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高墙外,这时还有一个人,正准备越墙而入,却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接着又又有一个什么东西砸了出来,刚好落在他的身边,紧接着又是一个,他弯腰看了看,原来是两个包裹。
正好奇,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沈府出了家贼,还是这大晚上的,偷东西呢。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刚想跳过去看个究竟,只听到一阵风声,接着看到墙头上站了一个人。
他定眼看了看,等他看清楚墙上的人时,忍不住嘴角上扬,心中一轻,看来真是心有灵犀呀。
突然又觉得不对,她大晚上出来就出来,本来她的行径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想的,可干嘛还要带着包裹,这难道是想离家出走不成?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难不成是想逃婚,他扯了扯嘴角,弯腰捡了一块石子儿。
瞅准墙上的人,正往往下跳时候,他把手里的石子儿弹了出去,只见墙上的人腿一软,“哎呦”一声,直线降落,他身体微微向前一倾。
接着扑通一声,又哎呀一声,墙上的人掉在他的怀里,他也趁势摔倒在地。
沈寻就纳闷儿了,跳个墙,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嘛,为什么腿软了,这难道是因为长跑还没歇过来的缘故,可为什么摔下来,浑身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本来还以为会摔个狗吃屎呢,诶,不对,这身下的东西不但软中带硬,还热乎乎的。
她眼睛掀开一条缝,虽然是黑夜,天色很暗,可由于距离比较近,看清楚身下的人时,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段长风!你……”沈寻一激动,忍不住大喊了起来,“你是不又想做飞贼?”
想到他可能又想偷偷的溜进自己房间,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他肩膀上拧了一下。
段长风皱了一下眉头,浑厚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说:
“你从墙上跳下来,把我撞倒,还把我当肉垫,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怪我,这个腰都不知道有没有被你撞折了。”
撞倒你?为什么不撞倒别人,还不是因为你心术不正,撞倒你,是你活该,她冷哼一声,准备站起,可腰间却多了两条强健有力的胳膊,腰上一紧,她身体又倾了上去。
“难道我说错了,撞倒别人,就得道歉,别人救了你,就得道谢,嗯?”
段长风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还喷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一阵发烫,她两只手握成拳头,抵在他的胸口处,好让两人的距离远一些。
他的心跳稳健有力,那种触感好像能透过肌肤渗入血液一样,她太阳穴跳了跳,说:“段长风你少贫嘴,快松开。”
段长风的手掌,来回在她腰间摩挲,勾了勾嘴角,嗓音也变得有些暗哑,说:“让我放开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晚出来,难道是想我了,想出来找我?”
我想你妈,沈寻抬手在他胸口处打了一下,就想不明白了,自己脸皮厚,胆子大,经常把别人气的半死,可为什么每次,都是段长风把自己气的半死,这真是碰到对手了,信不信小爷好好跟你掰扯掰扯,比划比划。
她气不过说:“我爱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要你管,到是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又想干见不得人的事?。”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见不得人?那现在不是见你了吗?”
你,大爷的,敢骂小爷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沈寻狠狠瞪着他。
身体这么近距离靠近,让段长风身体有些僵硬,他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抬起,忍不住撩起她鬓角的碎发,并帮她绕到耳后,说:“几天不见脾气又大了,难道是怪我来晚了?”
沈寻觉得这种姿势实在太过于羞人,还有他说话的口气,更在两人之间,营造了一个小小的暧昧氛围,她不想跟他多费口舌,说多了都是泪,白了他一眼,挣扎了一下,再不松开,小爷可就不客气了。
段长风看她脸色微变,手上一用力,身体翻转,把她笼罩在自己身下,他的一条长腿压在她身上,手指拢了拢她额前的头发,一路下移摩挲着她的脸颊,手感细腻滑嫩,他觉得呼吸有些发紧,喉咙发干。
沈寻脸“腾”地变得红晕,你妈这是不是太暧昧撩人了,特别是他的呼吸尽数散在她脸上,那么烫,她心头一动,连忙稳住心神,不动声色,曲腿向上顶去。
段长风意乱情迷,但是反应速度却丝毫没减,一侧身躺在她旁边,沈寻一腿顶空。
顶裆,你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学这么损的招,爷的第一次可不能交代给腿。
他也没有再逼迫,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松开手,沈寻身上的束缚一解除,连忙一跳而起,站起身时,还不忘在段长风身上踢了一脚,之后捡起自己的两个包裹,背上就走,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听到马嘶声,刚走出两步的沈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看到段长风已经站起,并在自己的不远处,她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
看到她停住脚,段长风微微怔了一下。
“段长风,我雇你的马,还有你,把我送去江南。”
她跳墙出来的,自然没办法把马弄出来,而段长风的马,是一匹宝马,日行千里,如果骑了他的马,沈府的人就算发现自己跑了,也追不上的。
“雇我的马?”
