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九章‘娘’!
盟主令一出,武林震动,再一次掀起了血雨腥风。
不过这一切都与凌汐涵无关,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怎样想方设法的逼着萧霆轩喝药。
七天过后,萧霆轩的内伤已经渐渐恢复,凌汐涵也可以松一口气了。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事业。是以,风花雪月匆忙赶回来后就被她迅速安排了一系列的任务。云州属于冷家的各行商铺已经站稳脚跟,那也也代表着其他州县同步发展的商行也已经愈见锋芒。
现代化加工产品再加上新型的管理理念,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在商场上稳超落氏。
只不过令她有些诧异的是,落氏近日来似乎低调了不少,且隐隐有退出商界的意向。
已近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晨光透过透明薄纸窗户洒进来,凌汐涵舒展了双臂,快速的起床穿戴整齐。刚刚打开门,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就见皇后端着一个漆黑雕花托盘走向萧霆轩的房间。那托盘上盛放的不是黑漆漆的药汁,而是一碗面。
面?凌汐涵心有诧异。
皇后端着托盘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萧霆轩打开了门。
“母后?”
皇后走了进去,将托盘上的鸳鸯莲瓣纹金碗放到桌子上,凤目笑意点点。
“来,轩儿,这是我刚刚到厨房给你做的长寿面,快吃下。”
“长寿面?”萧霆轩凤目震动。
皇后微微一笑,“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
生日?萧霆轩目光微动,心里划过暖流,笑道:“我都快忘了。”他坐了下来,“好久都没有尝过母后的手艺了,还是和从前一样。”他凤目熠熠闪闪,笑光涌动。
皇后却看得心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不是皇宫,不要叫‘母后’。”
萧霆轩拿着银著的手一顿,却并未说话。
皇后目光黯然,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细心的给他剥好红鸡蛋,放到一边后才站起来。
“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霆轩抬眸,见她一步步离去,瘦弱的身影有着说不住的孤寂和苍凉。他想起离宫前父皇对她说过的那番话,想起幼时教他读书习字、弹琴作画;想起他生病时母后衣不解带在床前照顾;想起她美如白玉的手因为给他缝制衣裳而被针扎得满手是血;想起她每天忙碌的给他准备饭菜;想起每次他受责罚后母后心疼的眼神…
尘封已久的记忆无破开的洪水,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他忍不住心里一疼,沙哑的唤了一声。
“娘…”
皇后一震,跨出门口的右脚顿住了,明亮的凤目涌现出迷茫、喜悦、怀疑、激动…
她蓦然转身,愣愣的看着站起来,慢慢走进的萧霆轩。
“娘”萧霆轩再次唤了一声。
皇后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蠕动着唇瓣,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只得捂着唇不停的点头,“哎!”多少年了,轩儿有多少年没有叫她一声‘娘’了?十年了,整整十年啊。她永远都记得,他八岁那年,穿着银盔战甲的走到她面前,含笑的叫了一声。
“母后!”
那两个字就像利剑一样穿透她的心里,痛得她几欲没有了呼吸。
现在,她终于再次唤她娘了,他的心结终于消散了。
她忍不住,双手捧着萧霆轩的脸,目光迷离的看着他。
“轩儿…”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在萧霆轩的手上,灼痛了他的心。
他伸手抱住皇后,眼眶有些湿润。
“对不起,娘…”每一次当他唤她母后的时候,她眼中的黯然并未逃过他的眼。他知道她伤心,她难过,她心痛…
皇后吸了吸鼻子,喜不自胜。
“不,不要说对不起…”
窗外的晨光洒进来,凌汐涵分明看到了萧霆轩眼角滑下的泪水,晶莹剔透,闪闪发亮。
她扬唇,缓缓而笑。继而笑意一凝,今天是萧霆轩的生日?今天居然是萧霆轩的生日?老天,不带这样的,她居然都不知道?不,应该是说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嘴角抽了抽,心里便有些惭愧和心虚起来。
貌似…她是不是该准备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厄?人家出身皇族,什么珍奇宝贝没有见过?那她该送什么?总不能又像上次皇后寿辰之日那样,送生日蛋糕吧。
得了吧,一次人家还觉得新鲜,第二次就俗气了。
可是…貌似,她只会做生日蛋糕的。
凌汐涵郁闷了,纠结了,真的没主意了。
忽而脑海中灵光一闪,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春光融融,花园里满植玫瑰,各种颜色的玫瑰都在盛开,花团锦簇,绿草如茵的草地和高耸参天的巨木,令人流连忘返。沿着小径走着,两旁的玫瑰都在精心培育的,枝条交疏,绿叶圆润,而花朵的每一扳纹理都细致美丽,一株株儿玫瑰都开的精神饱满,自信的展现自己的绝代风华。左右有紫色的七彩扶桑和带刺的海棠。花园中心是一个池塘,里面有一座假山,山上长出几棵富贵竹,山周围还有可爱的小鱼在温暖的阳光下,自由自在地游着。
沿着小池塘走过去,进入了一个幽静的园林,里面飘来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
