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都没抬,一边吃牛排一边道,“别说的这么难听。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也算是混的人,别说不知道。”
“偿,偿命?偿什么命?”贝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一声响,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伏天炎。
他当然知道,伏天炎的死,和自己有关系。莫不成,这人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如果那样的话,绝不能承认!一定要推到丁云身上!
“呵。”那人笑了笑,“还偿命?就你们两个,一个荡妇,一个窝囊废,偿什么命?”
“那是什么意思?”贝运一时有点儿蒙了。
那人道,“不是偿命,就是还钱了。”
贝运仔细看了看他,摇摇头,“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欠你的钱。”
“没人说你欠我的钱。是你老婆欠的钱。”男人的牛排吃得差不多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你是他老公,难道不该替他还么?”
贝运这会儿来了机灵,一摇头道,“她是她,我是我,她欠的钱,为什么要我来还?再说了,你以为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我们来这里,就是要商量离婚的事的!从刚刚开始,我们两个,已经她是她,我是我,不相往来了!”
“哧。”那男人冷笑了笑,“装得还真像。就你?打死我也不信。这么说吧,你老婆你伏天炎的钱,对吧?你要还伏天炎钱,没错吧?”
贝运皱着眉头,“原来是要还,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我也要离婚了!”
“那不行。”那男人摇了摇头,“伏天炎,欠我一大笔钱。他死了,他的债得还。任何一个欠他钱的人,都得替他还我钱,包括你和你老婆。还有,别再跟我说什么离婚的事。你老婆在车上还说,你会来救她的。”
贝运被揭了老底,也没有什么好蒙的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钱啊。”男人身子往前探了探,“就像是你当时还伏天炎时一样。”
贝运现在有些支支吾吾,“我现在,没,没钱。要钱,得等一阵子。就算是给伏天炎,我也让他等。”
“等?你等得了么?”那男人笑得有些奇怪。他又从贝运老婆的手机之中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了贝运。
这上面,居然是一份检查报告。
看完检查结果,贝运彻底呆了。
那男人道,“你老婆怀孕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知道他为什么在伏天炎一死之后,就要找你回家吗?”
“为什么?”贝运几乎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
男人笑了笑,“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是你的,还是伏天炎的。恰恰,你们两个在那几天,都和她有关系。你老婆是个聪明人,如果伏天炎不死,她一定会依靠伏天炎,因为伏天炎能给她更好的保障,除非到时候真的发现,孩子不是伏天炎的。可惜,伏天炎死了。作为一个怀孕的女人,无论如何都要给孩子找个爹,给自己找个依靠,对吧?”
“所以,她才这么急着找你。当然,这个孩子,有一半的机率是你的。”男人深吸了口气,“我想,你不会想失去他吧。”
贝运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以他的性格,以他和老婆畸形的感情,他当然不想失去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
那男子看透了他的内心,“这样吧。给你两天时间。还钱。你不是你伏天炎两百万吗?这些全都算到我的身上。你在两天时间里,还我五百万,我就保证你老婆和她肚里的孩子平安无事。否则,”
他冷笑了笑,“你就等着给他们两个收尸吧。”
“我只欠他两百万,你为什么要五百万?你算错账了吧?”贝运现在对于数字很敏感。
男人摇摇头,“不,没有算错。欠伏天炎两百万,对吧?那你老婆和孩子,难道就不值那三百万?如果你觉得不值,也行,等他们死了,那两百万你也不用还了。”
说完,这个男人起身就走。
贝运完全愣住了。
他坐了好几十秒,这才反应过来,直接追了出去,可是却已经看不到那个男人的影子。
站在门口,贝运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正在不知所措时,他的手机响了。
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说了,给你两天的时间。从现在开始起算,四十八个小时,五百万。别发呆了,你呆一分钟,就少一分钟。”
说完,那边持掉了电话。
贝运使劲儿握着手机,在路边蹲了下去。
他知道,他没法报警。
这种人,一旦得知了自己报警,可能就会下黑手。
但是,他必须要救自己的老婆,还有那个可能是自己后代的孩子。
只是,五百万,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个天文数字。
蹲了大概十多分钟,他站起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开始往回赶。
他要回去找贝诗书。
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希望。
虽然说,贝诗书不待见自己,更看不上那个儿媳妇,可是当他知道,儿媳妇可能帮他怀了孙子的时候,应该会有爷爷辈的爱心泛滥一下,拿钱来帮帮自己吧?
更何况,五百万,对于贝诗书来说,可能连十分之一的财产都算不上,拿出来也不会伤筋动骨!
在曹步他们的房间门前,贝运犹豫了许久,才敲了门。
因为他想到了丁云对他的警告。
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先敲门再说。他能感觉到,丁云是讲道理的人,这种危难关头,大不了以后再解释。
开门的是曹步。
见到贝运,他一脸的不快,“你来干什么?”
贝运想强笑一下,可是没有笑出来,表情极为难看。“我,我找我爸。”
曹步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如果你是来劝他不要接受治疗的话,请回吧。”
贝运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不干涉这个。我只是想来告诉他,他有孙子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些,以便贝诗书在里面能听见。
果然,贝诗书应了一句,“什么?你是说,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