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识到，张烁来的时候，就已经对自己研究了不少。
比如，她来拜师，说的理由和理想，都符合丁云的胃口，特别是对按摩业现状的批判，甚至有丁云的复刻感。
这可能是因为她为了让自己产生共鸣而收留她，故意这样说的。
比如，初次去自己的地下室，她说以为单身男人的居所，都是一团糟。
可是实际上，自己从未公开过感情状况，她也没有问及。除非有人告诉她，她才有这样的把握来确定自己单身。
比如，见到阮清漓，就给她定义为厉害的霸道女总裁。
阮清漓那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语气，表情也并不算多么严肃过头。再加上她穿得比较普通，如果和她原来没有过交集，很难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丁云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幸好，有阮清漓和秦妍。
否则，自己就到了落入了褚藏诡计的边缘！
回过头来，褚藏似乎也并未针对自己的店面。在他的眼中，自己的这店，不足挂齿。
他要的，是自己的技术。至于他到底想要针对谁，丁云不知道。
他倒是突然有个想法。假如给褚藏的对手培训一下，岂不是个整他的好办法？
只是，他知道，这个想法过于遥远。以自己现在的这个店面，还不足以去趟这浑水。
否则，就像是褚藏说的那样，他可能有多种办法来弄死自己这只小蚂蚁。
思维一收回来，丁云不由得又开始思考怎么对付张烁。
刚刚的画面之中，张烁肚中的还子还没有成形，明显才怀上没多久，甚至可能连她都还不知道。
丁云不知道张烁的生理周期，但是从医学常识判断，现在能确定胚胎是在半个月之内。
也就是说，等她自己意识到，再去检查，确诊，然后再告诉褚藏，最长应该不会超过三周时间才对。
丁云已经不想向她再讲解任何的新知识。单一个足部按摩，拖一周可以，可若是拖上三周，张烁只怕必然会起疑心。
除非，让她提前与褚藏决裂，自己退出这场骗局。
想来想去，他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第二天，张烁确实没来送早餐。不过，她还是早早地等在按摩店的门口，手里带了一袋子零食。
按她的说法，店里放点儿吃的，可以在饿时垫垫肚子。
不得不说，她把女人的细心，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可惜，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越是这样表现，丁云越觉得恶心。
一天的按摩之中，丁云不动声色，还是向她讲解，只是讲解的已经没有新的内容。并且，让她的实践，也是以足部按摩为主。
到了晚上下班前，丁云又让她给自己按。
这一次，丁云的心态有所不同。
他突然觉得，如果每天让张烁给自己按按脚，替自己消解一下一天的疲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他让张烁加大了力气，并且延长了时间。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张烁明显有些力不从心，停下手问，“师父，这样行了吗？我的胳膊已经酸了，手都抖了。”
丁云从床上起来，“先这样吧。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延长时间吗？”
张烁摇头。
丁云故作玄虚地道，“按摩，不单是技巧问题，还有耐力问题。有本很旧的古书说，按摩也要龙头猪肚凤尾，也就是把耐力贯穿始终。今天这就是耐力的训练。”
张烁睁大了眼睛，“你还有古书？”
丁云点点头，故意放低了声音，“这个，是我的秘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之所以有现在的技法，主要是从古书上学来的。”
张烁眼睛转了转，“那，那书叫什么名字？从哪儿能买到？”
丁云作出犹豫的样子，“这……”
张烁明显要刨根问底，“师父，你就告诉我吧。你放心，我绝对不给你泄露出去。”
丁云这才点点头，“嗯。其实是在城东古玩市场。在那里，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每周日晚上都会去摆摊，摊上有各种或新或旧的古书。当时，我记得他摆了两本，我买了一本。现在，他的手里应该还有一本，叫《舒筋通略》。”
“《舒筋通略》？”张烁重复了一句，“怎么上课时没听过。”
丁云道，“我上课时也没听过。最开始在摊上翻的时候，我以为是骗人的，因为里面尽是些周易八卦阴阳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什么六脉神剑一阳指之类。本来想扔了，可是又往后一翻，发现了一处关于足部按摩的。”
丁云坐在椅子上，语气也放缓了不少。“我看完，按那个经络走向，给自己按了按，没感觉，就把书放到了一边。第二天，无意中给一个客人一按，呀，绝了。客人好评不止。我这才知道自己拣到了宝。那时，我才毕业不到一个月，正在一个店里实习。干脆，我直接就辞了工作，潜心研究这东西。”
“等研究透，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出山的。”丁云说得声色并茂，就像是真的一般。
张烁明显也信了。她两只手慢慢地敲打着，“原来，你毕业后三个月没工作，并不是真的找不着？”
“对呀。”丁云又站了起来，“那时候，本来找工作也难，再加上，我得有时间钻研这书。权衡之后，我就闭关了。但是因为这是秘密，所以我才没有提起。”
张烁眼中流露出一丝渴望，“那，我能看看这本书吗？”
丁云做出一副惋惜之态，“其实，不是我不给你看。是我学完之后，把书寄回家了。我有个表弟，在家里开按摩店，农村。我寄给他，让他也研究研究。技术好了，不就直接离开农村，也能到城里打拼了么？你要是真想看的话……”
丁云停了停，“那，只剩一个办法，去找找另一本。只是这么长时间了，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东西。”
张烁慢慢点着头，“原来这样。行，下周日，我去找找吧。”
丁云把时间说到周日，主要是在争取时间。
因为，今天才周二。
张烁此时有点儿心不在焉，“师父，今天还有事儿吗？要是没事儿，我想先回去一会儿。”
丁云笑笑，“行，走吧。哎等等。”
他指着椅子对张烁道，“你把手伸出来。”
张烁不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