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京城蛰伏一二十年,早就该了解清楚各方势力,对本王却一无所知;阮芳菲不是第一次出事,你该知道,作为阮芳菲最大依仗的你,本王会放过?你没有足够的防备,却说本王出手突然,这就是你的能耐?”
魏氏的脸色有一瞬间青青白白。不过很快又扬起笑容,“都是臣妇技不如人,现在落到王爷手上,自然听凭王爷发落。”说着,还对李鸿渊眨眨眼。
阮瑞中气得青筋暴跳,怎么说都还是他的妻子,居然当着他的面勾引别的男人!不过,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这个贱妇还另有身份,只得按耐下来。
魏氏继续开口,“臣妇能请教王爷两个问题吗?王爷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臣妇?又为何会注意到臣妇?按理说,作为一个内宅妇人,不该让王爷‘另眼相待’才是。”
“养了那么个好女儿,本王注意到你很奇怪?”眼中依旧不带丝毫感**彩。
贬低或许会伤人,但是什么都没有,完全不看在眼里,对于某些人而言才更难受,越是自视甚高,越是不可一世,就越容易成为这种人,魏氏恰好就是,只不过,她收敛得很好,外人无从看出。魏氏嘴唇蠕动,的确,自己那个女儿,一开始就冲着这位去的,会因为她而牵扯出自己,多简单的联系。
那个时候,她还将阮芳菲捧在手心里宠着,既然是她女儿看上的,那么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那都是对方的荣幸,他从来就没放弃过对诸位皇子的查探,尤其是封王开府之后,可是李鸿渊藏得太深,做事太谨慎,半点马脚都不露,自然就没机会察觉到端倪,一年两年,四年之后,对于李鸿渊的查探结果始终表里如一,她毕竟是精力有限,人手有限,所以对李鸿渊的查探就撤了回来,更加的放任女儿靠近对方。
“你查了本王四年,如果不是阮芳菲,你大概真的能摸到点边边角角。”
十六岁之前,李鸿渊毕竟身在深宫,那时候魏氏已经扎根,即便是有前世的记忆,到跟魏氏相关太少,平白无故的,李鸿渊还真的不会轻易的怀疑到她头上。
如果知道李鸿渊不是空有皮囊的废物,而是蛰伏在暗中的噬人凶兽,别说是让阮芳菲靠近了,势必会让她离得远远的,毕竟,任何一个闺秀远离活阎王都不需要理由。
话又说回来,阮芳菲小的时候就相中李鸿渊,她允许她去接近他,未尝不是一种试探的手段,真有那个野心,面对内阁首辅的权势,又怎么会不动心。所以,这其实算是一个无解之局,魏氏其差一招而导致惨败。
“王爷英明神武,臣妇自愧不如。说起来,对付臣妇这样的人,就该越早下手越好,王爷却拖了几年的时间,这却又是为何?”对于不照常理行事的人,当真是叫人心累。
——因为你女儿很好用,而你的威胁在可控范围内,有价值的东西,本王倒是不介意留着。李鸿渊会告诉她吗?自然不会,关于靖婉的事情,其他人还没资格知道。
说起来,阮芳菲跟她说过相关靖婉的事情,可是她压根不信,早就抛诸脑后,现在半点没联想起来。除了误打误撞,谁会才想出这样的真想?阮芳菲就算是猜到,李鸿渊甚至也亲口承认了,她就真的相信了吗?只怕是认为李鸿渊故意气她的可能性更大,凡事理智的人,都讲究证据,讲究合理性。骆沛山与骆老夫人那么轻易的相信了李鸿渊的说辞,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感情用事”,认为靖婉被谁看上都不为过。
眼见着李鸿渊没有继续非常唇舌的神态,魏氏保持着媚态,“那么现在,王爷打算怎么处置臣妇呢?臣妇可是听说,京城王爷的别院里,还有母女呢。虽是手下败将,却也对王爷倾慕不已呢,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侍奉王爷左右,定能让王爷体会到什么叫人间极。”身体仿似有些难耐的轻微的摩擦扭动,还伸出舌,舔了舔红唇,极致的诱惑。
魏氏习过媚术,当然,只是凭借自身的一些小动作,加上一些外在的小东西,比如说迷情药之类的,让人觉得她比常人更加的让人想要触碰占有,加之她学过房中术,一般沾染上她的男人,总觉得在她那里能比在其他女人那里更快活,因此,没点意志力,真的挺难从她身上抽身,阮瑞中的儿子们沦陷其中,大抵就是这样的原因,再加上那份悖德禁忌,让内心得以释放的他们更加不能罢手。而魏氏本身就是**强烈的人,从来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在阮瑞中满足不了她的时候,出墙可谓理所当然。