凌汐涵眉心微动,穿过合欢树,扇形的合欢花在风中徐徐飘落,如同青烟一样的迷梦。
合欢树中央,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的身前放着一把名贵的古筝。她背对着凌汐涵,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她的侧脸,犹如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倾国无双。
落叶伴随着清风而起,满地的合欢花如柳絮一样飘扬如梦,落在她的身上,发上。远远望过去,就如同身在合欢花图中的精灵仙子。
凌汐涵屏住了呼吸,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女子。
她十指纤细柔嫩,静静的拂在琴弦上,悦耳动听的歌声如清泉洗过礁石,清润柔和。
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
剪下一段烛光,将经纶点亮
不求荡气回肠,只求爱一场
爱到最后受了伤,哭得好绝望
琴声陡然一转,由柔和变为清冽激昂。凌汐涵没有动,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天籁之音。身边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她知道是萧霆轩。他也没有动,凤目淡然而专注的看着正在抚琴的女子,此刻,无声胜有声。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
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
让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静静的观想
琴声又慢慢的转低,抚琴的女子低眉聆听着周遭的一切,眉目间气韵风华尽显。
不知何时,身边多出了几个人。萧绮兰、安亲王、凌汐晴。他们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正在抚琴歌唱的女子,仿若入迷了一般。
然而,没有人看见。灌木丛后,一个墨衣男子同样盯着抚琴的女子,乌黑的眸子有些微怔忪和迷茫。
把你放在心上,合起了手掌
默默乞求上苍,指引我方向
不求地久天长,只求在身旁
累了醉倒温柔乡,轻轻地梵唱
琴声悠扬,静静的传遍每个角落,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花香四溢,周围的风变得温暖和煦。一个颀长俊挺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慢慢的走到抚琴的女子身边,幽深如墨的眸子温柔而深情的看着她。
凌汐涵看得分明,那男子眉目如画,风华绝代,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加身,团绒刻丝锦带束腰,更加衬得他身子俊逸飘然。特别是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专注而温柔的看着白衣女子,俊朗绝世的容颜更添成熟诱人的魅力。
赫然便是正应该在朝堂上的元倾帝!
她心中微微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萧霆轩。只见他眉目淡然如水,仿若早就猜到元倾帝的到来一般。而其他人,安亲王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有些无奈的了然。凌汐晴和萧绮兰和她一样,目中都有明显的诧异。
耳边动听的歌声还在继续,抚琴的女子似乎没有察觉到周遭的异样,神情专注而认真。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
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
让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静静的观想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人世间有太多的,烦恼要忘
苦海中飘荡着你,那旧时的模样
一回头发现,早已踏出了红尘万丈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余音缭绕,不绝入耳。
凌汐涵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与之相比,她自愧弗如,无怪乎有‘天下第一琴’之称。
落花飞扬,初夏的风带着温暖的气息,卷着满地的残花败叶,如同一个个残碎迷离的梦。那身在花海中的女子,衣袂翩然,秀丽容妍,倾国倾城。
听到声音,她没有抬头,双目仍旧凝视着面前的古琴,嘴角微微上扬。
“你来了。”风淡云轻的口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凌汐涵轻声问身边的萧霆轩,“皇上怎么会来?”
萧霆轩目光注视着前面,已经坐到皇后身边的元倾帝身上。
“父皇的探子遍布天下,自然知道江湖的动静。”
那边,元倾帝单手揽着皇后,另外一只手执起她白玉般的右手。
“伤在哪儿?”
“没事,已经好了。”她就知道瞒不过这个男人,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她问道:“你跑到云州来了,那朝政怎么办?”
元倾帝也不顾身后的众人,亲密的刮了刮她的琼鼻。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那帮人翻不起风浪来。”
皇后哼哼两声,“以前不是有萧宇澈坐阵嘛,现在他可是也在云州的。唔…五弟也已经去澜城了,你就不怕有人趁着你不在皇宫谋反?”
