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在灰鸢的帮助下挣扎着站了起来,涩声道:“这位道长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小生身上确实没有那么多银两,我能否先支付一部分,剩下的等我借到了再回来还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打个借条。”
灰衣道士之前呵斥三人,只不过想借机欺负一下外人,好发泄一下刚才在别处受的恶气,并没有想到能讹诈出钱财来,听天火这么说自然是心花怒放。
不过灰衣道士并没有被突然而来的金钱完全蒙蔽灵智,毕竟大罗派身为宋国护国神教门规森严,对于门下弟子日常行为要求得非常严格,敲诈勒索凡人,是严重违反门规的行为,轻则面壁数年,重则废去修为、逐下山去。
灰衣道士并不想因为今日的行为而遭受处罚,他父亲靠着他大罗派外门弟子的身份,一年在老家县城里光收礼就有几万两进项,他可不想平白失去这个身份保护伞。
今日之事最好今日就能完结,至于尾款绝对是不能收,万一被执法堂的师兄们发现了,自己就难以脱身了。
灰衣道士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抓紧把眼前这位少年手里的现银都弄到手,然后吓唬一番赶下山去,让他们再也不敢来钟山,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了。
灰衣道士故意咳嗽一声道:“贫道贾登,是大罗派的巡山弟子,你们可知刚才已经闯下了弥天大祸,不过幸好那两枚仙禽蛋破损得并不严重。
你们把身上的银票和贵重物品都拿出来,我看够不够补偿这次损失,贫道今天心情不错,如果你们足够诚意,我回去跟管事的师叔商量一下,应该不会再追究你们的过错了。”
贾登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是个假名,不过天火并不在乎真假,他继续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连声道谢,然后催促着灰鸢快把银票拿出来给贾登道长。
灰鸢做出一副肉痛的表情,很不情愿地从包裹里摸出了三张银票递给了天火,贾登眼神很好,一眼看出来那是全国通存通兑的银票,心跳不觉加速跳动起来,脸上浮现了贪婪的表情。
不过贾登注意到灰鸢取银票时,并没有打开包裹,知道这位老管家身上应该不止三万两银票,决定加把劲再讹诈一些银子。
贾登恶狠狠道:“你们几个最好放聪明点,把身上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否则师叔不满意了,会把你们三人都抓去做苦役!”
天火一脸惊恐地又从腰间摸出一块白色玉牌和三万两银票放在一起,递给贾登,苦着脸道:
“道长,你莫生气,我们是从云滇省滇北道宣威府宛水县璇玑山来京求学的学子,管家身上确实没有银票了,包裹里最多是些许散碎银子,不过几十两,根本不能入你的法眼。
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块玉牌,能值个几万两,你就一起拿去,帮我求求那位老仙师,放过我们主仆三人吧。”
天火还在逗弄着贾登,可是贾登却没浑然未觉,他以为天火只是想拖延,不觉有些无名火起,正准备出手教训一下这名少年书生,突然身后不远处的密林里传来一个声音:“贾登,你在附近吗?为何擅自脱离巡查路线?”
贾登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顿时一变,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抓过天火手里的银票和玉牌,嘴里骂道:“快拿来,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说完贾登一脚踢向天火,想要把他从山巅踢下山去,天火大喊一声,身子随着他贾登的踢出的脚快速飞了出去,直接掉下了山巅,并拉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贾登也是一愣,他完全没有感到自己这一脚踢中了天火,最多只是鞋子擦过了天火的衣服,可是天火为何就会飞了出去?难道是自己最近功力大增,用腿风就可以把敌人震飞了?
不待贾登考虑清楚这个问题,灰鸢和青牛怒吼着扑了上来,看他们步伐矫健,出拳虎虎生风,看来是练过武功。
贾登猝不及防,在两人围攻之下竟然无法取出法器和符咒来,只能靠身手去抵挡,而这两人的武功不弱,以贾登的炼气期修为竟然在两人手下显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这两人一边进攻一边嘴里不断地大喊:“恶徒、贼道,还我家少爷命来!”
