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个小时后。
吕力和百里路,带着患者的ct片子和诊断报告回来了。
鲍文见到两人进门,马上迎了过去,眼中全是期待。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和自己儿子,最后一次翻盘机会。
丁云刚刚说的肿瘤一事,如果不成立,那就说明他是在瞎说,到时候,自己作为一个主持人,就可以要以对言论负责,不能信回胡言来驳斥丁云。
那样的话,他们医院,自己,还有鲍子信的威信和脸面,还算是能挽回一点。
所以,带着这种心理,他有点儿谄媚地问吕力,“吕主席,这个,结果……”
“把话筒给我吧,你坐到台下去。”吕力的表情也很严肃,走到台上,“下面,我公布一下刚刚患者的检查结果。在腰椎第三节内,发现一个可疑占位,疑为肿瘤,已经转往其他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丁云的判断,完全正确。”
他的话一出,满场哗然。
鲍顺刚刚拿起杯子想喝口水,这会儿就觉得脑袋嗡一声响,手一松,杯子滑落,水洒出来时连裤子都湿了一大片。
鲍子顺更是傻愣愣地站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吕力上场,也是准备圆场的。他直接道,“今天的比赛,是一次交流。今后,我们医学会和按摩协会,有可能还会组织类似的交流,邀请各多双方的专家和好手到场。现在,我宣布,本次活动到此结束。大家可以返回了。”
说完,他把话筒交给工作人员,自己就往下走。
四个选手也站起来。鲍子顺像是老鼠一般,直接就大步下去了;丁云和史瑞向观众挥手示意,然后转身离开。
倒是唐福禄,不紧不慢,微笑着也对观众示意,然后慢悠悠地往下走。
对他来说,今天不算输。
好歹,他是第二。
而且,鲍子顺弄出来这些丢人的事儿,没有一件和他相关。
就在他快要下台时,观众席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等等,大家都等等!”
随后,便携式扩音喇叭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家都等等,大家都等等!今天,借这个机会,我们要讨一个公道!我们相信,还有正义,我们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说着,一个人拿着扩音喇叭,走上了台。另外还有三个人,一个举着牌子,两个拉了一条横幅。
牌子上写的是,唐福禄,无医德,索钱财,不治病。
横幅展开后,写的是,强烈谴责庸医唐福禄医德败坏索财逼奸。
唐福禄一看,愣在台上了。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冲这些人大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找错人了,去去去。”
“我们没有找错!”相对于那个人的便携喇叭,唐福禄的声音显得如此之小。
本来已经准备散去的人群,这会儿一见有了新热闹,马上又都坐了下来。
那喇叭里开始吐露出事情的原委,正是唐福禄被邻骨的骨伤医院开除前后的事件。
原来,邻市骨伤医院的床位非常紧张,唐福禄在已经被开除但还未从医院离职时,还假以康复科主任的名义,向这一家人担保,为其受伤的亲人安排床位、照顾治疗,并索要了两万块钱红包,吃了两顿饭,并且暗示这家的女子与其上床。谁知道,给了钱没有多久,唐福禄人走了,所有联系方式也换了,这家不仅还要排队等床,送的钱也打了水漂。
唐福禄大有一走了之之意,无奈被这家人拉住,怎么也不松手。他情急之下,对着鲍文院长大喊,“院长,这事儿,应该医院机关和他们谈吧……”
院长已经受了一天的气,现在正火憋在肚子里没处发,见唐福禄把自己以前的旧账带到了这儿,还想拖自己和机关下水,直接翻了脸,“唐主任,这是你以前的事情,和现在的医院无关,你自己解决吧。”
唐福禄和那些人扯了一阵,一个性急,直接把其中一个人踹倒在地,掏手机就要报警。
可是,没等他打出去,警察就进来了。
是这些患者找来的。
由于当时唐福禄已经被医院开除,收取红包属于冒充他人以不正当手段取得财物,定性为诈骗,直接就带走了。
观众这下满足了。
今天一上午,他们可是看了一场好戏。
这些记者更是找到了两个报道点,一个劲儿地又拍又照。等唐福禄被带走,他们想再回头采访下丁云时,却发现丁云等人早就已经走了。
第二天一早,康复医院院长办公室。
鲍文看了一眼报纸,“啪”地摔在桌上,“这些媒体,真特么的属狼的,养不熟!平时给他们那么多钱,到这时候,还是就知道追热点,一点也不考虑我们的公关效果!”
说完之后,他胸部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清。
因为,其中有一张照片,拍到了他的裤子被水打湿的效果。
结果,记者还配上了一句旁白:医院在比赛中失利,选手被曝黑历史,院长疑气愤至失禁?
鲍子顺坐在边上的沙发里,也是满面的怒容,“这个丁云,他等着,我非得好好治治他!”
“得了得了得了。”鲍文的气不打一处来,“还好好治治,你跟我说,你去下战书的时候,怎么就那么信心满满?结果呢?昨天,你真是把人丢尽了!你说说你,你不得第一,哪怕你得个第二也行啊,就像是那个唐福禄似的,可是你还垫底!子顺,这挑战可是你发起的啊!”
他气得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走,“还有,那个唐福禄,也是你找来的吧?你不是说他是嫌邻市的骨伤医院待遇不好主动辞职的吗?幸好,去闹的是老患者,要是个咱们院的患者,咱们这脸,真的就得撕下去一层了!”
鲍子顺沉着脸站起来,“爸,事情都过去了,你该消气消气吧。”
鲍文突然吼了一声,“消个屁!敢情你没有当主持人!出去出去出去,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这两天不想看见你,出去!”
鲍子顺愣了愣,转身出去了。到了走廊,他仰头呼了口气,没再回自己的科室,而是走回了医院的宿舍。
在那里,他拿出一瓶白酒,咚咚咚地喝了好几口。过了一阵,又喝几口。待喝到只剩四分之一,鲍子顺已经双眼通红。
他猛然一拳砸到了墙上,“丁云!我特么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