之所以没在阮瑞中身上使用类似的手段,不过是担心他年纪有些大了,身体掏狠了会短命,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阮瑞中前途无量,在初嫁给他时,就有成为内阁首辅的可能,如此一个人,能榨取的有用东西很多,偏生这个男人自负得很,不用媚色留住他,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此,在他面前,里里外外都做个贤妻良母何而不为。
她现在勾引李鸿渊,她自信,只要将李鸿渊拉上床,不但可以抱住命,还能得到她以前甚至不敢想的东西。
阮瑞中这把年纪,基本已经没了**,所以魏氏的撩拨对他不会起作用,只是他们还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呢,她竟敢如此的明目张胆,不把他放在眼里,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贱人,你好大的胆子!”这个时候还以“臣妇”自称,是专门恶心他吧?!“王爷你也看到了,这女人如此的放荡不堪,还不知道有多脏,王爷你若是沾上了,岂不是脏了自己,臣现在就叫人溺死了她,省得再祸害别人。”
魏氏却全然不将阮瑞中当回事,注意力始终在李鸿渊身上,一步一步的靠近,而越靠近,就越发的兴奋,这么个俊美非凡,身强体壮,能力非凡的男人,激起了她前所未有的征服欲。明明只对男人其作用的药,让她似乎都受到了影响。
此时的魏氏,还当真是像极了一条发情的母狗。
骆沛山被气得险些吐血,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淫妇入了晋亲王的眼,不然依照晋亲王往日的作风,他根本就收拾不了这个带给他奇耻大辱的女人,早知如此,他一开始就该无所顾忌的杀了她。急步上前,欲将已经靠近晋亲王的女人车扯开。
说时迟那时快,安坐的李鸿渊突然两脚,先是小腿,趁着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再一脚直取心窝子,毫不留情,手已经向她伸来的魏氏,身体倒飞,跌在地上。
魏氏噗的一口吐出血,感觉上,肺腑似乎都移了位。
魏氏的武艺不算弱,但到底是受到身份限制,不能明目张胆的喜习武,这东西也是不进则退,因为相比起李鸿渊还是差很多,想避开却难以做到。
阮瑞中愣在当场,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场面就已经变成了这样,看了看地上吐血不止的女人,再看看仿似什么都没做的李鸿渊,突然甩了甩衣袖,又坐了回去。
在意你的时候,如珠如宝的捧着,恨你的时候,你越惨,看着就越痛快。
阮瑞中娶她的时候,已经年逾五十,已经过了似心慕一个人年龄,所以,阮瑞中的在意,更多的是别的东西,而不掺杂爱意,如此一来,要狠下心来很容易。
魏氏胸口火烧火燎的痛,她却执拗的看着李鸿渊,刚才他一直看着自己,还以为他也就跟其他男人一样,只要她略施手段,就能让他轻易的为自己情动,可现在细看之后,发现他目光清明得可怕,半点**都没有,可见,自己准备的药没起作用。
他看她,就像是看上跳梁小丑,她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仿佛就是一听可的笑话。魏氏垂下目光,不由得咳了两声,震得肺腑更加的难受,再抬头,目光却更加的炙热,**裸的征服欲,“不愧是暗中独掌乾坤的男人,对你,怎么能用寻常的手段呢,那简直就是对你的侮辱。”
“阮芳菲不愧是你的种,你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勾引别的男人,阮芳菲未嫁之身就敢宽衣解带对男人自荐枕席,没身在青楼,简直就是青楼的损失。她没毁容之前,本王都瞧不上眼,你这样的,呵……”
魏氏浑不在意的抹了抹嘴边的血迹,“论伺候男人,那丫头便是十个,也比不过臣妇一双手一张嘴,更遑论其他。不过,芳菲心仪你,知情人都以为芳菲眼瞎了,却原来她眼光好得不了得。”
不管是贬损,还是恭维,李鸿渊的情绪都没啥起伏。
李鸿渊转而看向阮瑞中,饶有兴趣的开口,“首辅大人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遇到这对母女?被耍得团团转,被骗得这么惨,有什么想法?本王原以为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大概会一命呜呼,看你现在的情况,承受能力倒是不错。”
阮瑞中面色铁青,就算知道李鸿渊不时一无是处,还是没办法对他有所改观,太阴损,专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可是偏生对他无可奈何。“王爷到底要如何处置这个女人,她到底又是什么人?”
