妃极美貌,这太子的容貌看来没怎么遗传她。
灵云上前给太子诊脉,片刻后,他一张和尚脸眉头深锁,放下手,对苏风暖说,“我看着像是中了鬼毒蜂,又看着像是中了七步寸,又都不像。你快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苏风暖闻言上前,伸手给太子把脉,片刻后,她放下手,对灵云道,“你的解毒丸白拿了,半丝用处没有。他中的是天下已经失传的第一奇毒,无伤花。”
灵云大惊,“竟然是无伤花?这……可如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