元倾帝剑眉一挑,“落儿,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皇后不理会他,转而一笑。“不过…你倒是来得停巧的。”她眼角余光瞥了眼与凌汐涵并肩的萧霆轩,笑的有些顽劣。
“从京城来到云州就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赶路,最起码也要十天吧。可是从我受伤到今日才过了七天,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跑来了。”她忽而凑近他耳边,轻轻说道:“刚好赶在轩儿的生日这天…呵呵…你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是这里的人都是高手,自然听得清楚皇后的话。不由得,每个人都把目光落在了萧霆轩身上。
安亲王先是讶异,而后笑道:“轩儿,我还真是忘记今天是你的生辰了。”
“是啊,轩哥哥,没想到皇伯伯还专门跑来给你过生日呢。”萧绮兰眨了眨眸子,俏皮的说道。
凌汐晴目光露出笑意,凌汐涵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萧霆轩没有说话,幽深如海的眸子似有萤火之光酝酿。他紧紧看着元倾帝,眼底深处似有期待之色。
元倾帝却是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两声,“我这不是听说你受伤了,担心你嘛。”虽然半点没有提及萧霆轩,可是眼眸却似有意却又似无意的扫了萧霆轩一眼。见他脸色红润,显然内伤已痊愈,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的表情被皇后尽收眼底,凤目亮了亮。哼!明明关心儿子,却偏偏故作冷淡。只不过她也不拆穿,慢慢的站起来。
元倾帝眸光随意一扫,忽而道:“我送给你的那支簪子呢?”
嘎!皇后有些心虚,面上却不显分毫。
“那天打斗的时候被剑气折断,不过我已经让人拿去重新粘合,应该快好了吧。”
元倾帝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了,改天我再让人给你打造一支就是。”
“那怎么行?”那可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很有纪念价值的。
凌汐涵心中明了,怪不得皇后那么珍惜那支簪子呢,原来是皇上送的。
元倾帝已经拉着皇后走了过来,一行人刚要行礼,就被他挥手打断。
“这里不是皇宫,不用拘于那些礼节。”他漆黑的眸子凌冽而锐利的直视有些心虚的安亲王,眼中含有明显的质问。
安亲王打了个寒颤,干干的笑道:“皇兄,你怎么来了?”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他就知道,皇嫂受伤了,皇兄铁定第一个拿他开刀。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皇后,明明确确说着。‘救救我吧,皇嫂!’。
皇后自然看懂了他眼中的讯息,眸光微转,扯了扯元倾帝的衣袖。
“好不容易出了宫,就在这儿好好玩几天吧。”
元倾帝面向皇后的时候,眼神明显柔和了很多。
“嗯,你想玩多久都可以,只不过必须等身子好了以后才行。”
“行,都听你的。”皇后无奈道,眼角余光瞥到安亲王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眼底狡黠的光泽一闪。对着元倾帝说道:“你把碧影带来没有?”
安亲王脸色一僵,不会吧。
然而,就在他暗自祈求上天不要跟他开这个玩笑的时候,背后却突然响起温和的女声。
“小姐。”
安亲王脊背一颤,带着点小心翼翼和不确定的回头,而后瞳孔慢慢张大。
那迎着飞花落叶而来,柳青色芙蓉满开羽纱裙衫的女子,面容端庄秀丽,眉目温婉恬静,可不就是碧影吗?
安亲王立即回头,幽怨的看着自己的皇兄。
元倾帝却老神自在的瞟了他一眼,哼哼,谁让你没照顾好我的落儿,竟然让她受伤了。不给你点惩罚,你怎么会长记性呢?
安亲王接受到元倾帝自作自受的眼神,心里悲呼哀嚎。天哪,地哪,上帝啊,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他正想着该怎么面对碧影来着,可是碧影似乎压根儿就没有看见他一般,径直走到皇后面前。
“小姐”
皇后点头,“你来了就好,这么多年,也只有你清楚我的喜好。”
碧影含笑了笑,而后又一脸担忧:“小姐,我听说你受伤了?”
“无妨”皇后根本不在意,又对身边的元倾帝道:“你不在京城,皇宫真的不会出乱子吗?”
“放心”元倾帝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京城里多的是人,最不齐不是还有你二哥吗?”
皇后撇了撇嘴,“你倒真是相信他。”
元倾帝道:“我是相信你的眼光。而且…”他顿了一下,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不是还有恭亲王吗?”