沈寻看他怔愣了一下,动了动唇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缺钱,需要被人雇的人,就当朋友一场,帮个忙了。”
段长风走进了一步,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凝视了她片刻,目光沉了沉,说:“可以。”
他撮嘴吹了个口哨,那匹雪白的照夜玉狮子,“嗒嗒”跑了过来。
主人不怎么,马却是好马,真可惜了。
段长风拍了拍马脖子,看得出来,他对这匹马十分喜爱,伸出一只手,扶沈寻上马。
沈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邪笑了一声,夺过缰绳,一夹马肚子,哼,段长风,这匹马姓沈了。
她心里的得意还没持续两秒钟,只觉得后背一僵,段长风居然坐在了她的身后,长臂一挥把她圈外怀里,声音在她的耳蜗处响起,“有马,没有马夫怎么行。”
臭丫头,想把爷的马顺走,有那么容易吗,如果能轻易顺走,那就不是照夜玉狮子了,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把马丢在一边了。
沈寻脖子上的肌肤不受控制的颤了颤,特别是他的身体靠的很近,尽到,温度能透过衣服相互传递,还有他的下巴就在她耳侧,呼吸似有若无,尽数萦绕在她耳边,她忍不住浑身僵硬起来,耳根也有些发烧。
段长风也好不到哪儿去,小丫头柔软,带着少女体香的身体就在怀里,夜风微凉,吹动着几缕发丝,轻抚在他的脸上,痒痒的,身体相贴,带着滚烫的温度,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呼吸发热,身体不受控制的又靠近了些。
他稳住心神,调转马头,骏马朝着丛林深处奔去。
走出一段路,沈寻渐渐觉得面前的情景,有些熟悉,凉风习习,树叶沙沙作响,前面影影倬倬,是树木的阴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竹子。
紫竹林,沈寻心中一惊,大喊道:“段长风我要去江南,你带我去哪里?”
段长风勾了勾嘴角,嗓音在夜色中越发的清峻:“去江南,晚上也要休息,等天亮了再赶路。”
不多时,照夜玉狮子进了一所雅致的别院,沈寻来过,知道这是他的别墅。
跳下马,有些不太高兴,段长风到无所谓,伸手把她拉进房间,说:“你看谁会这么大半夜的赶路,养精蓄锐好了,明天你要是觉得还要去江南,我就送你去。”
沈寻冷哼一声,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仰望的天空,心烦意乱,前途未卜,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段长风此时,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提了一下裙摆坐在她旁边,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收敛之前浑身的轻浮,此时此刻,到像个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
沈寻微微挪了挪身子,动作微不可见,可段长风阅历丰富,哪里会发现不了她的小动作,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和暖如风,说:“你还没告诉我,这么晚了为什么出来。”
沈寻斜瞅了他一眼,心里腹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事需要想你报备吗?
段长风看出来,她对自己还有些防备,淡然一笑,口气越发的柔软说:
“你可以把我当朋友,可以信任的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沈寻沉默了片刻,她现在也急需找个人说道说道,虽然心胸够强大,但人都需要倾诉的,她也不例外,能不能帮上忙,她并没有寄什么希望,只是想找个人说说。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额头觉得段长风还算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说:“你知道我是沈家的三小姐,我现在是离家出走。”
段长风挑了一下眉,“哦?”
沈寻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我现在是逃婚。”
段长风眯了一下眼睛,并没有太多惊奇,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逃婚,哈!她也真是什么都敢做,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逃婚?”