“呵,跟你同床共枕的女人,你来问本王她是什么人?”
阮瑞中如鲠在喉,过了片刻才艰难的开口,“臣愚昧,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要阮瑞中承认自己愚昧,还是需要点勇气的,至少他心里的那一道坎不容易过,不过想想他现下的处境,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首辅大人这么有诚意,本王自然不会吝啬。——拿进来。”
暗一从门外进来,将一个带锁的扁平匣子递给阮瑞中。
阮瑞中现在也没有多想的余地,不管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他能看的,魏氏现在就是肉中的一根刺儿,不除不快,晋亲王不亲口告诉告诉他,虽然看了这些东西,就可能被晋亲王死死的捏在手心里,他也义无反顾。
钥匙就在上面,阮瑞中用了点时间才打开,盖因为手有些颤,不仅仅是身体上出了问题,还有心理因素,即便是义无反顾,也担心自己就此万劫不复。
阮瑞中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是一叠信笺,阮瑞中从第一张开始看,上面的内容有多有少,阮瑞中看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手也颤抖得越来越快,看了一小半,就看不下去了,手一松,东西就散落在地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阮瑞中神色颓然,然后竟是老泪纵横。
而趴伏在地上没能起身的魏氏,自然也就看到部分信笺上的内容,瞳孔骤缩,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因为用的信笺全部一样,她才能第一时间判定,这些都是誊抄的而非原件,可她的依据只是信笺,可见,不管是字迹,还是特有符号印章都全然一致,但仅仅是这样,就足以叫她心惊肉跳,她知道晋亲王掌握了她不少东西,但在她看来,她送出去的消息应该是没有不妥之处,现在看来,什么叫没有不妥,明明是天大的不妥,送是送出去了,但也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之所以没出纰漏,不过是人家根本就没有阻拦。
趴着向前爬了一些,将信笺扒拉开,主要是看上面的日期,最早的是四年多以前,差不多正是阮芳菲处理李鸿渊未婚妻的时候。“王爷好手段!”
