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吵闹,众人的反复劝说,两个人终于弄明白,他们俩谁也没辜负谁,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但也留下了一丝危机感。杜若虚反复要求父母和莲花,以后家里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及时写信告诉他。莲花在心里嘀咕,什么事情?还不是指我的作风问题,哼,你倒好,在家有无数双眼睛帮你盯着我,可是你呢?谁来帮我盯着你?那个陈立,看来也不可靠了,还是个最大的隐患。
可是杜若虚似乎看出来她心中的想法,杜若虚说:“莲花,你放心,我绝不是那种容易被诱惑的人,虽然没有人监督我,但一个人的道德、良心应该还在呀。”
两人吵嘴这种情况反复发生,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来,杜若虚的种种表现,莲花总算明白过来了,杜若虚就是个只帮父母,不帮老婆的人,父母怎么做都对,老婆怎么做都不对。
桃英姐也说:“这世界上有两种极端的男人,一种男人只顾父母,不顾老婆:另一种人只顾老婆,不顾父母。女人嫁给第一种男人,没人疼没人爱,一生都会很苦很累,要嫁就嫁第二种男人,把你当心肝宝贝,那一辈子就会过得赛过神仙。”
莲花问:“那如果一个男人又顾父母又顾老婆呢?”
“这就要看他母亲和老婆处得怎样了,如果母亲和老婆讲得来,这样的男人过得日子赛神仙;如果母亲和老婆讲不来,经常扯麻纱(吵闹,问题不断),那这个男人就倒霉了。”
那杜若虚究竟算哪种男人呢,莲花觉得他大多时候更像第一种男人,但有时又不像。唉!不想了,反正都嫁给他了,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何况只要不触及到他父母的事,他对自己确实真的很好。
桃英姐说:“和家爷家娘住一起,很容易闹矛盾。你看我们福满一带都是成亲以前就要求婆家准备好一套房子,成亲以后不久就分家,各自住各自的,既能互相照应,又能避免吵闹。可惜你成亲前没要求起房子,现在临时建也来不及了。”
桃英姐说得对!可惜自己以前一直没考虑这些,以为学校有房子住就行了,谁知还会出现这种情况。莲花心中就此存了个要在水里村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然后跟杜若虚父母分家过的想法。
可是莲花刚对杜若虚说出这个想法,杜若虚就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他沉吟着说:“你别做梦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我们根本没钱建新房!而且我们也没这个必要,我们两个都在教书,在家住的时间很少。”
他这一句话就噎得莲花差点说不出话来,但最终她还是不甘心地问:“你爸妈呢?可以叫他们帮忙呀!别人家都是爸妈给儿子建房子娶亲的。”
“我爸妈更没这个能力,你知道,他们的生活费大部分都是我负担,他们能花钱培养我读出书来就很了不起了,我没有理由在向他们要钱。”
莲花说:“可是父母给儿子建房子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啊,这样才能分家过,你看现在我们住在这里多挤。”
“挤挤更热闹。”
“再挤就会闹别扭啦,真是受不了。你爸的暴脾气我受不了,你妈的黑脸我了难受。”
“你就不能让让他们,他们都是你的长辈!”杜若虚明显不高兴了,口气很粗暴。
“让让让,我让得还不够多?我让了你还要让他们,我在这个家还有没有一丁点的地位?难道我你们家结婚的时候没给我们建新房子,我现在要求家里帮忙建还不行么?”莲花的怨气也出来了,口气不是一般的粗。
“小辈就该让着长辈,要有孝心!你结婚前都没考虑要房子,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来要房子,家里没钱建,我们只是寒暑假回来住住,建栋房子空着,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我又没要他们出所有的钱!我只是说要他们适当帮帮忙!”
“我认为没必要!”
“有必要!”
……
两人闹了大半夜还没争出个结果来,更没了闲情逸致享受夫妻间的乐趣。两个人各睡一头,谁也不理谁。
到大天亮了,两个人都没按时起床,结果莲花又被家爷家娘训了一通。
莲花愤愤地找人评理,却没几个人支持她,莲花觉得当小辈真是悲哀,做任何事,不管对和错,小辈都是错,没有任何话语权,没有人支持自己。
杜若虚黑着个脸,一整天没吭过一句声,不理不睬莲花。这是他和莲花每次吵架后最大的特点,简直跟他妈生气时候的德性一模一样。不差分毫!这是莲花最反感的,哪有这么小气的男人,在自己老婆面前摆谱!一点都不会哄女人,疼女人!