沈寻伸手捡了一块地上的石子儿,然后又狠狠的扔了出去,说:“今天太后懿旨,把我指给了当今的四皇叔。”
旁边的男人,身体明显的顿了顿,合着四皇叔她看不上,他忍不住太阳穴跳了跳说:“四皇叔,在南晋声名显赫,难道你不愿意嫁进燕王府,还是因为你心里有其他人,所以不同意这门亲事,如果你心里那个人是我的话……”
他刚想说如果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的话,就算逃婚我也受宠若惊的,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打断的又快又干脆。
“段长风,你少自作多情,不聊了。”她一生气就站了起来,说什么可以把他当好朋友,神经病。
“哎!”段长风蹙了蹙眉,伸手扯住了她,说:“这次算我错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逃四皇叔的婚呢?”
沈寻哼了一声,算你错了,明明就是你错了,又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当今皇上都二十多岁了,他的皇叔指定是一个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的鸡皮老伯,我不愿意嫁,可是就算我哥哥疼我,但是人家可是皇叔,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到最后,我哥哥肯定还会屈服于他的权势和淫威下,把我送进燕王府,我没办法,只能逃了,我可不愿意天天对着一个老伯。”
段长风刚喝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噗”全吐了出来,咳嗽了几声,不过心里却如失重负,她仅仅是怕皇叔太老。
他用手揩了揩嘴角,差点笑出声来,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说:
“或许,是你想多了呢,如果当今皇叔,是比你大几岁,但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老,比如,就像我这个年纪你会同意吗?或者说,如果我就是那个老伯呢?”
他说完满含期待的看着她,心里居然有些紧张起来,像死囚等待着宣判一样的煎熬。
沈寻灵动的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儿,他是那个老伯?那也不能同意,她才十六岁,在现代那正是学不学习,玩的时候,可不想早早的就嫁人了,这么小就步入围城里,那以后只能做个深闺怨妇,郁郁而终了。
“不同意!”沈寻很干脆的回答,她还想再逍遥自在几年呢。
段长风心里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这种感觉不太好,他深呼一口气:“为什么呢?”
沈寻挠了挠头,呵呵,笑了一声,其实她内心的想法,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段长风算是第一个吧,“男人和女人的结合,是要靠感情基础的,并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就算是生理需求,如果是两个有感情基础的男女,晚上,那,那个的时候,那也是心理和精神的完美结合,才能感受到夫妻之乐,你想啊,一个根本就没有见过的人,突然成了你的相公,当然日久生情的也有,可万一两人性格不合,嫁过去了,怎么可能会幸福,整整毁了两个人的一生,如果婚前相互了解,有感情基础,这样才能长久。”
段长风陷入沉思,平时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心思却如此奇特,自己迟迟不愿意成亲,难道潜意识里也是一直想寻求一个精神和心理与自己共鸣的人,或许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只是不敢去说,更不敢去做而已。
而这个丫头敢说,又敢做,确实是很特别,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听起来又有些道理,想法也是很奇特。
段长风扬了一下眉梢说:“那你的意思是,四皇叔如果想娶你,必须两个人相识,又有感情基础。”
其实他这句话说的也没毛病,可沈寻就不愿意听到四皇叔这三个字,她嘟了嘟嘴,嗨了一声,这古人的思想,唉,不敢恭维,为什么非得是四皇叔呢?不能是五皇叔,六皇叔,擦,怎么老在皇叔上绕,不能是个普通人么?谁能保证,我见了四皇叔就会和他有感情基础呢。
“我给你举个例子,就像一个人去买白菜,你刚走到菜市场门口,咔,就买了,当你进去的时候,突然你发现还有更好的,比这个更新鲜,更便宜,你想再买好的,可已经买过了,这个就浪费了,如果不买,心里老膈应,所以这找相公就跟买白菜是一样,多接触几个,才知道哪个最好,哪个最合适。”
沈寻说的得意洋洋,看我用简单的一件事,给你讲了一个多么大的道理。
可旁边段长风的脸却越来越黑,多接触几个,你看你张狂的,你咋不上天呢。
沈寻觉得身旁越来越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微微侧了脸,看到段长风的眼神有些凌厉,她眼皮一跳,连忙说:“我就是讲这个道理,也可能,你进门买的这个白菜就很好啊,里面没有比这个更好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给他解释,听了她的这句话,段长风的神色才算缓和了下来,“你的意思就是不拘这个人是谁,只要两个人有感情,就可以在一起,是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现在不考虑,因为虽然在南晋,十四岁就可以嫁人,可女孩子身体发育不成熟,完全体会不了成年男女在一起的乐趣,只能是对身体,对心理的无限伤害,这种伤害可能会贯穿于她的整个人生当中。”
沈寻皱皱眉,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儿,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给段长风讲大道理了,“所以女孩子,要成亲不能小于十八岁。”这个都算小的了,在我朝,至少要二十周岁才行。
段长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她,肤若凝脂,睫毛纤长卷翘,还有一个小巧可爱的鼻子,嘟嘟的红唇,心头颤了颤,低声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呢?”
