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宜开张,破土,忌嫁娶。
辰时初,司楠等人就到了码头,唐山早起来了,正在擦大长廊里的桌子凳子。见司楠等人过来,一边打招呼,一边继续干活。李素兰进厨房烧了两个灶的火,一个灶上继续炖着从家里带过来的熬了大半夜的大骨汤,另一个灶上蒸上了两合面馒头,为了降低成本保持低价,原本的三合面已经改成了两合面,只用豆面和玉米面,只面条为了保持韧性,加了少少的白面。
卤菜是连锅带炉子一起搬来的,这是司楠的独门秘方,司楠决定每天都在家做好了运过来,限量供应,卖完就不再多做了。
码头上已经三三两两有了人,有在司房菜门口探头探脑的,遇见打听这里卖什么的,司楠就让人在大长廊里坐下,自己进厨房端了一碗生面条放在展示柜里,碗前边放上三文钱,旁边又放了一小碟卤猪下水,摆上两个铜板,再旁边是一个卤鸡蛋,两文钱,最后是一碟子干豆腐丝,一文钱。第二排货架上,打头是一大碟子卤猪下水,五文钱,第二碟是两个两合面馒头,三文钱,一大碗骨头汤,一文钱。第三层隔断,放了几样自己做的咸菜,免费的。第四层是当天提供的炒菜,不过大长廊里的展示柜没有放,只在包间里的展示柜放了。
辰时中,吴来福放了一挂鞭,司楠揭了牌匾上红绸,就算是开业了。鞭炮声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司楠让吴亮在外面吆喝了一圈,把价格报了报,就有人心动,走到展示柜前面看,司楠趁机又介绍了一遍,什么这面条是用熬了半夜的大骨头汤煮的,加这样一小碟卤猪下水只要再加两文钱,不喜欢吃面吃馒头也可以,两个大馒头只要三文钱,一大碗大骨头萝卜汤只要一文钱,咸菜免费吃,一个早上只要四文钱就能吃的饱饱的。
那人想了下,要了一碗面条,什么也不加,司楠收了三文钱,把人送到桌边坐下,高兴的跑进厨房,让李素兰下面条。汤是一直滚着的,面条切的细细的,下到锅里搅拌几下就熟了,拿大碗盛了,浇上汤,司楠想了想,还是让吴燕儿切了一小碟猪下水,又配了一小碟咸菜一起端了出去。
“大叔,我们家铺子今天开业,凡是来吃饭的,都送这样一份两文钱的卤猪下水,您尝尝味儿,好吃以后再来。”司楠把面条放下,又把猪下水倒进面条碗里,故意大声的对吃饭的那人说道,又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罐子,“大叔,这是醋和辣椒酱,爱吃酸或者爱吃辣,您自己加。”
旁边站的进的人,就明显的闻到了骨汤和卤猪下水的味道,有想吃的就问那人味道怎么样,先头那人正吃的香,嘴里塞着面条,胡乱的点头,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好吃。
就又有人朝司楠招呼道,“小姑娘,我不爱吃面条,给我来两个馒头,一碗汤。”
“好嘞这位大叔,稍等。”这下不等司楠动手,吴亮先收了钱,然后塞给司楠,自己一溜烟儿的进了厨房,一会儿端着馒头卤猪下水和骨头汤出来送到桌上。
昨天回了猫儿胡同,大家都激动的睡不着,司楠心里想着给了唐山百分之五的股份,可是吴来福一家的月例才五百文,虽然吴嫂子现在单独做了香菇肉酱的生意,可是本钱是向自己借的,自己还分了四成的利,等吴嫂子能拿到利钱,怎么也得到明年这个时候了,吴贵去船行上学不算,还有吴来福吴燕儿吴亮三个人干活,司楠就和李素兰商量,索性把五百文钱全归到吴来福头上,吴亮和吴燕儿在码头干活,另外给工钱,李素兰没意见,司楠就决定每个月另外给吴燕儿和吴亮一人一百五十文钱。早上说的时候,吴来福和吴嫂子死活不愿意,最后司楠只好说那先看着吧,如果生意好了,挣的钱多,那是一定要给的。吴亮想着自己以后也能挣钱了,就更加勤快了。
有了两个先驱引路,再加上司楠说的免费赠送一份卤猪下水,吃饭的人慢慢多起来,不过估计是早上在家吃饭的人比较多,一直到船行那边上工的时间到了,也不过只卖了二十四碗面条和七十八个馒头,骨头汤卖了三十九碗,卤猪下水和咸菜都是送的。
船行的人都吃完走了,陆陆续续又有船上的客人来吃了些东西,有一个管事模样的,吃了一碗加鸡蛋加卤菜的面条,很是喜欢,给了一块大约二钱的碎银子,也没要找钱,说以后再路过陵水城还要来吃。
又等了一会儿,再没人了,司楠抱着钱箱数了一阵,又扒拉着算盘算了一阵,大家都紧张的看着司楠,唐山最后忍不住,问道,“东家,一共多少钱?”
“一共卖了546文钱和二钱银子。除掉本钱,净赚470文。”司楠报了两个数。
一片静默。
“怎么了?”司楠奇怪的问道。
“东家,咱们这一早上送出去的卤猪下水钱都算上了?”唐山问道。
“是啊,幸好猪下水本钱低,不然还送不起呢。”司楠拍了拍钱箱,笑眯眯的说道。
“姑娘,这比做香菇肉酱划算啊!”吴来福也说道。香菇肉酱本钱大利润小,最主要的是还累人,一天到晚闲不下来。
司楠拿过账本,写上日期,注明早饭,然后记下总营业额和利润,自己签了名,让唐山看过之后也签了名,这才把账本给李素兰收起来。
“好啦,今天早上也算开了个好头。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准备,中午吃饭的人肯定多,我估计猪下水不够送的,麻烦你现在回家一趟,把家里剩的都拿过来,以后还得让张大叔给咱们多收点过来。嗯,大骨头汤也得多备上,中午船行不管饭,自己带干粮的肯定多,一文钱一大碗大骨头汤,可比白水好喝多了。”司楠做了总结陈词,又招呼大家干起活儿来。
果然,到了中午,吃饭的人比早上多了不少,单要大骨头汤的也很多,司楠全部一视同仁,都送了卤猪下水。大长廊里都坐不下了,苦力们也不介意,端着碗随意往哪一蹲,一样吃的喷香。那些吃完的也不急着离开,让出来桌子凳子,往长廊另一头走几步,又都蹲在一起拉着呱。
常致霖和常致森赵卓年也来了,司楠把三人领到包间,笑着问客官吃些什么。
常致霖把手一挥,好吃的都上来。司楠笑呵呵的应了。回了厨房,让吴燕儿另外起火,炒了一道蘑菇肉片,一道黄瓜鸡蛋,一道蒜蓉青麦菜,考虑到常致霖爱吃辣,又爆炒了一个猪大肠,最后在大骨头汤里又加了点酸菜肉丝,配了三大碗盛的尖尖的米饭,让唐山端着送去包间。
唐山送了饭菜回来,问司楠,“东家,二爷问这一顿饭多少钱。”
“嗯,蘑菇肉片15文,黄瓜鸡蛋10文,蒜蓉青麦菜10文,爆炒大肠8文,汤5文,米饭一人2文钱,随意吃。”司楠想了想,把每个菜定了个价,让唐山去找常致霖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