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绕青山路绕溪,山长溪曲路高低。
或棹孤舟或杖藜,寻常适意钓长溪。
有个词叫“肋生双翅”,比喻恨不得飞起来,阿离这一刻就很想变成一只禽类妖修,这样就可以直接飞去长溪竹桥。
时间和路程的评估标准,往往会随着人的心境变化而变化。
从浅丘后山到长溪之间,一段不长的路程,竟然让阿离跑出了逃亡数百里的感觉,焦躁会大量消磨人的意志和耐心。
阿离奔跑中已经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又梳理了几遍,变得更加清晰,又在天火的强烈要求下,隐瞒了狸猫大仙和一叶障目的存在。
哪些话可以跟余爷爷说,哪些话不能跟余爷爷说,阿离也推敲了几遍,当阿离的耐心就要被山路耗尽时,终于长溪出现在了眼前。
余爷爷仍像一块万年不朽的石雕一般,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盘坐着,苍老佝偻的背影,在阿离的眼里,却像一块温润如脂的软玉一样,暖人肺腑。
阿离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淌了下来,远远地就大喊道:“余爷爷,阿离来了,来看你了。”
余爷爷慢慢地转过头,苍老、慈祥的面容在看到了阿离的那一刻,多了一丝暖意,浑浊的双眼也像是注入了生机,一把抱住撞进他怀里的阿离,余爷爷开心的笑了起来。
余爷爷怜爱地捧起阿离的小脸,帮她擦拭着眼泪说:“我的乖孙女,好阿离,怎么刚过了两天就想余爷爷了?不哭哦,乖,是不是回去受了委屈,跟余爷爷说,是谁干的?爷爷去打他们的屁股,给你解气。”
阿离抽泣着说:“余爷爷,您快点回浅丘看看吧,长老们快打起来了,他们是被人骗了;蝠翼长老勾结外人,要害老祖宗和大家;二妮和四妮在老祖宗的地牢里,得快去救他们,再不去就晚了;老祖宗不是坏人,她是被蝠翼那个坏蛋蛊惑、控制了。”
之前已经反复梳理、编排过的语句,在见到余爷爷的时候,因为情绪快速讲给余爷爷听,结果却变成了前言不搭后语。
余爷爷完全听不懂阿离在说什么,只好安抚阿离说:“乖阿离,先别哭了,你说的一大堆,余爷爷没听明白呀。你先不着急,缓口气再好好说。”
缓了好半天,阿离终于平复了心情,急忙将狐仙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给余爷爷讲了一遍,包括蝠翼和鼬族勾结,以及老祖宗囚禁二妮四妮的事情和盘托出。
最后阿离可怜兮兮地说:“余爷爷,现在浅丘乱成了一团麻,阿离人小力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来找您,您快想想办法吧。”
余爷爷摸着阿离的脑袋,慈爱地说:“阿离,前因后果余爷爷已经听明白了。狐仙林只要还有你这种好孩子,就还有希望,不会轻易被人覆灭。
既然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喜欢吵架,喜欢内斗,就让他们闹去,我看他们能斗出个什么结果?不让他们记住这次的教训,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多不成器。
阿离,你也不要太担心,水源之毒已解,你又有证据在手,就不怕那只蝙蝠和那群黄鼬反上天去,我们来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挽救现在的危局。”
余爷爷捻须沉吟了片刻,对阿离说:“阿离,我们回去,先得把各位长老集中起来,大妮、胡大、胡三、五妮既然都在大妮的府上,我先去稳住他们。
你一会儿持老祖宗的玉牌把三妮和胡二也请到大妮府中,你先不要说出真相,等他们吵够了,你再出来揭开谜底,我再做进一步安排,我要让他们好好接受这次教训。”
阿离点头说:“嗯,就按余爷爷说的去办,那我们快点回浅丘吧,再晚怕会出事。”
余爷爷点头起身,这次他专门带上了那根伴随他多年的古朴老旧钓竿。
当鱼竿的钓线完全提出水面的时候,天火无意中看到鱼钩竟然是直的!