萧霆轩皎月长眉微微一动,父皇终于要动手了吗?
皇后微微凝了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转而对着萧霆轩说道:“轩儿,今天是你十九岁的生日,得好好庆祝庆祝一番。唔…我想想,该怎么庆祝呢?”皇后用手支着下巴,冥思苦想起来。
萧霆轩张唇正欲说不用,却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
他回眸,却是一脸紧张的朱雀。她急急而来,见到元倾帝,丝毫没有意外,当即单膝跪地。
“参见主子”在外面都是叫主子而不是皇上。
元倾帝眸光幽深,声音却淡漠如烟。
“发生了何事?”
朱雀抱拳道:“盟主令发出后,武林人士齐齐追杀凤天歌。可是短短几天时间,凤天歌的武功似乎比之数天前与皇后娘娘交战时更上一层楼。武林各派之中已然死伤无数,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已经恐慌。虽然知道皇后娘娘已然出宫,但是娘娘的行踪保密。无奈之下,他们齐齐求助于琉璃宫。属下刚刚收到消息,琉璃宫的大长老、二长老、五长老和六长老已经赶赴云州,请娘娘再次亲临武林,除魔卫道。”
朱雀话音一落,场面立刻寂静得落针可闻。
皇后凤目幽深透着凝重,元倾帝黑眸黝黑如海底暗礁,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凝重之色。
“凤天歌…”元倾帝凝眸,眼神还含着些微的不可思议。“是冷家人?”他没有提起‘噬魂诀’,因为那是妻子心中的痛。
皇后闭了闭眼眼,没有说话。
见此,萧霆轩解答道:“凤天歌出身冷家第四代庄主庶出之弟,其母数十年前为魔教创教教主的女儿凤暮雪,他随母姓。自小性格孤僻桀骜,流落江湖,是以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冷家人。”
“第四代庄主?”这次发问的是凌汐涵。
皇后看了她一眼,眼神黑暗幽深。解释道:“你舅舅是冷家第五代庄主,也就是说,算起来,凤天歌还是你的舅公。”
厄?凌汐涵大跌眼镜。那个…一头白发的…性情乖张的凤天歌,居然是她的舅公?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要知道,不久前那个老头儿还劫持她来着。怎么转了个弯后,那个人居然成了他的舅公?
皇后嘴角泛着苦涩,长叹了口气。
“唔…说起来,这凤天歌身份够复杂的。魔教教主的女儿?呵~我倒是想起来,当年你的堂兄,萧华煜,可不就是他当初杀了魔教教主然后取而代之的吗。凤天歌出身魔教,魔教又曾受萧华煜蛊惑而与朝廷作对,这要是论起来,他倒真算是反贼了。”她又感叹道:“想那凤暮雪我倒是听说过,四十年多前名动江湖的第一美人。可惜啊,被萧华煜害得家破人亡,双十年华却要委身给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人。事到如今,又弄出这么些乱子。”她颇有些感叹的摇摇头,似在感悟命运的因果循环。
元倾帝冷声道:“萧华煜是皇室的叛徒,已经于宗谱上除名。”
皇后白了他一眼,“那他还不是流着萧家的血。”
元倾帝忽而回头,似笑非笑道:“嗯,说的也是。”忽而话音一转,“可是你别忘记了,他跟你那个师叔,可是关系匪浅。”
皇后瞪了他一眼,“当年可是你将凤天歌打下山崖的,还害得暴露了身份。”她眼神颇有些控诉的味道。
凌汐涵挑眉,忽然觉得皇上和皇后真像两个别扭的小孩儿。
元倾帝气定神闲,“所以啊,这件事不单单仅限于江湖,还涉及到朝廷动荡。我看光靠武林那些乌合之众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我还是下一道圣旨,让兰陵王带兵来剿灭凤天歌吧,也省得你花那些心思,多麻烦啊,你说是不是?”说了那么大半天,这才是他想要说的。用最实际而强势的手段彻底解决凤天歌。他可不想自个儿的妻子整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况且那凤天歌在十六年前可就对她心怀不轨,听白虎说,那天晚上凤天歌可是对着她一声一声‘仙儿’的,叫得可亲密了。
哼!该死的凤天歌,十六年前没有杀死他,没想到居然还敢来肖想他的女人,就该大卸八块。
皇后一脸黑线,“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派兵?亏他想得出来。到时候凤天歌是除去了,可是军队出现在武林,难免会给江湖人造成恐慌,以为朝廷意欲围剿他们,说不定还以为是她这个身为皇后的武林盟主在中间牵线,为了彻底让江湖臣服于朝廷。要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不得天下大乱才怪。
而且——
“你就不怕欧阳痕再趁机给你扯后腿儿?”