沈寻秀气的眉毛拧成毛毛虫,噘嘴沉思了片刻,她完全把段长风当成可以倾诉的好朋友,到这个陌生地时空,她有很多话,很久都没有找人说过了,一开口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这个不好说,我还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是那种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对方,都想和对方待在一起,在一起时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觉得生活很有意义,离了对方都不能活的这种感情,我才会考虑,要为下半生着想。”
“下半身?”段长风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听清。
沈寻心中一顿,你,挺前卫嘛,说下半身也没错,这基本上下半身是可以和下半生相等的。
她忍不住笑了,看了看他,精致的五官那么一本正经,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什么似的。
段长风蹙了蹙眉,苦笑了一声,心里想,我现在对你就是这种感觉,可惜你不是,或许她还太小,对感情方面还没有开窍,虽然嘴上讲的大道理,可她的行径,还有说话时纯真的表情,都显示着她还是一个孩子。
段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有些溺爱的摸了摸她的秀发,眼神也不自觉流露出柔情,她说的那些,听起来还是不错的,他也想要这种感情,神情变得柔软,嗓音也是。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段长风眼神坚毅,口气笃定,说的话让人不得不对他信服。
沈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表情有些奇怪,“你能管的了皇家的事?”
“我管不了,不过你明天你还是乖乖回去,我想太后刚赐婚,不可能立马就把你送进燕王府的,这段时间说不定我可以做些什么?”段长风说。
他已经听明白了,无论自己是四皇叔还是段长风,在她心里都没有多少位置,如果以段长风的身份,他们交往是不是更容易些。
她不由得好奇:“你不会是四皇叔吧?”
段长风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语气更加坚定,说:“我是不是四皇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会是你以后想嫁的人。”
切,自恋狂,沈寻瞥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做,你能做什么呢?你能让他退婚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段长风笑的高深莫测。
沈寻皱皱眉头,脑子很乱,也懒得想他是谁,就算他是慕衍尘又如何,我就当着你的面儿说你了,怎样,小爷怕过谁,如果不是就更好了,可根据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以及他说的话,怎么隐隐觉得他是呐。
哎呀,都说这真心话,不能乱往外说了,这怎么被他引诱就一股脑儿都倒出来了呢,万一他是慕衍尘,说他坏话,会不会被灭九族啊,刚刚说不怕是假的。
可看到段长风丝毫微变,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段长风,你这有没有酒?”沈寻挠了挠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问,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管他是谁。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口气有些暧昧,说:“你不怕我酒后乱性?”
沈寻狠狠地瞪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指定把他大卸八块儿了。
“呵呵,开玩笑的,有,想喝多少都有。”段长风站起身,伸了伸腰,并伸出一只手把她也拉站了起来。
走进了一个房间,高大的橱柜,果然上面摆满了酒,这段长风还是个酒鬼,这么多酒,也不怕喝死,只见他拿出一个精巧别致的酒具,到了两杯酒。
沈寻扬了扬眉梢说:“这酒杯这么小,喝着多没意思。”
说着她走过去,伸手,触手能即的格子里,放着两个陶瓷的酒坛,样子十分古朴,想必一定是陈年老酒,她一手抱一个,放在桌子上说:“就它了,一人一坛子。”
段长风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真是好眼光,随手这么一拿,就拿出了我珍藏的两坛酒。”
“怎么,舍不得啊?”沈寻沉着脸说。
“怎么会舍不得。”段长风笑了笑,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目光变得幽深,磁性的嗓音带着某种情愫,说:“我喝这一坛酒没事儿,怕你会喝醉。”
“谁说我会喝醉,来!”沈寻一摔手,把一坛酒扔给他。
段长风微微抬起手,像两块磁铁,相互吸引一样,那个坛子直直的飞到他的手掌上,他打开盖子,满屋子弥漫着酒味儿,醇香扑鼻。
“果然是好酒。”段长风爽朗的大笑一声,显得豪气干云说:“阿寻,我们到房顶上,对着天空中的漫天星辰畅饮,岂不更有趣。”
沈寻一听,抱着坛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又提了一口气,一纵身,掠到房顶上。
朦胧的夜色,伴随着凉风,突然让人精神振奋起来,群星璀璨,远处的树木,树影摇曳,随风起舞,舞姿婆娑。
沈寻顿时觉得心胸开阔,真的没有比这个地方更适合喝酒的了,俯瞰着大地上的一切,感觉都被踩在自己脚下,这种感觉,真的可以把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
她打开坛子,看到段长风已经坐在她的旁边,目光如秋波,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她面上一热,说:“你还喝不喝了?”