天火又认真打量了一下那根钓竿,虽然古朴老旧,但是蕴含着一股道韵,天火偷偷告诉阿离,那根钓竿不简单。
阿离也好奇地打量起那根钓竿来,这根钓竿以前见过很多次,没有看出什么不凡的地方,但是能让师门炼器传承非常厉害的天火说很好,那一定就是好宝贝。
余爷爷看阿离盯着自己的钓竿,笑着问:“阿离,你对爷爷的钓竿很有兴趣吗?小时候你经常拿着玩呢。”
阿离甜甜一笑:“余爷爷,你的钓竿是不是一件宝贝呀?回去路上无聊,你给我讲讲它的典故吧。”
余爷爷点点头说:“嗯,很有见识嘛!这根钓竿的来历确实不凡,相传上古时期,有一位很厉害的人族修士在渭水之阳垂钓,后来有一位人族候爷听说了他的大名,专程来请他辅佐自己,后来这位人族候爷开创大业,成为了人族历史上有名的圣王。”
阿离接口道:“我知道了,这根钓竿就是那位很厉害的人族修士使用过的钓竿!”
余爷爷开心地大笑起来:“人族怎么会让那样的好东西落在妖族手中呢?就算在妖族手中,余爷爷也没本事拿到手。
这一根钓竿是那位人族修士的徒弟武吉,年轻时为他师父制作的数根钓竿之一,不过是落选之物,但是这样也非常厉害了,能得到这件宝贝是余爷爷此生最大的收获之一。
说起来,那位很厉害的人族修士还和我们轩辕坟一脉有过很大的恩怨,我们那一代的圣女就是死于他之手,我现在把他曾经可能用过的灵器拿来用,也算帮那一代圣女出了一口恶气吧。”
阿离哈哈大笑:“余爷爷,你真逗,你年轻时一定很受女狐修喜欢吧?”
余爷爷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眼神飘向了远处的浅丘,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到达浅丘后,余爷爷直接去了大妮的洞府,而阿离持老祖宗的玉牌去解救三妮和胡二,中间虽然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是执法堂和巡查营如何敢违背老祖宗的意图,看到玉牌后迅速撤走了人马。
未正两刻,除了老祖宗和蝠翼长老,狐仙林的高层全部集中到大妮的会客厅中。
余爷爷坐在上首主座,这是大妮专门让出来,以示对余爷爷的尊敬,她自己坐在右首第一个位置,下首依次坐着三妮、五妮,对面左首则依次坐着胡大胡二胡三。
在座的每个人表情各异,而余爷爷则怀抱钓竿,闭目养神,似乎是在打盹。
大妮今天也收起平时豪气干云的装束和动作,换了一套比较中性化的女装,在座位上规规矩矩地坐着,眼中带着怒火瞪着其他长老。
因为刚才余爷爷赶到时,大妮他们还在那里扯皮推诿,整个事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余爷爷先劈头盖脸地把所有人骂了一顿,然后着重地把大妮骂了一顿,谁叫她是老祖宗指定的临时负责人呢?
三妮继续保持高冷贵妇的坐姿,腰背挺直,屁股只坐一半椅子,她也学老祖戴着一付面纱,目不斜视。
虽然目光落在对面的胡二身上,却没有一丝眼神交流,平静的仿佛今天的事情和她无关一样。
五妮坐在三妮旁边,却刻意把身子往右挪了不少,只坐了右侧的半张椅子,一脸的不安和恐惧,仿佛要离三妮远一点,才会感觉到安全。
胡大、胡三把胡二夹在中间,都是一脸怒容。胡大胡三都不理睬胡二,两个人的脸都扭向另一侧,都不打算和胡二沟通。
胡二气得额角青筋暴跳,双手努力抓着椅子的扶手,才能不让自己跳起来,已经化形为人手的手掌上竟然伸出了长长的爪子。
良久,余爷爷睁开眼睛,开口道:“都说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三缄其口,余爷爷看了一眼大妮说:“大妮,你是大姐,你先说。”
大妮起身对余爷爷抱拳躬身说:“余爷爷,您来的正好,今天这场冲突,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正好您来了,还烦请您老人家亲自处理吧。
这件事里,大妮只是个局外人,所有事情的始末和细节都是他们向我转述的,我怕由我来说,可能会有些地方传达不准确,影响了您老的判断,你看”
余爷爷哦了一声:“嗯,那你坐下吧。你们几个当事人,谁先来说说?”
“我先说!”胡二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余爷爷,我今天早晨一起床,竟然被老大、老三的手下莫名其妙地堵在了洞府里,如果不是担心引起全面冲突,死伤的都是自己的族人,我一早就杀出洞府来了。
结果他们还不知好歹,整整堵了我和我的族人三个时辰不让出门,真是欺人太甚了!