元倾帝凝了眼,眸光暗沉幽深。
皇后看了眼还跪着的朱雀,“起来吧。”
朱雀站了起来,安亲王问道:“皇兄,皇嫂,现在该怎么办?”
“凉拌”皇后弹了弹身上根本就没有的灰,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然后背着双手,意态悠闲穿出了丛林。
“哎——”安亲王有些傻眼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落儿…”元倾帝无奈的唤了一声。
皇后飘然转身,那一瞬间落花纷飞,她唇角的笑意凝然,凤目湛亮清澈。美得耀眼,美得天真而无邪。一干人等包括隐在灌木丛中的黑衣男子都看得眼睛一亮,纷纷惊艳。
她摊了摊双手,非常无辜道:“我也没有好办法,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暂时先不管这些了,今天可是我儿子的生日,今天最重要的是轩儿,其他的事都给我靠边站,明天再说。”她勾唇一笑,美若云花,倾国倾城。然后在众人惊愕呆愣的目光中再次翩然转身,不带一片云彩的潇洒离去,前面还传来她潇洒动听的歌声。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凌汐涵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啊。”她非常豪气的拍了拍萧霆轩的肩膀,“姨母说得对,今天你最大。不要去管那些烦心的事情了,没得破坏了好心情。你看姨母,多看得开啊。”她飞扬了神采,跟着走了出去,歌声再次悠悠响起。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
元倾帝看着前方飘飘扬扬落下的合欢花,如同轻纱迷梦般,缠绕进他幽深若大海的眸子里。他眼眸悠然深长,眼底却含着丝丝隐忍的痛楚。
安亲王正感叹的回头正准本说两句,触及到他的眼神,怔了怔,而后薄唇紧抿,敛去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眉宇间竟是一抹出奇的凝重和苍凉。
清风徐徐,一截墨黑衣袂翻飞,男子盯着凌汐涵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呲—呲—呲—
厨房里,柴火正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一个娇小窈窕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只闻得香气扑鼻,炊烟袅袅。
凌汐涵一路跟着走了进来,就看到皇后正拿着菜刀切菜,不由得有些呆愣。脑海中忽而回想起前世哥哥说过的话。
“颜儿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不仅交际、礼仪、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
记忆之中,哥哥在提起那个女子的时候,总是一脸的幸福温柔,却又夹杂着淡淡的感伤和落寞。
‘呲’的一声,唤回了她的思绪。抬眸看去,皇后刚刚将切好的豆腐倒进了锅里,正专心的炒菜。鼻尖额头上已经浸出了颗颗汗珠,可她的神情却是平淡温馨的。这个样子的她,完全不像一个雍容华贵,气质高华的皇后,甚至不算一个豪门贵妇。就如同一个农家女,正专注为自己的丈夫儿子忙碌一日三餐,平淡而幸福。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心酸,也有些感动。脑海中就闪过初见萧霆轩时,他眼中淡淡的忧伤,以及皇后时而落寞而苍凉的神情。
皇后…是不喜欢宫廷的吧。
她想起来云州前,皇后召她进宫那天对她说的话,神色有些恍惚起来。
大雪已经停了好多天,天空也放晴了,肃穆威严的皇宫却还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袄,远远望过去,真正是冰雪琉璃世界一样。
由于皇后单独召见她一人,所以萧霆轩在将她送进皇宫后便嘱咐了几句,而后径自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凌汐涵走了几步,徐徐回望而去,满地的落雪惨败。朱红色的宫门在寂冷的空气和安静的景色中尤为突兀艳丽,如同开在雪地里的一株寒梅,嫣红灼烈。却又稍显萧瑟和落寞。
她转过身来,看着前方高楼角隅、金碧辉煌的宫殿,轻轻的叹息一声。沉稳的不服迈着白玉石阶一步步而上。周围青葱林立,繁花落尽,竟似有深秋般的冷意和苍凉般。
昭阳殿的宫女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她,立刻机灵的上前带路。