“你送出消息的渠道不同,刚开始并未全部拦截下来,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三个月。”对于魏氏的称赞,李鸿渊对自己的成绩,似乎还有点不满。
魏氏又咳嗽了两声,不管什么样的晋亲王,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质依旧不变。
阮家不是世家,说起底蕴,或许还比不上骆家,但几乎也是从启元开国年间就为国效力,到了阮瑞中这里可谓是达到了鼎盛,阮家忠君爱国,阮瑞中更是以江山社稷为己任,枕边人不知道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女儿非亲生,这些事情,在眼下看来都已经无足轻重,滑跪在地上,“王爷,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你要请罪,这对象也不该是本王吧。”
阮瑞中身体微僵,“臣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还请王爷网开一面。”
那些信笺上的讯息,有超过半数是经过他之手的东西,虽然这些是被魏氏偷走的,可魏氏是他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二年同床共枕,要说对她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别说外人不信,换在别人的立场,他也绝不会相信。
此事一旦捅出去,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他是跑不掉的,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事关一族的生死存亡,所以,他个人的那点荣辱得失真的不值一提。
在最沉重的打击之后,阮瑞中反而变得异常的清醒,浑噩的脑子重新开始运转,时下的局面,绝对不允许他一蹶不振,不想办法扭转局面,他可就是阮家的第一大罪人了,日后到了地底下,拿什么面对列祖列宗。
再蠢,也该知道这位晋亲王的真实面目,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却隐瞒了下来,他更知道事情原委始末,那么,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始终处于中立不愿站队,不过是因为他没有真正的看好那位皇子,现在不过是知道了晋亲王不为人知一面的冰山一角,却让他看到了荣登大宝的潜质,加上他抓住了自己的致命要害,“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了,那么辅佐他又任何。
“阮瑞中,本王承认你的能力,不过就你这样都快躺进棺材的人,指不定哪天就真的躺进去了,能值阮氏全族的命?天下能人志士何其多。”
阮瑞中沉默,他知道李鸿渊所言属实,不说其他的,便是而今在朝为官的,暗中投效他为他做事的,怕是不少,其他人且不论,就他近段时间的“死对头”骆沛山,肯定已经在帮他,晋亲王是他未来的孙女婿,相助那是理所当然。
“臣全族的性命,在王爷看来,只怕与蝼蚁一般,于臣而言,却是重若万钧,甚比生命,王爷现在正处于蛰伏期,与其借别人的手将此事呈报圣上,不如高抬贵手,放过一群蝼蚁,臣当为王爷万死不辞。
王爷虽能找到无数人效劳,然则,内阁首辅之位一旦空缺,必将是四方争抢,即便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乃是王爷死忠,且不说这个过程事端不少,要适应这个位置,处事得心应手,也需要一个过程,加之内阁的另外三人皆有各自立场,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并非易事,不若现在这般,于王爷而言,并无损失,也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与可能的变故。”
“都说了首辅大人是个能人,可见不仅仅是在处理政事上,这拍马须溜的功夫也不差。”虽然一开始就打算留着阮瑞中,不顾那也得是对方上赶着求来的,而不是他翻了底牌,让阮瑞中掌控主动权。而且现在的阮家,也就阮芳菲带来的那点坏名声,要洗干净不是不可能,前世的时候,可是什么都爆出来了,李鸿渊现在可是保住了他的老脸,也保住了全族的命,看看,他多仁慈。
“王爷缪赞了。”阮瑞中面不改色的说道。
所以说,作为合格的士大夫,最在意的永远都是家族,其他的一切,不与这一条不相悖的时候,他可以宠着,疼着,捧着,而一旦与之相逆,其他的都可以被舍弃,尊严,名誉,生命,所有的所有,同样也能让一身“软骨头”变成“硬骨头”。
阮瑞中现在的状态,也在李鸿渊的意料之中,因为阮芳菲,因为魏氏,给他的打击都是小范围的,只要没有一命呜呼,到最后站起来的可能性超过九成。
“留着你确实能省不少麻烦。”李鸿渊不怕麻烦,但是能省则省,因为那会耗费他更多的精力,他更愿意将这份精力用在婉婉身上。
阮瑞中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多谢王爷。——敢问王爷,这魏氏要如何处置?”这一问,纯粹是公事公办,不再夹带任何的私人感情,但从称呼就可窥一二。
“留着。她对你的身体最了解,让她继续给你调理身体,你要多活几年,本王这笔买卖才不会亏本。她死了,惊动了她背后的人,难保不会另外派遣人手,与其再去使摸排,倒不如将现成的捏在手里,还能让她传递一些本王想让她传递的东西。”
“王爷所言甚是。”阮瑞中点头道,似乎将这么个女人留在身边也不觉得膈应。
士大夫的另一特点,为达目的,能屈能伸。
在李鸿渊的示意下,暗九进来,一把捏住魏氏的下巴,迅速的塞了一颗药进去,即便是留着她,也要将她的威胁性降到最低,从此以后,别说似武艺了,会变成一个多走几步就会气喘吁吁纤细柔弱的普通内宅妇人。
“阮瑞中或一日,你就能活一日。”
为着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魏氏也会尽心尽力的给阮瑞中调理身体。
“这些信笺你收起来仔细的瞧一瞧,依照阮大人的才智,要明确她背后的人是谁,想来是不难。阮瑞中,这个女人在你这里,再出了纰漏,别怪本王新账旧账一起算。”
“请王爷放心。”都说吃一堑长一智,阮瑞中吃了那么大的亏,若是还制不住没了羽翼的魏氏,他真的是白活几十年了。
“回京之后,本王会给你安排几个人。”
“如此,再恰当不过了。”阮瑞中二话不说的点头应允。
这一晚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李鸿渊准备抽身离去。
“臣还有一事请教王爷,还请王爷再停留片刻。”
“讲。”
“以近段时日而言,臣似乎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骆大人,臣心下却是全然不知,臣为内阁之首,骆大人为六部之首,若臣二人长期政见不合,只怕会多有事端,因此……”
李鸿渊抬手打断他,“端午当日,阮芳菲暗中给本王未婚妻下药,使人短时间出现滑脉现象的药,你说,你们的仇怨从何而来?”