他们不但是堵我,还派人擅自盘查隐蔽岗哨,把暗哨营这些年辛苦开辟的观察点,全部暴露在人前,造成了极大的安全隐患,我要求严惩老大、老三!”
老三一脸杀气地站了起来:“老二,你们做了什么,你最清楚!如果不是你先做了对不起兄弟们的事,老大和我能这么对你吗?
你和二妮两个这些年沆瀣一气,就想把其他兄弟姐妹都压下去,好为你们将来彻底掌权奠定基础!
其实你们掌权,我们也没太大意见,但都是亲亲的兄弟姐妹,你们就不打算给我们留条活路吗?你们把二妮和四妮藏到哪里去了?如果四妮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跟你拼了!”
胡二一脸愤慨:“老三,你放屁,四妮不见了,你问我要?是谁跟四妮滚一张兽皮呢?人不见了,我还没怀疑你呢,你倒反咬一口!好呀,派人去我洞府查呀,看看四妮是不是在我床上?”
一旁不说话的胡大不愿意了,一拍桌子,怒吼道:“老二,你过分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四妮呢,那二妮呢?也在你床上吗?”
胡二还是有些怕胡大,声音低了三分:“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二妮、四妮失踪了,我也很着急,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伙伴,我怎么可能干出这么没有狐性的事情来呢?
老三一上来就咬定这事就是我干的,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还派人堵我的门、查我的人,他这样做事,根本就是针对我个人来的,而不是为了查出真相!
我在这里发个毒誓,如果二妮、四妮失踪的事情,是我做的,就让我渡劫时五雷轰顶、丹碎狐亡!”
这种拿自己渡劫发的毒誓,在修士中算是很重的毒誓了,胡大看着胡二不似作伪,长叹一口气又坐下了
胡三还在不依不饶:“老二,你没动手,你能保证别人没做吗?发这种毒誓有个屁用!我们要的是真相!”
胡二豁然转身,和胡三几乎面对面,怒吼道:“老三,我赌咒发誓你不信,让你去查我的洞府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我还怀疑是你故意让四妮藏起来的,好借机生事呢!”
胡三上前一步,鼻子几乎要碰到胡二的鼻子了:“你特么还倒打一耙!老子今天跟你没完,有种跟我去后山,生死不限!”
胡二口沫飞溅道:“来呀,我还怕你不成了!老三,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们两个中只有一个人可以走回自己的洞府!”
说完,胡二胡三两个人开始胸口撞胸口,互相把对方往后扛。
“够了。”余爷爷沉声说:“你们两个还嫌丢人不够,都给我坐下,老大你负责谍报和执法,今天由你来问话。”
胡大起身向余爷爷抱拳,然后把脸转向二妮问:“二妮,我今天就问两个问题。第一、二妮和四妮失踪是不是你干的?第二、如果不是你干的,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三妮盈盈起身,向余爷爷和胡大施了一个万福礼,然后直视着胡大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回执法长老,二妮和四妮失踪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二妮和四妮失踪时,我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执法长老可要传唤证人。”
胡大盯着三妮的眼睛不说话,三妮也毫不示弱的回看着,片刻后,胡大长叹一口气,向余爷爷抱拳说:“余爷爷,胡大问完了。”
余爷爷没说话,大妮却抢着说:“胡大,二妮四妮失踪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只问这么两句,是不是太草率了,你这样对得起二妮吗?”
胡三也想说话,余爷爷冷哼一声,大妮立刻收住责难的话语,胡三一咬牙也没说话。
余爷爷看着胡大问:“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胡大一脸冷峻地说:“我们没有证据,二妮又有人证,我们只能相信她。二妮和四妮是大家亲亲的姐妹,可是三妮和胡二也是大家亲亲的兄弟姐妹,他们都发誓自己没有做,我作为执法长老,只能相信他们。
现在狐仙林的头等大事是老祖宗晋升,安定团结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我不想节外生枝,其他事情都得为老祖宗晋升让路。
今天就到这吧!等老祖宗凝结金丹后,我会向老祖宗再次申请调查此事,直到找到二妮和四妮,或者是找出真凶!”
“嗯。”余爷爷对胡大今天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其他长老表现得很不成熟,尤其是大妮,不担当、没主见、还自以为聪明,简直就是愚蠢。
余爷爷环视了众人说:“你们从一开始就互相怀疑吗?就没有怀疑过别人吗?”
