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也制止了秘书的动作，“丁云，我觉得，你应该答应。我的身份地位，我的金钱财富，在这城市中，没有几个女人能比得上。如果我们两个结婚，实际上，我的这些，全部都会分一半给你，你这辈子，也算是修成正果了。男人，图个什么？还不就是钱权色三字？”
她停了一下，“你跟了我，钱，有的是，几辈子花不完。权，不说多大，管上几千上万的人，也是一呼百应。而且，有钱，还怕无权？至于色……”
她轻轻地咬了咬牙，像是在下着很大的决心，“你年轻，我不会太限制你。你想干什么，想跟谁有关系，只要不曝光到明面上来，只要不威胁到我，我可以不干涉。这是我给你的最大的自由了吧？”
丁云依然在咳嗽，甚至咳得更厉害了。
过了好一阵，他的呼吸才平息下来。
丁云坐到桌子边的椅子上，看着沙发上的水至清，“水总，你确定医院允许你出来了？”
水至清听完，微微一笑，“当然是医院允许我出来的。你这是关心我？”
丁云摇了摇头，“不是。我原以为，经过这样一件事，你会从你自己的梦中醒过来。可是现在我发现，你依然还是如此。我想说的是，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水至清的眉头又皱起，“你是什么意思？”
丁云道，“水总，你真的不明白吗？好，我说给你听。你觉得，你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他们真的像你想的一样，就是为了得到你的钱？”
丁云摇摇头，“不，绝对不会是这样。你要知道，即使他们不杀你，从你身上得到的钱，已经足够他们消费甚至是奢侈的了。他们杀你，是因为受不了你了，是因为他们要找回作为男人的尊严！”
“你一直，高高在上，从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你可以当众打你的老公，打你的秘书，可以随你所欲地找男宠，养在家里。因为你觉得，你就是王，因为你觉得，你有钱，有钱就可以摆平这一切，摆平所有男人，甚至是所有人。可是，你错了。”
“作为男人，每个男人都有他的尊严，一个底线的尊严！被你刺激一次，他可以大度，刺激两次，可以忍让，刺激三次，可以为了钱忍辱负重，可是，当他觉得忍无可忍，那激起的就是反抗，为了尊严的反抗！”
“他们难道不知道，杀了你，他们也活不成吗？他们不傻，知道！你儿子不知道，你比别人来说，血脉上更亲吗？他也知道！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要杀你，还是会袖手旁观？就是因为，他们在为尊严而战！而这种战斗，是可以赌上性命的，是你用钱解决不了的！”
“所以，你的钱，不是万能的。它能带给你满足，却带不给你幸福。就像刚刚，还在用一千万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你的意思是，你的一条命，也可以用一千万来换吗？如果当时，你被他们杀时，你丢出去一千万，他们难道就会停手吗？不会！”
丁云说到这里，冷笑了笑。“还有，你说什么我给你新鲜感，你说爱。水总，不是我说你。这也是你的女王思维。你把你单纯的占有欲，理解为了爱。可是，这是爱吗？不是！你为什么没有弄清一点？虽然你可以占有很多男人，从老到小，但是，那不是爱，也没有爱。你们只是在交易，或者因钱，或者因性。而对于我来说，”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直白一点儿说，一个理由，在我眼中，你太老了。而且，这一切的关键是，我丁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我喜欢钱，但是我可以自己赚，我渴望爱情，但是我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是爱情。在你这里，我有的只有看不起，和看不上。”
他说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显得平静自若。
但是，他这些话中的分量，却是都如有千钧。
水至清听完，全部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很长时间没有动。
她的秘书上前，轻轻地唤了她两声，“水总，水总？”
她还是没有反应。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就像是失去了思想一般。
秘书明显很是害怕，走到她的身前蹲下，依然是轻声呼唤，“水总？”
“啪！”水至清突然回过神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给我滚开！我思考问题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秘书被打得极为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脸，愣愣地不知所措。
丁云皱了皱眉头，过去把她扶起来，见她满脸的委屈，眼睛已经在打转儿。
叹了口气，丁云道，“水至清，你还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水至清慢慢把目光转向丁云，“什么错误？”
“关于尊严的错误。”丁云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尊严，不只男人有尊严，女人也有。我刚刚说男人尊严的问题，是因为这在你身上表现最突出。可是不要忘了，每个人都有尊严。你要知道，”
丁云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是犀利，“虽然你把身边的人都换成了女人，但是你若不给他们尊严的话，总有一天，你还会是和那天一样的下场。你要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女王，你没有剥夺任何人尊严的权利！如果你再不觉悟，便准备迎接一个最为失败的人生吧。”
水至清喃喃地道，“你真的，是这么看我的？”
丁云点点头，“不单是我，估计所有人都在这么看你。只是你，一直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罢了。其实，在很多人眼中，你没有什么特别的。你只是一个人老珠黄，脾气暴躁，私欲横流的老女人罢了！”
水至清再一次愣在那里。
恰逢此时，有人进店，看了看店里的情况，“我需要排队吗？”
丁云直接道，“不用，跟我进来吧。”
进去之前，他拿起桌上装着千万支票的信封，随手一甩，扔到了水至清的身上。
丁云给这个顾客按完，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水至清还没有走。
她的表情很是落寞，身上的精神气也一点儿都没有了。抬起头，她用一种极奇怪的声音问丁云，“你的意思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成功的女人，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