阮瑞中立马就想清楚里面的门门道道,别说骆沛山只是在言语上挤兑对他,换成是别的人,只怕是直接捋袖子揍他了。“是臣的错,臣一定找机会与他赔礼道歉。”阮瑞中说着,发现方才一直都不咸不淡的晋亲王,竟是眼含阴鸷,与平日传言中的那个他相重合,惊出一身冷汗。
无权无势的那个晋亲王,即便是阴鸷暴戾倒也不会叫他们这些老臣如何在意,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是无知者无惧,也庆幸,晋亲王不是真得一言不合就会要人命,不然,朝堂上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只怕不知凡几,晋亲王有那个能耐。
听闻了晋亲王对现任未婚妻的在意,不怪他要收拾那个孽种。
他何止是受魏氏蒙骗,那孽种在他面前装孝顺,扮乖巧,何尝不是欺骗。
“她不知廉耻自荐枕席这种事儿就不说了,一再的算计本王历任未婚妻也可以不提,至于将自己大婚在即的侄女迷晕了送上男人的床榻也是小事,在你阮家后院弄死了多少人又与自己表哥私相授受有了肌肤之亲也与本王无关,动了本王现在的未婚妻,她就罪该万死,不过就让她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她,明日将她送到忠亲王手里去,反正她也不是你的种,日后就当阮家从没出现这么个人吧。”
虽然对阮芳菲已经厌恶到了极致,但是听到她的所作所为,如此的蛇蝎心肠,跟她娘一样**,还是像一口老血鲠在喉间,难受得要命,枉他一世英名,怎么偏生在这对母女身上如此的眼瞎。如此一个人,也难怪晋亲王如此的嫌弃。
“谨遵王爷吩咐。”
李鸿渊不痛快了,自然就要让别人一起不痛快,他一向深谙其中精髓,现在阮瑞中刚好撞到枪口上,也只能是他倒霉了。
送走了李鸿渊,阮瑞中再面对魏氏的时候,退却了一身的谦恭,一脸的冷厉,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吃了暗九的药之后就更加虚弱的魏氏,就是这个女人,给他戴绿帽子,勾搭坏他儿子,更是险些害了他全族的性命,当真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是晋亲王说要留着她,他也觉得杀了她不解恨,他自诩君子,不对女人动粗,可是他的颜面早就被这个女人踩进了泥里,如此,又何须对她客气。
不是说他老了,满足不了她吗,日后,他会想办法“满足”她的,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是,找寻代替的东西可就太容易了。
魏氏在受伤之前,在吃下那药之前,完全不惧阮瑞中,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处于弱势,没有反抗的可能,没有依仗的时候,自然就会止不住的心生恐惧,缩了缩身体,“老爷……”
再看到她拿出曾经那温柔小意的模样,不会再是心生怜爱,只会恶心跟厌恶。他蹲下身,一把揪住魏氏的头发,“不着急,咱慢慢来。”
魏氏胆寒,这样的阮瑞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让她止不住的想到了曾经调教她的人,那是她永远不想回忆的记忆,即便过了二十多年,想起来还是会发颤。
魏氏大概不知道,她渐渐的在造就一个外表越发谦和、处事越发圆滑,内里却主逐渐阴暗扭曲的老变态,当然,他内里的一面,很荣幸,只有她会看到。
阮瑞中想将她拖开一些,不过魏氏只是变虚弱了,又不是变瘦了,他现在的身体也不怎么样,还真没那个力气。“滚开些。”用脚踢了踢。
身为“阶下囚”,魏氏也很识时务,往旁边挪了挪。
阮瑞中一一的将地上的信笺捡拾起来,那动作神态颇为郑重。确保每一张都找到了——甚至担心魏氏趁着他们刚才不注意的时候私藏,还扒了她的衣服。
大概是因为心态不一样了,阮瑞中再看这些信笺的时候格外的认真,脑子也不由自主的琢磨起来,这上面,有些东西甚至是他不知道的,然后还在其中发现了几份与众不同的内容,应该是魏氏背后的人传给她的,凭借这些,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哼,就这种手段,就意图取启元江山,当启元没人了吗?!