胡大和三妮听了一怔,似有所悟,低头思考起来。
胡二胡三还在瞪眼对峙,五妮还是一副凄凄楚楚的样子在发呆。
大妮挠着头说:“余爷爷,还能有谁呀?你真得觉得不是胡二和三妮干的?”
余爷爷说:“你们以后还是多向胡大学学,他应该猜到是谁了。”
胡大咬着牙,阴森森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难道是蝠翼那个王八蛋!”
余爷爷点点头,对门外喊道:“阿离,你进来一下,给各位长老讲述一下你了解的情况。”
阿离这个时候正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关键时刻找不到狸猫大仙,证据拿不出来,一会儿怎么办呀?
正在着急的时候,余爷爷已经在里面喊了,阿离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阿离将给余爷爷说的话再次转述给了各位长老,着重把蝠翼和黄鼬的阴谋讲了一遍,将二妮和四妮失踪的罪责都推到蝠翼身上,说他诱惑老祖宗修炼邪功,也是蝠翼把二妮、四妮绑架了送到老祖宗那里,还有蝠翼让人在水源地下毒。
阿离一口气说了快一刻钟。
听完之后,大家已经信了八分,胡大沉声说:“阿离,你说的这些事情可有人证、物证,如果没有,你这样举报一名客卿长老,可是重罪。”
阿离头上开始见汗,这会儿她拿不出证据,她根本不知道狸猫大仙去哪了?总不能让人去后山水源地找吧?
阿离心中怒骂:“混蛋臭狸猫,这么不靠谱!关键时刻玩失踪,你想害死我吗?”
大妮看阿离不回话,忍不住大声问:“阿离,你快说话呀!人证、物证有没有?”
阿离正想该如何回答,突然耳中传来狸猫大仙的声音:“阿离师妹,你别急,我刚才去化了个妆,你直接向门外喊话就行了。”
阿离急忙说:“当然有证据,门外的师兄快把证据拿进来吧。”
只听大妮洞府的石门传来了咔咔咔地转动声,在大家一脸惊异中,一只肥胖的、长相有些像狸猫的淬骨期狐修,推着一辆小平车进来了,车上摆着三只蝙蝠和一个小玉瓶。
这只肥胖的狐修非常面生,在座的各位长老没有任何人对他有印象,大家有点面面相觑,等他把三只蝙蝠和那个小玉瓶放下后,招呼都没打一个,又很傲娇地向门外走。
大妮突然开口:“请留步,这位小兄弟很面生呀?你是我们狐仙林的狐修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胖狐修嘴里含糊地啾啾叫了两句,就跑了出去。
阿离只觉冷汗都要浸湿了全身,那只胖狐修分明就是狸猫大仙变化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变身之术,竟然真得变成了一只狐狸。
不过就是丑了点、胖了点,还非常像狸猫,不过与正常狐修至少有九成相似,在刚才不长的时间里,竟然一时镇住了几位长老。
大妮和胡大要追,却听余爷爷说:“算了,那只狐狸是谁不重要,胡大你去审审那只活的蝙蝠。”
胡大解除了蝙蝠身上的行动禁制,但是仍然封住了他的妖力。
那只蝙蝠就像喝醉酒了一样,眼睛里都是圈圈,摇晃着说:“哈哈,你们这群臭狐狸,快来拜见福大统领,从今日起,你们就都在我麾下效力了,福爷手下不养闲人,你们要好好表现,否则就让你们知道福爷的手段!”
众位长老都以为蝙蝠在那里装疯卖傻呢。
但是天火和阿离却猜到,这只倒霉的蝙蝠应该是被狸猫大仙灌下了噬心之毒,并且提前做过了心理暗示,以方便胡大审问。
胡大上前正反甩了福大四五个耳光,福大终于老实了,胡大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很快胡大就审出了大致情况。
蝠翼四年前投靠狐仙林就是一个阴谋,他知道老祖宗迟迟不能凝结金丹,就献上了一部假秘籍,说对凝结金丹有大用,让老祖宗看到了晋级的希望,成功地获得了狐仙林客卿长老的位置。
之后蝠翼又暗中勾结鼬族老祖,合议共谋狐仙林,以承认黄鼬老祖在这片区域的王者地位为代价,换取未来掌控狐仙林的机会。
蝠翼再循序渐进,通过玉琼浆和巫蛊之术,逐步让老祖宗分裂出第二人格,并逐渐控制了第二人格。
前几日蝠翼绑架二妮、四妮,就是想骗老祖宗摘取她们的妖丹铸成大错,等老祖宗愧疚之下,第二人格反客为主,从此老祖宗就会在蝠翼的掌控之下,唯命是从了。
同时蝠翼借二妮、四妮失踪之事,暗中挑拨长老之间的矛盾。
最后在水源里投毒,控制全族,借鼬族之手,最终夺取狐仙林。
全部审问完毕,这个惊天的大阴谋让众长老冷汗直流,他们几乎是这个蝠翼全程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长达数年。
每一名长老都觉得羞愧难当,尤其是刚才吵得最欢的胡二胡三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胡大看出了大家的尴尬,弯腰拿起地上的玉瓶,里面只有浅浅的一点液体,胡大认真鉴定之后,确认了就是噬心之毒。
胡大愤怒地开始殴打福大,问:“你这只臭蝙蝠,为什么这一瓶噬心之毒只剩这么点,其他都倒在水源之地了吗?”
