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宜嘉出嫁,基本上算是与定国公府断了联系了,她在夫家,也从不曾依靠娘家来撑腰,若不是除族对孩子有碍、对骆家的名声也不好,若不是定国公府还有那么一两个她真心在意的人,她当真是想与定国公府彻彻底底的断干净。
的确,孙宜嘉好几个月没回定国公府了,只是,每次回去,都是不欢而散,孙老夫人也让她在骆家好好过日子,定国公府那一堆破烂事儿不要去掺和,然,一直在病中的到底是生她养她的亲娘,她娘虽然一直都带着极强的功利心,她这个女儿更多的也就一件工具,但是,她从小锦衣玉食,受到最好的教养,被众星捧月,也是不争的事实,不可能真的对亲娘不管不问。
现在的定国公府乱得很,且不说兄弟之间争权夺利,就算孙宜嘉的那些叔叔也变得不再安分,想要分一杯羹,除却这些,内宅也是鸡飞狗跳,女人之间的争斗,那还真是半点不比男人之间差多少,甚至更阴损,更毒辣。
脑子有毛病才会时不时的去那鬼地方自找不痛快。
闺女周岁的时候,被娘家人挤兑,明里暗里指责她不孝,孙宜嘉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好性儿了,但是前提是没触及到她的底限,别忘了孙宜嘉在毁容的最初,能抡起巴掌照着那些所谓的妹妹嫂子脸上抽,真以为她现在就不敢了?
孙宜嘉脸上画着精致的缠枝妆,这会儿收敛了笑,眼神冷飕飕的,莫名的带着几个压迫感,让挑衅她的人有些心悸,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这样的场面,除了担心的人,自然更有人乐得看好戏,毕竟,孙宜嘉不知道是多少女子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不管是那些已婚的少妇,还是未婚的姑娘,曾经的孙宜嘉就算了,出身好,才学好,样貌好,让人嫉妒不起来,可是呢,毁了容,还能嫁得那么好,嫁得好就算了,丈夫还一心一意,多少人想要投怀送抱,都置之不理,就守着那么一个貌丑的,她孙宜嘉何德何能,她孙宜嘉都那个鬼样子了凭什么还是占尽好处?
如此,自然是乐得看她被人撕,如果能毁了名声,被骆家休了更好。
可惜,大概也就是想想。
“三嫂,今儿……”
“靖博媳妇儿,到我身边来。”孙宜嘉的话还没说完,骆老夫人的声音响起。
孙宜嘉乖觉的闭嘴,退到骆老夫人身边,选择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
骆老夫人拄着手杖,端坐着,看着定国公府的人,不喜不怒,却是叫人心生寒意。
“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嫁入了骆家,自然也要守骆家的规矩,却不知哪家的出嫁女隔三差五的就回娘家的?别的且不说,就说说你们吧,你们一年到头没事的时候回过几次娘家?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在别人家瞎咧咧,还是说,你们虽然身在夫家,心里边心心念念的只有娘家?
今儿为的是萱姐儿周岁生辰,你们作为她的舅母,没有早早上门参与抓周就算了,登了门就将自己当祖宗,目无尊卑,老身倒是想去定国公府走一遭,问问贵府的老夫人,这是哪儿来的规矩?定国公府好歹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作为皇后娘娘的侄媳妇,不要老做些蠢事给她摸黑,扯后腿才是。”
骆老夫人这一顶一顶的大帽子,委实不客气。
孙宜嘉的几个嫂子,脸色那是乍青乍白,可是,论尊卑,骆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她们什么都不是,论辈分,骆老夫人跟孙老夫人一个辈儿,那都是死死的压着她们,更关键的是,当真让她找上定国公府,她们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祖母吃斋念佛闭门不出,定国公府里如何的混乱,她都置之不理,但是,外面的人找到她头上,她一出手绝对就能摁死她们,她们连半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因此,骆老夫人如此说,她们一个字都不敢吭。
“上门是客,善客善待之,恶客驱逐之,几位倒是好自为之才是。——诸位且入席把吧。——老大媳妇儿,传话下去,开宴。”
骆老夫人再不多话,意思已经表达得相当明显。
靖婉作为外嫁女,自然是不会插手,因为她很清楚,这点小事,肯定是难不住自家祖母的,只是,定国公府的这些媳妇也不是蠢的,好端端没道理会突然发难。
靖婉沉思,难不成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某些人的阴谋诡计?单纯的针对孙宜嘉?进一步是为算计骆家?或者最终的目标是晋亲王?
靖婉垂着眼睑,挡住眼眸深处的幽暗,为什么总有那么些人不肯消停呢?
之后的席宴倒是顺顺畅畅,没再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