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洒在简陋的房屋中,林洛爷爷破马张飞的躺在大一点的床上,鼾声如雷,睡意整足,不时一个透明的鼻涕泡炸开。
另外一张小的单人床上,林斗小脸一副完全麻木的神色,注意力可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平整的四方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林斗一只手死死的扣住一张洁白无痕的卡片,另外一只手紧握着一把大约十五六厘米长的刻刀。
刀锋轻轻的在卡片上滑过,力道始终如一,优美的线条一道道的展现,如龙延伸。而林斗的身躯则犹如铁铸一般,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弹分毫,只有右腕犹如灵蛇在旋转。
哪怕极为复杂,细小的回旋在他的刀锋下也被轻松的勾勒出来,灵活无比,若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澜。
因为林斗竟然在....制作卡牌!
卡拉斯大陆之上,如果有一种职业还能够在卡牌师之上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一定是.....制卡师。
曾有人做出一个统计,大约在三个普通人中就会诞生一位卡牌师,而在卡牌师中诞生一位制卡师的几率是万中取一!
雪白卡片上的线条逐渐清晰,刀锋向下,就在线条已经到达卡片边缘时。林斗却没有松开,刀尖一顿,陡然一改灵蛇般的刻画,而是猛然向提升,控制刀锋划出了一道凶猛的弧度。
然而最后刀锋所落的位置却正好和起始的纹路重合,让整张卡片上的纹路完全连在了一起。
从始至终,林斗的刻刀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卡片,代表着他在刻画纹路时竟然是....一笔成卡!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林斗后背被汗水打湿,两指一弹,一根针细大小的蘸笔落入手中,
雪白的卡片便是生活卡的标准底卡,每种卡牌都有他特殊的纹路,刻画好后用蘸笔将不同的卡牌原料滴在纹路中。一滴都不能够错误,很多制卡的初学者都经常难在这里。
然而对于林斗来说,滴原料反而是最简单的一步,真正困难是刻画纹路。
因为他刻画纹路的方式可并非是北城制卡师所传闻精湛无比的“三刀流”,“多笔画”。
而是非常简单粗暴的一笔成卡,绝不会多出第二笔。
根据林斗一些简单的了解,北城乃至天府公国内的制卡师貌似都在刻画纹路上都会用出很多笔。诸多大师的理论全都集中在如何在卡牌原料的配合上下功夫,根本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制卡时绝大部分的精力都需要花在刻画纹路上。
细小的蘸笔在林斗手中犹如活了一样,一滴滴的原料滴在纹路中,没有一丝溢出。
几个呼吸后,陡然在林斗手中的这张卡片迸发出一道柔和的白色,意味着一张重力卡就此诞生。
年仅十岁便可制卡,哪怕仅仅是生活卡,消息也足以轰动北城,只不过在林斗的小脸上可丝毫没有兴奋之意,相反是一脸的不情愿,喃喃道,“造孽啊,自己制卡为难自己,这么贱在北城,不....天府公国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吧?”
声音之中,充满哀怨。
事实上在两年前,林斗就已经可以独立的制作生活卡了,样式更是繁多。
这也是他和林洛爷爷最大的秘密,连和林斗最亲密的崔胖子都浑然不知。然而这一切的缔造者林洛爷爷在教给他制卡的第一天就定下了一个死规矩,但凡制作的卡牌不可展示,不可贩卖。
意味着林斗制作的卡牌只能够用在自己的训练上,并且伴随着林斗制卡能力逐渐提升。
制作的卡牌越来越厉害,则代表他遭的罪越来越大。经常被自己制作的卡牌揍的鼻青脸肿切不说,但是不能够贩卖对于爱财如命的林斗来说,可是要了亲命啊!
哪怕只能够贩卖生活卡,都会让林斗现在的生活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至于可怜巴巴的去骗取炎部小伙伴兜里那三瓜俩枣啊。
一个少年天才制卡师,一个是土鳖赌徒小混账。林斗觉得自己弟弟都能够想明白这之间的区别,但是一旦林斗提出贩卖一准会引来林洛爷爷的雷霆大怒。
好像林洛爷爷从来就不想要让林斗成名,有钱。
“最后一张,哎,额的命真苦。”
叹息着将几张重力卡收起来,林斗小嘴巴撅着,吹着自己的头顶一小撮头发。明日的训练难度可又提升了,变成六百斤了啊。
为何自己没有头发,都是....愁的啊!
从小到大凭着林洛爷爷教给他的手段,林斗远远的异于常人,不过林洛爷爷却压根没有望孙成龙的打算,住的地方都换了三四个,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哪怕鬼心眼无数的林斗也看不出什么来,一点头绪都没有。
嘶。
突然林斗一咬牙,眉头皱紧,将自己手臂衣袖挽起来,洁白结实的手腕处竟然露出了一道极深的疤痕,已然逐渐变色,犹如火烫。
腥红如血,触目惊心。
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疤痕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犹如一张....卡牌?