不过,阮瑞中也清楚,细作这种人,不可能只派遣一个,晋亲王既然能揪出魏氏,那么与魏氏有一丝一毫联系的定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其他的,未必就不会是另外一个魏氏,启元近些年一直都太平,阮瑞中倒是不怎么担心。
这一夜,已经去了一半,之后倒是相安无事。
次日,阮大夫人得了公爹召见,据说是老夫人病了,让她分派两个人照顾,主院也不能没人伺候,也让她一同安排了。
阮大夫人先是有些心惊,难不成公爹真的是被那贱人哄好了?却不敢多言,拧了拧帕子,恭敬的应了,然后就亲自带着人去了主院,原本紧锁的门已经打开了。
不过当阮大夫人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魏氏,终于放下心了,这模样可不像是将男人哄回来了,不过,为什么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
只是这里还没安排好,那边阮瑞中又找她了,却不是在前院,而是在阮芳菲那里。
心头又是一咯噔,抄了阮芳菲的院子,还没来得及与公爹说呢,让他看到阮芳菲那凄惨的模样,说不定她哭一哭他就心软了,如此一来,遭罪的就该是他们了。
急匆匆的赶过去,阮芳菲没人给她收拾,依旧维持着昨日的模样,而且从那之后,也没吃东西,整个人看上去凄惨极了,抽抽噎噎的小声哭泣,可惜,连上的疤痕太难看,想遮都遮不住,便是哭得梨花带雨,也没有半点美感。
阮芳菲一边哭,一边偷偷的觑着阮瑞中,结果见他无动于衷,脸上尽是冷漠,心里彻底的凉了,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老东西翻脸如此彻底?
阮大夫人稍稍松了一口气,“爹,您有什么吩咐?”
阮瑞中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这院儿里是谁的手笔,“下不为例。老大媳妇,你且记得,有些事儿,我不喜欢有人擅作主张。”
“儿媳记住了。”阮大夫人忙不迭的应道,不过这一关应该算是过了。原本觉得这个公爹挺和蔼,可是现在却觉得他有些骇人,果然是因为被伤得狠了?