刚一踏进去,就闻得淡淡的暖香袭来,屋内的温暖和外面的萧瑟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跟着碧影来到会客厅,皇后仍旧穿着那一身天蚕金丝七彩羽衣裙,身上盖着大红色丹凤朝阳的锦被。姿容绝丽芳华,高贵优雅。乌黑的发丝随意用一根白色丝带束缚着,发丝垂落下来,露出饱满圆润的耳垂。她正懒散的坐在紫檀木美人榻上,一手支着头,神情淡然而忧郁。那双潋滟波光又妖娆风华的凤目此刻半闭半阖,却散发出一股子难言的妩媚风情。桃红色的唇瓣微微扯开,抿出水润的光泽来。她似乎在做着什么好梦,眉宇间又透出些温暖和欣悦。身旁两个俏丽的丫鬟恭恭敬敬的站着,似乎怕惊扰到她的午睡。
真正是一幅绝世睡美人图啊!凌汐涵刚刚走进去,就被眼前这副美景给震慑了一会儿,竟有些不想打扰那个似沉睡的女子。
碧影也是愣了愣,继而目光就露出疼惜之色来,竟也不忍心唤醒她。
凌汐涵一直静静的站着,她看着这个女子,这个世界上最高贵最美丽的女人。这个万人艳羡风华万千的女子。
皇后之尊,天子挚爱,尊荣无双。更令天下男子趋之若鹜痴心不变的女子。
她本该集世间荣华富贵于一身,本是那高高雪山上一株独一无二的雪莲。清新淡雅,美丽无方。她本该盛气凌人,本该高高在上,本该傲视天下。
然而此刻的她,多么像一个孩子。那样安心的睡容,恬静而温暖。这个时候的她放下了所有皇后该有的尊贵高华,卸去了一身威严与凌厉,还其旧时摸样。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凌汐涵才发现。原来卸去所有身份桎梏的她,犹如一株雏菊,美丽依旧,却不是那种雍容华贵的耀眼之美。而是一种淡然娴静,优雅妩媚。那种仿佛雪山之巅最洁净澄澈的冰雪之美,又若寂静山谷里一株含苞待放的兰花,散发着幽幽清香。
凌汐涵不禁怅然感叹,有些酸涩,有些怜惜。
因为她第一次那么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女人的疲惫和辛酸,那种历尽尘世的苍凉和无奈。
她仿佛透过那扑闪的睫羽看到了那双清透如泉水的凤目,藏尽的不止是世间芳华美丽,更有着永远化不开的沧桑和悲凉。
这样的女人,生来就是男人的克星,只会让人怜惜心疼,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她受累受苦吧。
她静默着,神色有些迷茫和恍惚。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或许听到了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纯净,美得惊心动魄。或许是刚刚醒过来,眼中还有未消散的迷蒙白雾,看起来更像一个懵懂的孩子。
凌汐涵乍然心口一痛,因为她看到皇后那双本该世间最干净透彻的凤目,在睁开的那一瞬间,不含丝毫的杂质,就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可是不过也就是一刹那,眼底骤然升起了一层暗雾,遮住了表面的纯净。
刚刚睡醒的她,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吧。现在的她,不过只是一层伪装而已。一种因为周身环境身份,以及多年来的处事生活和见惯世态炎凉的淡薄伪装。她,时时刻刻都在自我防备,因为她对周围的一切没有安全感,所以伪装,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办法。以皇后的武功,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早就来了?而她此刻才醒过来,那么就只能说明,在刚才那段时间内,她闭目塞听,根本就没有用心防备周遭的一切。
她,只是想要好好的睡一觉而已。
凌汐涵突然就有些明白了,明白元倾帝为什么对皇后那么珍爱怜惜,是觉得愧疚吧。这样的女子,本就不应该属于宫廷,甚至不属于肮脏污浊的尘世。她本就该是世间最干净的奇葩,却偏偏为了那个人,入了这辉煌浮华却又龌龊不堪的皇宫。所以他才会那样竭尽所能的给予她世间最好的一切,名位,尊荣,以及独一无二的真情。
那愣神的时候,皇后却已经看到了她,目光划过柔软的笑意。
“涵儿来了?”
碧影赶紧走过去,扶她坐起来。凌汐涵也走了过来。
“姨母。”
皇后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是”碧影带着宫人退了出去,只留下皇后和凌汐涵。
“来,涵儿,坐我身边来。”皇后非常和蔼的对凌汐涵说道。
凌汐涵也不扭捏,坐到她身边,双目淡淡的注视着皇后,等着她开口。
皇后微微一笑,“你可是在疑惑我为何让你进宫?”