吃晚饭时,杜长庆等人已经知道了莲花的想法,结果杜长庆撇撇嘴说:“我们现在对你还不够好吗?专门腾出我们的卧室给你住,你还不满意!你有什么资格说要我们给你建房子?当初是你自己生得贱,看到我就源生条件好,死皮赖脸什么也不要就自己送上门来。”
莲花一听,那个委屈啊,扔下饭碗就跑回娘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若虚就抱着杜鹃气冲冲地来到井边村,将杜鹃一声不吭地塞进莲花怀里,莲花还没来得及做声,外面就一头钻进个人来,上身□□,下身穿条花短裤——正是雷鸣。
雷鸣一眼看见杜若虚,就热情似火地将右手搭在杜若虚的肩上,以示亲热。可是他的力道太大,差点将杜若虚压垮。
雷鸣兴奋地嚷嚷:“x你妈妈x你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姐夫,我们真的太有缘分了!那天晚上碰到你,我一看你就不是个凡人,不然我肯定会一脚踹死你。后来,果真听说我碰到的就是姐夫,哈,我就想着再见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我们等下一定要好好干几杯!”
什么碰到我,明明是撞到我!还骂人!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杜若虚此时心里十分不爽,听雷鸣的声音如雷声般在耳边隆隆作响,心里更加烦躁,他是个爱安静的人!
皱着眉头用力推开雷鸣,杜若虚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生闷气,莲花抱着熟睡的杜鹃也不做声。杜鹃平素就认生,不肯让杜若虚抱。莲花一走,连爷爷奶奶都哄不住了。一家人束手无策,张秀英夫妇知道儿子脾气倔,不肯低头,虽然他们对莲花也有不满,但绝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儿媳闹僵,只好打发杜若虚将杜鹃送到井边村,给他们创造一个和好的机会。
刚才杜鹃在路上歇斯底里哭了一路,好像杜若虚要把她卖掉一样,杜若虚怎么也哄不住,整个人都差点奔溃。直到杜鹃哭累了,伏在他肩上睡着了,他才松了口气。这个带孩子确实时间苦差事啊!
意识到莲花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也很不容易,杜若虚其实心里有些松动了。但由于自尊心作祟,还认为莲花却有不对,所以他就是不愿低头,只好别扭地坐在一边。
兴高采烈的雷鸣手舞足蹈地说笑着,很快发现竟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卖力地表演,两个观众根本就心不在焉,怎么看怎么别扭,雷鸣终于发现了他的两个观众的异常:“咦?姐姐姐夫,你们怎么啦?”
雷鸣发现杜若虚和莲花不对劲,问两个人怎么回事,两个人都默不作声。
雷鸣意识到不妙,又不知该如何劝说,尴尬地抓抓脑袋,突然他眼珠一转,头看门外的天空说:“咳咳,X你……额……我来的时候天气明明很好啊,太阳照得天上地下到处都亮彤彤的,怎么一进来就变阴天了呢?姐、姐夫,笑一笑,阴转晴,多好哦。快快,你们表演个笑脸给我看看,看谁笑得最开心,我这里有奖哦。”
雷鸣从兜里抓出一大把刚从树上摘下的新鲜枣子:“X你……额……看看,这是什么?”
“哇,枣子!”莲生刚好跟莲英从大门口进来,赶紧扑过来抢枣子。
雷鸣跟莲英相视而笑,雷鸣蒲扇大掌一把盖住还剩下的枣子说:“X……莲生,不能一个人全霸占哦,要留些给你大姐夫,这是我给大姐夫的见面礼哟!”
“我不吃,你给莲生吧,他还小。”杜若虚示意雷鸣吧枣子都给莲生。
“来,莲生,叫我小姐夫,这些枣子我就都给你。”雷鸣诱惑莲生。
“你和二姐不是还没成亲吗?不叫。”莲生不吃这一套。
“就叫一句,这些枣子都是你的了。”
“就这些枣子……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
“嗯,我还要……我还要你让我骑在你肩膀上,带我玩转圈的游戏。”
“好啊,来吧。”雷鸣兴高采烈地将莲生一把抱起骑在自己肩膀上,在厅屋里转来转去,学开飞机,“呜呜”地边笑边叫。
“真好玩,真好玩!”莲生咯咯笑着。
“快叫小姐夫。”雷鸣趁机提要求。
“叫就叫。小姐夫,小姐夫。”莲生一连串叫声让雷鸣听得心花怒放。
“来玩呀,大姐夫。”莲生伸出小手召唤杜若虚。
杜若虚摇摇头,他不习惯玩这样的游戏,但这种欢乐的气氛感染了他,他那阴郁的脸色明显晴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