“喝!”段长风说了一句,举起手中坛子,与她碰了一下,举坛畅饮。
沈寻喝了一口,眉头一皱,这酒甜中带香,十分爽口,难道是葡萄酒,“不错,这是什么酒?”
“你没喝过?”段长风双目炯炯,在夜色中感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这叫桑落酒,酒质清香醇,入口绵甜,回味悠远。”他说着又喝了一口。
“阿寻,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想法最奇特,敢说敢做,毫不掩饰自己真性情的姑娘。”他仍然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掩饰不住口气中的赞许。
沈寻扫了他一眼,也猛喝了几口说:“看样子,你还见过不少姑娘?”
段长风神色微愣,接着笑了起来,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似的,“怎么,你吃醋?”
“我喝酒。”沈寻不知不觉又喝了几口,不用问也知道,逛窑子的人,见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少。
“段长风,白天的时候我确实一天都不开心,可是现在觉得好多了。”沈寻眨眨眼,“来我敬你一杯,不,一坛,今天晚上,谁不喝完谁不许回去睡觉。”
段长风目光沉了沉,嗓音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这个酒后劲很大的,你还是少喝点。”
她一天都不开心,那肯定是因为赐婚的事儿,本来想,赐了婚,很快,就可以把她娶进府,今天知道了她的心思,看来真的有些操之过急了,因为上了心,所以想得到她的回应,可不想强取,也不想豪夺,只想让她心甘情愿的把心交出来,看来还需要时间。
她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在成亲之前,两个人彼此了解,感情日渐加深,最后难分难舍,成亲就水到渠成,想来也是一件很浪漫很有意思的事儿。
阿寻,这次赐婚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太后的懿旨基本上可以等同为废纸了,只是看你心里怎么想,等你想遵循它时,它就有用,反之它就是废纸,段长风心里告诉她。
沈寻只觉得这个酒并不十分烈,入口绵长,她抬头说:“有后劲才好,不然喝着有什么意思。”她喝着喝着,又开始大声朗诵着李白的《将进酒》。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段长风有些惊诧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胸中居然有这种豪情,让他也顿时有一种狂放的感觉,也放开大喝起来。
“好诗!”不多时段长风也有些醉眼流盼,酒意飞上眉,他把酒坛口朝下,已经喝完了,抬手把它扔了出去。
沈寻更是摇摇晃晃的站起,那是也不看谁写的,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头重脚轻,晃晃自己的酒坛,还有不少,她忽然笑了说:“我都没喝完,为什么你要喝完。”
好像要跟他比赛一样,仰起头,咕噜咕噜,又喝了几口,又觉得天旋地转,腿一软,半坛酒都倒在了头上,这时脚下又一滑,整个人从房顶落了去。
“阿寻!”段长风头有些发晕,动作自然就没那么灵敏,晚了半步,伸出的手只碰到她的衣角。
只听到哗啦一声,接着又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沈寻凄厉的大叫声,“哎呦,摔死小爷了。”
段长风心里一窒,连忙跳了下去,“阿寻,有没有事?”
沈寻哭丧着一张脸,大叫:“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接着又唱了一句:“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段长风哭笑不得,这是一片草地,想来应该没事,他伸手扶起她,沈寻浑身软绵绵的,像没有骨头一样,说:“我要唱歌。”
话刚落音,又开始唱起来:“问你还是不是,记得那句不悔的情诗,斩断三千青丝只为一个字……”
“阿寻,你衣服都湿了,先回房。”段长风手抄入她身后,把她抱回房间。
她彻底醉了,这个酒真的后劲挺大的,醉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在哪里,段长风的身影在她眼前变成好几个,还来回摇晃,她眯着眼睛,醉眼朦胧,观察了半天,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