“是”凌汐涵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回答。
皇后顿时眉眼弯弯,然而下一刻,就黯淡了眼眸,深深的叹息一声,目光游离的看向窗外。突然开口道:“轩儿喜欢你。”
凌汐涵一怔,实在没想到皇后会对她说起这件事。回过神来后,脸颊就有些红晕。特别是在对上皇后那双了然含笑的凤目时,她就更不自在了。
“姨母…”
皇后淡然一笑,“害羞什么?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喜欢轩儿的,对吧。”皇后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凌汐涵干咳两声,有些哭笑不得。
“姨母…”她实在没有想到,皇后竟然说话这么直白。好吧,她承认,她的确对萧霆轩有动心吧。可是…可是皇后这话说得也太…
皇后也收了笑,认真的看着凌汐涵。
“涵儿,你不必对我心有防备。同是女人,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思,知道你对轩儿还没有到那种非君不可的地步,我也不会以权逼迫你非要跟轩儿在一起。”
凌汐涵有些心虚起来,她刚才的确是担心皇后会直接下旨让她嫁给萧霆轩,所以才三缄其口。没想到—
皇后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没有生气,而是温和的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只有轩儿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他过的幸福。”她顿了顿,又说道:“轩儿是我生的,他的性格我最是了解不过了。那孩子,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跟他父亲一样,一旦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就会用自己的所有去维护和珍视。”
她看着凌汐涵的眉眼,唇边露出温柔的笑意。
“轩儿自小有洁癖,对女子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是他却唯独对你不一样,我看得出来,轩儿喜欢你。世界上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幸福。我只能生他养他,却不能照顾他一辈子。看到他终于能够敞开心扉真心喜爱你,我非常开心,我自然是巴不得你们早日终成连理的。可是我也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你我本是同一个世界的灵魂,你的顾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了。”
皇后说道这儿,神色更为认真。
“涵儿,我知道你明明对轩儿动心,却有时还是下意识的排斥抵触他,不过就是因为他的身份。一个太子的身份,一个未来储君,最有资格三宫六院的身份,对吗?”
凌汐涵沉默,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再扭捏作态。淡定的抬头,目光平静如水,唇边笑意安然,却并没有说话。
皇后心中了然,淡淡一笑:“谁说帝王家就不能有真情存在了?我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当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等凌汐涵反驳,皇后淡然而稳重的继续说道:“无忧城迟早都是要归复大倾的,到那个时候,大倾国便不再有任何的外患,再加上有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先例摆在这儿,轩儿即便是独爱你一人,那些大臣也不好多说什么。”
凌汐涵目光微动,仍旧是没有说话。
“当然了。”皇后微微含笑,“如果你再有一个庞大的身份背景做掩护,那么那些大臣,也只会畏惧而已。心里纵然有太多不甘,也只能把这口怒气吞下去。”
凌汐涵扬眉,淡笑自若。
“所以,除了忠义王府庞大的势力意外,你还要我掌握全国的经济命脉。不仅仅是用打压落氏的风光来挽救落氏长盛久衰的必然规律,更是要为我培养自己的实力以及威严。为的,就是日后即便没有了家族的支持,我也能够以一己之力压制所有对我不利的谏言。”
“你很聪明。”皇后并没有否认。
凌汐涵默然,低下头没有说话。
皇后又道:“这个时代的女人地位非常低,我纵然想尽一切方法改变。可是这个世间融入骨髓的思想观念并非我一己之力更够改变得了的。这个世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认为,女人依附男人而活。即便是有我这个特例,在他们眼里,也并不能动摇植入骨髓的迂腐观念。所以,咱们女人的幸福,也要自己去争取,去捍卫。”
凌汐涵眼中有亮光慢慢升起。
皇后又道:“所以涵儿,你愿意吗?愿意为你自己,也为轩儿争取幸福吗?你愿意帮助他,理解他,包容他的所有吗?”她紧紧看着凌汐涵的眼睛,目光中有着期待和紧张。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凌汐涵心中霎时一震。就如同皇后所说,她跟萧霆轩还没有到那种生死相许的地步。可是今天,她听了皇后这一番话,忽然心境明朗起来。对啊,自己的幸福应该自己去争取。如果她还像一只鸵鸟一样,不敢正视前方的所有艰难困苦,那么不等其他外界因素,她自己就首先与幸福擦肩而过。到那个时候,她就追悔莫及了。
见她神色动容神思,皇后目光紧张之色退去,再次换上了淡淡的笑意。
“这个时候的你,就像当年的我。”
“哦?”凌汐涵来了兴致,她对元倾帝和皇后的爱情故事非常感兴趣,她非常想知道,这对全天下最恩爱的夫妻,当年该有多么凄美而深刻铭心的经历。
