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往前凑了一步，“我怎么不用事实说话了？事实都在病历里摆着。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这里纠缠，那我就把你当医闹了啊。”
他把目光转向后面的值班医生，“去，让保安过来一趟。”
陷入眼前的局面，让李琳玲也很是难办。她上来打圆场道，“何主任，你消消气，我朋友也只是提个建议……”
“提建议？提建议爱跟谁提跟谁提，别跟我提。”何主任哼了一声，用眼角瞟了丁云一眼，“在这医院，我就是消化内科的权威，你这不是提建议，是挑战权威。”
“我就挑战了，又怎么了？”丁云突然笑了，歪头道，“何主任，你是权威，行。你说十二指肠没问题，行。那这样，咱们打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何主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丁云道，“咱们就赌这病，病根到底在不在十二指肠上。如果最终，得出结论在十二指肠上，那整个病治疗的医疗费，你出。”
“要如果不在呢？”何主任的语气多少有点儿挑衅的味道，“你出？”
丁云笑了，“行，我出。”
“那不行。”何主任道，“你既然挑战了我的权威，就也得给我精神损失。”
丁云这时抿了抿嘴，“何主任，其实，我并不是故意去挑战你的权威的，我只是想……”
“怎么，怂啦？”何主任往前凑了凑，“一说赔我钱就怂啦？看你这怂样，还不是故意挑战。不是故意挑战，你是在干什么？如果真不想挑战，或者没钱，那就给我从这里滚蛋。”
丁云又笑了。他用右手理了下头发，“行，你想补偿多少？我出。”
“两万。”何主任道，“你要知道，这并不多。我这么大的主任，被你一搅和，在事情真相出来前，损失的可能不止两万。怎么样？”
一听说两万，李琳玲的脸色变了。“何主任，都是朋友，何必非要谈到钱上去呢……”
何主任脸一转，“谁跟他是朋友？”
丁云没等李琳玲说话，已经开口道，“行。我答应了。不过主任，空口无凭，立字为证，怎么样？再找几个公正人。”
“立呗，还怕你了不成。”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病历夹，从最后面拿出两张白纸，“咱们两个写上，行吧？最后再按手印，怎么样？”
丁云道，“写吧。这样，我们赌的就是，老李的病根就在十二指肠。我持正面观点，你持反面观点，怎么样？”
何主任轻轻一笑，“可以。那时间呢，多长时间为限？”
丁云想了想，“一个月吧。一个月，应该能查清了。”
何主任道，“好。”说完，他自己坐下开始写，写完后，让丁云看了一眼。丁云没有异议之后，照样重抄了一份。
两人将两份交换，在最下签名，还按了手印。恰恰这时候值班医生和保安到了，何主任直接让他们当见证人，也全签了名，按了手印。
丁云想了想，“何主任，在你这儿，我怕是查不出来了。我想让他们去大点儿的医院查查。”
“去呗。还能查出个花儿来啊？”何主任轻蔑地一笑，“我就不信，整不了你们这耍嘴皮子的。去下医嘱吧，明天让他们出院。”
丁云微微一笑，“行，主任。那我就先告辞了。希望你言而有信。”
“呵。先把两万块钱准备出来吧。”何主任看了看丁云，又看看李琳玲，“行了，你们明天出院吧，再犯病，也别来找我住院了，你们有这么厉害的朋友，直接找他就得了，说不定以后，他还能画符泡水给你们喝呢。”
说完，他把白大褂一甩，带着人就走了。
李琳玲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好一会儿，她才对丁云道，“这……其实没必要的。你怀疑什么，我们私下去查就行了，何必弄成这样。明天我再去和何主任说说，争取把两万块钱免了吧。”
丁云面色却是异常轻松，“不用。明天正常出去，然后去一家三甲医院，具体查什么，我会发消息告诉你。等清之后，拿着结果，回来找他收钱。在这儿住院的费用，在别处治疗的费用，他必须出。”
李琳玲显然心里没底，“这治病的钱，本来我们也该出……”
丁云道，“不一样。这种所有的学术权威，就会甩架子，一点虚心的态度没有。医学是个不断学习的学科，不虚心学习，固步自封，就该给他点儿教训。行了，我先走了。”
李琳玲跟着丁云出了病房。在走廊里时，何主任正在医生工作站指导什么，看见丁云，露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丁云也不理她，和李琳玲一起出了住院楼。
李琳玲明显心神不宁，“那，我就送到你这儿吧？我现在就回去找何主任……”
丁云道，“没事，不用找他。你相信我。明天办出院，然后去大医院，按我发给你的短信，去查。他输定了。”
李琳玲还是很没有底气，“可是，万一真不是呢，那……”
丁云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好了，不早了，该休息休息吧。”
说完，丁云走到楼前广场，刚刚好有辆出租车，他直接上车而去。
对于结果，丁云没有任何的担心。
他已经帮人找到病灶不止一回两回了。虽然有时候，他不能确诊，还是要现代手段来判断具体的情况，但是在位置上，从来没有错过。
而这一次，不仅位置不会错，应该基本的判断也不会错。
不常见的，长在十二指肠的胃泌素瘤。
在车上，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又查了些资料，给李琳玲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了检查的方向。
等手机铃响起的时候，他本以为是李琳玲回消息，结果一看，却是秦妍。
丁云点开消息，写的内容不少，足足一满屏。
“你今天演得不错，褚藏后续没有生疑。另外，近期，除褚藏外，协会四个常务理事都可能会约你吃饭。个人建议，均不要参加。包括除吃饭外的其他社交活动，也尽量不要与协会之中的任何人有明显交集。明天中午，我会去你店你找你，然后我们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说。”
丁云愣住了。
这点儿文字里面，信息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