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吴来福和吴贵抬了大圆桌过来,常致霖帮着摆放了。李素兰带着吴燕儿、平儿、吴亮三个把空锅子和各式菜品都端了来,吴嫂子提了半桶大骨头汤,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到底伤了筋骨,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
因为常致霖算是客人,李素兰打发吴贵去买了一个新的锅子,这会儿从炭盆里夹了碳放在锅底下碳盒里,问得了常致霖要吃香辣的锅底,照着中辣的量加了底料,又加了汤,才放到常致霖面前。另外还是一个清汤的锅子,一个香辣的。
常致霖见一共三个锅子,单独一个就摆在自己面前,就对众人道,“也分几个人和我用一个锅子呀,不然一个人吃的多没意思。”
一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李素兰吴嫂子觉得男女有别,平时只两家人在,李素兰就只吃清汤的锅底,吴来福和吴贵是不朝那清汤锅子伸筷子的。平儿燕儿吴亮是与常致霖不熟,不知道怎么办。吴来福和吴贵还把常致霖当恩人,不敢和常致霖共用一个锅子。
司楠见没有人说话,只好对常致霖道,“常二哥,我和你一起用一个锅子吧,她们都受不了那么辣的锅底,别看那还有一个辣的锅子,那里底料才加了一勺。”
“嗯,就是,让囡囡陪阿霖你一块吃吧,我们都吃不了那么辣的。”李素兰怕常致霖觉得拘束,忙跟着描补一句。
李素兰这样说,常致霖也不强求,众人就都笑呵呵的坐下了。司楠挨着常致霖,她人小胳膊短,干脆就蹲在了椅子上。司楠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菜,把一盘子爆炒猪大肠,一盘子青椒猪肚和一盘溜肝尖往常致霖跟前推了推,“常二哥,快尝尝。”
常致霖看了,爆炒猪大肠,红彤彤的一片干红辣椒,猪大肠油光水亮,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青椒肚丝看起来素净多了,不像爆炒猪大肠那样一看就想流口水,不过常致霖闻着也是香味扑鼻。溜肝尖也是常致霖没有吃过的。
“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真好。”常致霖赞到。
“常二哥,吃起来更有食欲,你快尝尝。”平儿早就忍不住了,可是客人不动筷子,她也不好先下手,忙催促到。
“就是,快尝尝吴嫂子的手艺。”李素兰也道。
“那我就不客气啦!”常致霖笑着道,伸手先夹了一筷子猪大肠,他对这种看起来红红辣辣的菜丝毫没有抵抗力。
“怎么样,不错吧!”司楠问道。
“嗯!真不错!我以为卤的大肠就很好吃了,没想到这个比卤的还好吃!”常致霖由衷的赞到。
“那是,卤猪下水第一次做来卖,没有放辣椒,怕有人不能吃辣。常二哥你爱吃辣,可不是会觉得这种爆炒的好吃。”司楠解释道。
常致霖把三个菜挨个尝了,都说好,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吴嫂子很是高兴。
“小哥儿喜欢吃就多吃点,都是普通的菜饭,怠慢小哥儿了。”吴嫂子眉开眼笑,一个劲的招呼常致霖吃菜。
“常二哥,锅底开了,你喜欢吃什么菜?直接放到锅里煮就行了。”司楠一边把自己爱吃的粉丝土豆肉丸子夹进锅里,一边说道,“哦对了,常二哥,你要吃什么酱?”
“酱?”常致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算了,我给你弄吧。”司楠拿了个小碗,按照自己的口味,把豆瓣酱,芝麻酱,葱碎,花生碎和大蒜汁各加了一点,又问常致霖吃不吃韭菜花,常致霖摇头,司楠立刻道,“我也不爱吃那个味~”
常致霖第一次吃这样的火锅,又香又辣,他把每个菜都尝了,司楠还在一边不住的给他夹菜,吃到一半的时候,吴嫂子又带吴燕儿去擀了一把面条,用清汤锅下了,就着香菇肉酱,常致霖又吃了一大碗。一顿饭下来吃的浑身是汗,常致霖觉得整个人都通透了,当然,肚子也撑的不行了。
“姨母,婶子,难怪小丫头心心念念的要开吃食铺子,你们还真有这个水平。”常致霖一边揉肚子一边说道。吴燕儿端了山楂汤给他消食,他接了却一口也喝不下去,只好没形象的摊坐在椅子上。
“常二哥,这都是小意思,以后我们还会做出来更多的好吃的。”司楠也吃的饱饱的,眯着眼惬意的说道。
“对,姑娘的点子都好。”吴来福也憨憨的说道。
“哦?这都是小丫头的主意?”常致霖眯了眯眼。
司楠一个激灵,突然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解释道,“不是我想出来的,都是以前在家里百~万\小!说看到的。姨母知道,我就爱看些游记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书,里面经常会提到各种地方特色美食,我就是闲着没事把做出来了而已。”司楠怕常致霖不信,把李素兰也拉出来作证了。
可李素兰和平儿都是到了陵水城才跟着司楠认几个字,根本不知道司楠在安陵城司府时都看的什么书。
“原来小丫头还会百~万\小!说识字呀,真厉害。”常致霖这句话不是调侃,是真的觉得司楠很厉害,才六岁七岁光景,就能看游记了,想必小时候也是用心教养的。
“嘿嘿,就是胡乱认了几个字,百~万\小!说的时候都是连猜带蒙的。”司楠不好意思的说。
常致霖心头一动,看了看厅里大大小小五个孩子,吴燕儿和平儿两个女孩也就罢了,吴贵看起来已经十二三岁了,看起来不像上过学的样子,吴亮也有八九岁吧,应该也没上过学堂。
“吴大叔,冒昧问一句,不知道阿贵和小亮上学堂了没有?”常致霖问吴来福。
“哪能上过。”吴来福苦笑道,“夫人姑娘一家来之前,吃顿饱饭都困难,阿亮就算了,阿贵还指望他干活呢。”顿了顿,吴来福又接着说道,“不过现在好了,夫人和姑娘们心善,每个月月例按时发,还管吃管住,钱都存了下来,等过完年春天,就能供的起阿贵上学了。”
吴贵听吴来福说供自己上学的话,眼圈就红了,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我年纪大了,让小亮去吧,他还小,也比我聪明,肯定能出息。”
吴亮转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我年纪小,所以不怕再等两年,还是让哥哥先去学堂。”
常致霖见两个孩子相互谦让,就问吴来福,“大叔,不知道你让阿贵小亮读书,是想要他们考科举做官,还是只是要求他们能够识字明理?”
吴来福就道,“两个孩子什么样,我们做父母的最清楚不过了,阿贵是不如小亮聪明,可就是小亮,我们也没指望他能考科举做官,咱老吴家坟上就没长那棵蒿子。”
“那为什么不送他们去学个手艺呢?城主府不是开办免费的学校么,虽然主要是教手艺,但是也会顺带着教识字读书啊。”常致霖问到。
“这个,咱们家有地,就是现在也只是雇佣身份,要一辈子做匠人,总是……”
吴来福话没说完,不过常致霖明白,吴来福觉得匠人地位身份低下,所以宁愿给人做工,也不愿意让儿子去当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