“给她梳洗一下,换身衣裳,然后送到忠亲王别院去,日后,生是忠亲王的人,死是忠亲王的魂,与阮家无干了。”说完,甚至没再看阮芳菲一眼,拂袖而去。
阮芳菲忘记了哭泣,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回神之后立马追上去,“爹,爹……”
阮大夫人立马让人抓住她,公爹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这贱种是彻底的完了。“还不将姑娘带回去好生梳洗一番,如此的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爹,爹,你别走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你女儿啊,你不是亲口说我是你的掌上明珠吗?你怎么转眼就这般的无情……”
阮大夫人冷笑,女儿?掌上明珠?这些话,现在公爹听到,只怕是觉得刺儿无比吧?“把她嘴给我堵了。”
随后,阮芳菲就只能发出唔唔声。
阮大夫人拍拍她的脸,“省省吧,到了忠亲王那里,你还需要大把的力气应对。”
阮芳菲的目光简直就恨不得生吃了她。
阮大夫人却觉得不痛不痒,凑近她,“想知道公爹为什么这么做?我告诉你,因为啊,你根本不是公爹的种,不知道你那个爬墙的娘怀了哪个男人的也野种。”
阮芳菲眼瞳一缩,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同时也不再挣扎。
阮大夫人讽刺的一笑,“这是相信了?看来你娘是什么人,你自己也很清楚。”
毕竟是要送给忠亲王,给她的穿戴倒也不是很差,不过是用在她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最后几件首饰,阮大夫人不会连这点都舍不得,要知道,原本给她准备的嫁妆,可是不比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少多少呢,现在,全都省下来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在这个家再无立足之地,阮芳菲倒也是安安静静的。
只是在上马车之前,阮芳菲突然回头,看着阮大夫人,带着满满的恶意,“我不是那老狗亲生的,说不定名义上还是你女儿呢。”
阮大夫人气得浑身直哆嗦,这个该死的贱种。
阮芳菲笑得非常开怀,“你告诉那老东西,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绿云罩顶的事情,他儿子跟他妻子勾搭成奸,我定会让世人皆知。”
“还不把她的嘴给我堵了。”即便是这样,阮大夫人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将人送走,于是吩咐人看住阮芳菲,她自己急匆匆的去见阮瑞中,当然不敢把原话说出来,只是委婉的提了提。按照她的意思,直接药哑了,说不了话,挑了手筋,写不了字。
“不必。”做得越多,岂不是欲盖弥彰,晋亲王既然要将她送去给忠亲王,那边应该也是处理好了的,晋亲王要用他,自然不会允许有人彻底搞臭他的名声,再有,若是有人真想知道什么,不会说话,不会写字,可是世上有那么些人会读唇语。
他这么说了,阮大夫人便是觉得不妥,也只得照做。
阮瑞中也没有忙着去成帝那里点卯,南方水患之事,没有他肯定也不要紧,如此,还不如就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养身体,身体是本钱,不能等到回京的时候,成帝真的把他给撸了。
虽然被李鸿渊抓住了致命的把柄,阮瑞中心里反而是踏实了,至少他非常的明确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再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忧心分神。
不过还有一件事,将儿子全部的提溜到跟前,他现在也不要什么老脸了,直接与他们将话挑明了,不管与那贱妇有没有染,都把念头断了,这一次他可以不追究,日后老老实实的做事过日子,小妾都不准再纳一个,若是犯了,先上一顿家法,再直接除族,净身出户,不管是谁,决不姑息。“……滚!”
甭管是多大岁数了,坐上什么位置,在面对雷霆盛怒的老子,他们也就跟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然后灰溜溜的滚了,站在门外,彼此的看了看,一个字没说,分道扬镳。
于是,在阮瑞中安心养身体的时候,成帝与其他人忙着事情,随着一次接一次的传上来的折子可以看出,这一次的水患**不离十,而且,或许比预期的好严重。
不过因为心里还算有底,成帝倒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给地方下达旨意。
按照成帝的话,骆沛山这一次居功至伟,而骆沛山除了因为有李鸿渊在暗中帮忙,更因为他已经基本将启元上下的官员都了解了一遍,不仅仅是通过吏部的那些卷宗,还有晋亲王另外让人给他的密卷,地方的官员那些能重用不说十成十的准,七八成却是有的,只要这些人都到了位,基本上不会出大纰漏。
而让人欣喜的是,这些人,还当真有不少各在其位。
成帝自觉英明,而睿亲王恭亲王等人,在发现其中有他们的人时,也暗喜,便是定国公也写了信命人送回京城,呈给皇后,看看她能不能在再在京中运做一番。
岂知,那些人不过是李鸿渊一两年甚至三四年前就费劲心思安排好的。
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这些事情,前往西边边境的人,也送回了消息,事情已经基本查清楚,各方商量对策,已经基本出了结果,而今年进士及第的三人,以及孙秉笔都表现颇佳,是可造之才,九王爷谦卑躬亲,这些都是启元之福。
成帝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