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人在这里?”看见楚漓又开始走神,亦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女人真的很麻烦啊,虽然她在暮霜谷的时候不粘胡子的样子很好看。
楚漓愣愣的看着那间豆腐坊,半晌,才轻轻的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不是在这里啊?”
楚漓回过神来,把亦书拉到一旁,才低声说道,“以前是住在这里的,只是现在这里却成了豆腐坊……”
“你会不会是找错地方了?”亦书那粉嫩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嫌弃——女人不但麻烦,还很笨。
“不会的,我确定就在这里。”楚漓目光复杂的看着这条巷子。渝婆婆,到底会去哪里?
“要不去问问吧?”
楚漓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但是如果她去问的话,她这一身粗犷汉子的打扮,只怕一开口……
亦书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我可以帮你去问,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你跟我说一下。”
名字?她以前只管她叫渝婆婆,只是,从那场大火中生还,她大概也改掉了名字,在这市井中隐姓埋名了吧。那段时间她只顾着查当初的事情,根本就没留意到周围的人是如何称呼渝婆婆的。
模样的话,渝婆婆的模样……
“那是一个毁了容的老婆婆……这附近的人应该都知道。”楚漓说这话的时候,心中百感交集。
“行吧。”亦书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们先去问问看。”
巷子口那里开了一家烧饼摊,只是现在已经是巳时了,来吃烧饼的人不多,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买好了烧饼用油纸包起来就匆匆的走了。
“就去那里吧。”亦书抬头示意了一下。
两人走到烧饼摊那里坐了下来。
“老板,来两个烧饼。”亦书脆生生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好嘞,客官请稍等。”
烧饼摊的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脸上皮肤有些黝黑,微微发黄的头发利索的盘在脑后,烙饼的双手粗糙得跟男子一样。
妇人的动作十分利索,没过多久,两个热腾腾的烧饼就端了上来。
“两位客官慢用。”说着还顺手给他们添了一杯茶水。
两人一早就出来了,连早饭都还没吃,又走了这么远,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热腾腾的茶水配上新鲜出炉的烧饼,吃下去之后,空荡荡的肚子果然熨帖了不少。
亦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老板,结账。”
妇人走过来,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带着熟络的笑容,“多谢客官,一共十文钱。”
亦书行云流水的拿出一两碎银,“姐姐,我跟你打听个事。”
妇人接过银子后点点头,又熟络的拿出一串铜板找给亦书,才说道,“小公子要打听什么?”
“这银子姐姐就拿着吧,我想向姐姐打听一个人。”
”我一介妇人,认识的人可能不多,不知小公子要打听的是何人?“
楚漓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开始慢慢紧张了起来,她很想把心中的疑惑都问出来,很想立马知道渝婆婆的去向,可她却只能沉住气听他们说。
”是一个住在这条巷子里的婆婆,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她的容貌被毁掉了,以前就住在豆腐坊的那个屋子,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见过她?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亦书说得很快,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那妇人听罢,先是叹了一口气,“说来,那老太太也是个可怜人。”
“当初她来到这里的时候,面容就已经被毁了,一个人,年过半百的,身体又不好,在这里住了下来,即使平时我们都会帮衬她一下,她还是过得不好,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事情,好像一直在等什么人。直到一年前,带了个女娃娃回来,听说是她以前伺候的姑娘。”妇人说着,也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可是过了没多久,那姑娘就走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老太太急红了眼,让我们都帮忙找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从那时候开始,老太太就大病了一场,后来病情也反反复复的,一直没有起色。这不,两个月前,人就没了。”
说完,妇人又再叹了一口气,“小公子,你认识那老太太?”
楚漓只觉得脑袋在嗡嗡的作响,她只能看见亦书的小嘴在张张合合的,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她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原来……竟是她害死了渝婆婆。
如果不是她一直想要报仇,渝婆婆根本就不会病死,即使毁了容,也能在这巷子里找一处落脚的地方,安享晚年。
都是因为她,让渝婆婆担心……本来渝婆婆身体就不太好,这样无疑是雪上加霜,她就是一个侩子手,是她害死了渝婆婆。
楚漓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她好想哭,可是为什么,一点都哭不出来呢?
大概,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资格哭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来了几位客人,妇人去了烙饼,而楚漓还在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
亦书喊了她几声,她还是没反应。
”喂。“终于没忍住,亦书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她。
楚漓缓缓的抬眼眼皮,看了一眼亦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脑子都在想着渝婆婆因为她而病死的事情。
”你……你怎么了?”从来没见过楚漓这个样子,亦书露出了少有的担心的神情。
“亦书。”楚漓过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有什么回到客栈再说吧。”亦书的一张小脸再次绷了回去。
楚漓像个游魂一样,心不在焉的跟在亦书后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客栈的,一直昏昏沉沉的样子,直到亦书坐在她面前,板着一张小脸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楚漓把脸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手中,哑声说道,“亦书,你回去吧。”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吗?如果不是师尊让我来保护你,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又笨又麻烦的女人,他都没说要走,她反而先开口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