两人手下功夫不算很强,但是嗓门绝对是一流的,声震山林,远远地传了出去,像是专门给贾登的同门报信一般。
贾登立刻着急起来,如果他图财害命的行径让同门师兄看到了,多半难逃一死,他咬牙切齿硬拼着挨了灰鸢一脚、青牛一拳,打的他吐出两口血来,不过也让他从怀中拿出了几张符咒。
贾登狞笑着向灰鸢和青牛各甩出一道符咒,两道黄光飞出向两人的面门飞去,还没碰到两人就在空中燃成了两个火球,向二人砸去。
灰鸢和青牛怪叫一声,似乎很怕火球,停下了攻击动作,闪身向两旁避去,两个火球呼的一声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爆出无数的火星,煞是好看。
灰鸢和青牛翻滚着避开了四溅的火星,刚刚停下身子,突然听到贾登大喊道:“白师兄快来,这有两个恶徒袭击一名求学的少年,刚好让我遇到!不过他们两个都练过武功,我一个人拿不下他们。”
远处树林贾登的同门刚才听到这边的惨叫声,就已经往这边赶了,接着他又看到火光闪起,知道那正是自己门派的火球符,立刻断定贾登遇到麻烦了,再听到贾登的话,立刻确信这里出事了,全力向这边赶来。
来人的修为明显在贾登之上,已经达到练气九转,可能还没到大罗派内门弟子招收的时间,所以现在还只是一名外门弟子。
一袭灰色道袍穿在他身上明显比贾登更为合体,看他星眉朗目、器宇不凡,看来也是外门弟子里的佼佼者。
贾登的师兄不过几息时间就来到了三人面前,他没有上来就夹攻灰鸢和青牛,而是帮助贾登逼退了灰鸢和青牛,拉开了说话的空间。
贾登的师兄抱拳道:“两位好汉请先住手,在下白明,是贾登师兄的同门,不知你们为何冲突起来?中间是否有误会?”
贾登想先发制人,栽赃灰鸢和青牛,急忙抢着说话,但是白明摆了摆手制止贾登,他对贾登平时为人有所了解,他更想听对方的解释。
青牛悲愤道:“你们都是一个门派的,自然向着他!那个姓贾的说我们少爷惊扰了贵派的灵禽,踩坏了灵禽蛋,让我们赔偿二十万两银子!
我们随身怎么可能带那么多银子,就凑了三万两银子和一方玉佩先交给他,结果他拿了钱之后一脚把我们少爷踢下山去,我们当然要跟他拼命了!”
白明眉头一皱,图财害命可是重罪,不能只听对方一面之词,他开口劝解道:“两位不要着急,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少爷是从这里掉下去吗?我觉得我们先救人事大!”
灰鸢冷着脸道:“大罗派的人都这么办事吗?你是想把我们骗下去,好趁机逃跑吗?”
白明没想到这两个仆役竟然不顾主人生死,死死咬住贾登不放,不由对两人人品有些质疑,他回头对贾登说:“贾师兄,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贾登经过白明出现一缓冲,立刻想好了一段说辞道:“白师兄,不要听这两个恶仆瞎说,我刚才巡山听到这边有吵闹的动静,就忍不住走过来查探一下。
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两个恶仆正要谋害他们的主人,我身为大罗派弟子怎能坐视这种恶仆行凶,自然要上来阻止,可惜我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这两个恶仆已经将他们主人踢下了山崖。
我急忙去救,却没想到这两人立刻上来攻击我,而且将他们所犯下的恶行都扣在我头上!这两个人太狡诈了,师兄你千万不能上当呀!”
白明内心虽然不喜欢贾登,但是毕竟有同门之谊,又看到贾登一脸的从容和悲愤不似作伪,心中已经信了他几分。
但白明做事素来稳重,现在是有人被踢下山去了,以紫金山的险峻多半已经遇难了,所以他不会轻易判断谁的话是真实的。
白明建议道:“你们现在各执一词,无法判断谁对谁错,我建议先下去救你们的主人,通过验伤再确定谁说的是真话,否则这样争下去也没意义。”
青牛大急道:“我们一路陪少爷从云滇省到这里,要害他早就害了,也不会等到这里,分明是这个恶道士讹诈加谋财,你竟然还要维护他,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白明心说我是秉持一颗公正的心来调查真相,你们两个仆役也太不知好歹了,于是他语气开始变冷:“我说大个子,说话要负责,没有证据你不要瞎指证。
如果大家都蛮不讲理,那我还要质疑你们一大早跑到钟山来干什么?我也可以怀疑是你们想加害你们主人,所以才把他骗上山来予以加害!”
青牛气得张口结舌道:“你你你冤枉我们,你们果然都不是好人!”
白明道:“给你们三息时间考虑,要么先下去救人,要么我扔你们下去。”
灰鸢和青牛对大罗派的霸道有些不耐了,正准备真正出手教训他们一番,这时突然山崖下传来一个虚弱地声音道:“上面有人吗?快来救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