福大哭丧着脸说:“好汉饶命,确实只倒了五分之一进水源,其余的毒液在和小狐狸打斗时撒掉了,真的没有倒进水源里。”
天火和阿离估计是狸猫大仙偷偷中饱私囊了,提前给福大做了暗示,福大才会这么说的。
阿离只好帮狸猫大仙圆谎,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这时,余爷爷起身说:“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蝠翼的洞府,拿下这个老贼后,一起去向老祖宗禀报和请罪吧。”
蝠翼长老洞府。
蝠翼刚才施法暗算老祖宗时,也被老祖宗的法力反噬,元气大伤,打坐了一个多时辰才恢复了部分元气。
蝠翼抓起面前的人偶,举到面前,桀桀地怪笑起来,他用粗糙的爪子摩挲着人偶的脸庞,竟然有种痴迷的感觉,他依次拨动着人偶头上的发簪,让已经干涸的血珠变成碎块掉了下来。
蝠翼用沙哑的嗓音对着人偶自语道:“老狐狸,我想了你四十年,陪了你四年,虽然今天害了你,但其实是帮了你,以后你只需要一心修炼就行了,这个狐仙林我帮你管上,你看怎样?”
正当蝠翼迷离痴狂的时候,突然密室的石板封盖爆裂开来,石头像雨点般落下。
蝠翼大吼一声,右手袍袖一甩,一股大风将掉落的石块卷起向大妮砸去。
左手一掌拍出,硬接胡大的一拳,只能砰的一声闷响,胡大竟然一拳将蝠翼手中的人偶击碎。
蝠翼尖啸一声,疯了一样地向胡大攻去,胡大急忙后退,勉力应付。
大妮震飞那些石块,手持一支八棱金瓜锤,势大力沉,向蝠翼后背砸去,要解胡大之围。
双方电光石火之间已过了十余招,因为地下密室空间有限,下来的是修为最高的大妮和胡大,其他人在地面上守着,没有一起下去帮忙。
没想到蝠翼实力竟然达到妖丹期圆满,虽然元气大伤,竟然在胡大和大妮的联手围攻下,依然不落下风。
蝠翼经过最初的一阵疯狂后,很快冷静下来,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开始逐渐该攻为守,一边抵抗,一边寻找突围的机会。
突然,蝠翼喷出一口红雾,大妮、胡大害怕有毒,连忙往后一闪。
蝠翼立刻深吸一口气,张开尖牙之嘴,发出一股看不见的音波,冲向胡大和大妮,胡大和大妮身体一顿,强大的声波将两个人的面部肌肉都压得变了形,胡大、二妮的表情变得非常痛苦,口鼻流血,忍不住捂住双耳,跪倒在地面。
蝠翼借机冲向洞口,两掌格飞胡二、胡三,又和三妮、五妮碰了一下,绝不恋战,所有的出手只是为了借力。
胡二他们实力又比大妮、胡大低不少,仓促之下,竟然让蝠翼杀出了洞府。
蝠翼一出洞府,立刻展开翅膀开始用力扇动,想要快速飞离狐仙林。
胡大、大妮他们追出洞府时,蝠翼已经飞起七八丈高,十余丈远了。
正当蝠翼得意洋洋准备在空中转身,停留一下,奚落一番狐仙林的长老们时,一根透明的鱼线划破天际,一个笔直、小巧的鱼钩瞬间刺穿蝠翼的大椎穴。
蝠翼只觉背后一麻,全身的妖力和力量不受控制地飞快消散,身体像流星一般,颓然从空中摔落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