“姨母,我听说当年你很讨厌皇上的,对吗?”两人都是来自同一个时代,而且又有无形的线将她们的身份牵扯在一起。况且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凌汐涵说话也不用那么多顾忌,开始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皇后却并没有生气,“对啊,当初我的确是…讨厌他的。”皇后的目光有些涣散,又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咱们那个世界的人,从历史上最清楚不过帝王家那些肮脏事了,我自然是不喜欢卷入权利的漩涡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皇后的目光变得异常的温柔起来,喃喃的,断断续续的叙述着她的爱情经历。
凌汐涵一直安静的听着,时而感叹、时而凝眉怅然,时而艳羡…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轮弯月爬上了夜空。昭阳殿里檀香袅袅,纱帐徐徐飞舞,偌大个寝宫,只余下皇后清雅温暖的嗓音。传膳的宫女静静的退了出去,并没有打扰二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的故事也讲得差不多了。回过头来看凌汐涵,才发现她正一脸钦羡又感伤的看着她,不由得笑了笑。
“在想什么?”
凌汐涵感叹,“我在想,如果我把姨母跟皇上之间的故事写成一本书,销量肯定空前绝后,到时候说不定我就成富翁了。”
见她说的神采奕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皇后愣了愣,而后哑然失笑。
“你呀,真是个鬼精灵。”她那手指戳了戳凌汐涵的额头,口气轻责,眼神宠溺的说道。
凌汐涵目光一软,“姨母,我是说真的。这样一段旷世绝念,要是写成一本书,绝对会流传千古的。哎~可惜我不能回去了,要不然我绝对立刻改行写书,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一鼎鼎大名的作家呢。”
皇后目光暗了暗,凌汐涵知道她想起了家乡,便闻言安慰道:“姨母,不要担心了,虽然你的离去给你弟弟的打击很大。但是别忘了,他可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伤心之余,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放心吧,他以后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嗯”皇后这才笑了笑,眼中却有泪花闪现。温润的手指抚过凌汐涵的面颊,眼神有些迷离。
“涵儿,对不起,你这么小,我就要你担负起这么大的责任…如果…如果你不愿意,我…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凌汐涵叹息一声,轻声道:“姨母,我没有不愿意。”她端正了脸色,笑容神采飞扬。“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本来也不喜欢困在豪门里做一个宅女。经商好啊,走遍大江南北,创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出来,看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还敢不敢瞧不起女人。”
—扑哧—
皇后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凌汐涵呆了呆,下意识的说道:“姨母,你该多笑一笑的。”
皇后一怔,笑容微敛。
“你此去定会遇到不少的阻挠苦难,你…”皇后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凌汐涵却笑得自信,“放心吧姨母,怎么着我也是出身商贾豪门,纵然没有亲临商场,但是学过的知识可比退步了千年的古人丰富多了,我就不信我还应付不了一群古人。”
皇后笑了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顿了顿,又道:“冷家的产业遍布全国,这些年我虽然没有刻意去发展壮大,却也求得稳固。你可以出售一些现代化的生活用品,再结合这个时代的产物,相信你有那个能力成为天下首富。”她拍了拍凌汐涵的肩膀,“改变历史这种事呢,非我们能力所及。所以,一切只求保守就可。”
凌汐涵焉能没有听出皇后的言外之意?以皇后当年在商界的威名手段,若是她想,随便发明个现代产物出来,就够这些古人目瞪口呆连连称叹了。早就成为天下首富,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她明白,皇后怕是早就知道会有她这来自现代的一缕幽魂,所以特意留这么大个发展空间给她吧。虽然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那么肯定她就一定会爱上萧霆轩,她也知道,这个时候问不出什么来,所以她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
所以,她今天让自己进宫,心里是非常肯定自己会答应她的要求的。
她再次感叹,她那点手段,在闻名商业的落倾颜的面前,只怕连看都不够看的吧。
等到许久之后,凌汐涵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以后,才明白今天的她,对皇后的认识仍旧太过肤浅。那个女子的睿智和博爱的胸襟,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远远淡去她心中对那个女人日后对她所做的一切而生出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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