这疤痕林斗自幼便有,每一次在他过多运用晶力时都会变色产生剧痛。
熟练的从背包中取出一个毛巾,弄湿敷在了疤痕上,不过难以止住的疼痛仍然让林斗呲牙咧嘴。
关于这疤痕他可不只一次问过林洛爷爷,但得到的答案全都是含糊其辞,什么喝多烫伤,他其实是捡来的....不过古灵精怪的林斗敏感的发现,每当他提起的时候,林洛爷爷的面色都会有些不自然,躲避的眸子深处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火焰。
“对咧!”
正当林斗一边整理自己背包时,手掌突然触碰一物。
林斗一愣,将其拿了出来,不正是之前他和徐蔷薇在水里时捡到的那枚会发光的小卡牌么。
仔细的晃来晃去,晶力融入,林斗用尽了好多方法。可惜这枚小卡牌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在水下那时不时闪烁的光芒也消失了。不死心的用牙齿使劲咬,牙齿都快咬崩了林斗方才停手,一脸哭丧。
“出门不捡等于丢,捡到没用等于废啊。”
算了,倒是挺好看的。
林斗掂量一下,给这小金属卡牌后面做了一个小后缀挂在了自己的耳垂上。
这可是他一贯的原则,物到其手必尽其用。折腾半天林斗终于困了,躺在床上熟熟的睡了过去。
月光照在他精致,可爱的小脸上,不一会....一个鼻涕泡嘭的炸了出来。
..............
翌日清晨。
林斗早早的睁开眼睛,趁着林洛爷爷还醒,脸都没洗便从家里溜了出去。
炎部的村西口特别的热闹,在一颗快有五人合抱粗的大树下,一群跟林斗差不多大的孩子聚集,喧哗声鼎沸。
对于基本没什么娱乐的炎部来说,清晨这群闲的蛋疼小家伙们就开始聚集商量怎么打发时间,去哪祸害。兜里更是满满的都是晶币,林斗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好时机,每日都犹如上班打卡一样,比谁都积极。
“来来来,庄家在此,鄙人林斗,小名专治牌斗各种不服!”
树下的一张牌桌前,林斗口水横飞,斜着眼睛打量着一众恨他恨到咬牙切齿的炎部众多小子。
卡拉斯大陆牌斗盛行,当着一群血气方刚的小子面前说这话,估计立刻就会被围上赌个天昏地暗。
只不过面对一个从无败绩,犹如魔鬼一样的林斗,众多炎部小子怒火中烧的站在周围,眼睛瞪得像一只只青蛙似的,但敢坐在林斗面前的却少之又少。
不怂不行啊。
场中每一个小子都曾有不怂的时候,结果...全都变成了悲伤的故事,并且一讲就是好几年。
“别灰心,我相信你,下次你肯定行。”
扶住又一个一脸苍白,从牌桌上颤巍巍站起身来的炎部小子,林斗连忙安慰道。
哎,都是客户,这年头赚点钱太不容易了。
正当林斗送走一个,正打算怎么激下一个炎部小子下场时,突然他的身后一个巴掌落在肩上,
“林斗,好久不见了!”
语气森寒,林斗一转身,眼前顿时一黑。
好家伙,一个比崔胖子还要大一圈的胖子将整片阳光都给挡住了。
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双斗鸡眼死死的盯着林斗,大脸瞬间涨红,活脱脱一副出门撞见杀父仇人的模样。而与之恰恰相反,林斗开心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像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亲切,
“是你啊,刘冬冬,我真是....十分想你啊。”
这个胖子刘冬冬可是炎部部长的孙子,在这一片也绝对算的上土豪了。
而这几年林斗的小金库能够在不时被林洛爷爷坑的情况下,还坚持稳定增长,不得不说刘冬冬堪称“功勋卓著”!
跟在在刘冬冬身后还有七八个少年,皆目光喷火式的看着林斗,无一例外都曾在林斗手下输的一干二净,和刘冬冬标准的难兄难弟。
嘎嘣!
刘冬冬差点没将自己的牙给咬碎了,拳头握紧,一拳将这可恶的小脸彻底轰烂的想法无法克制的涌动上来。只不过注意到林斗眼底那丝从容和狡诈顿时让他有些清醒,过往无数画面已经作证。
自己只要一拳过去,林斗一准能够闪开然后一个夸张式的倒地,以一种惊人的演技成为被部长孙子仗势欺负的可怜少年,以此要出他天价赔偿,这些教训都是惨痛的泪啊。
手掌握紧又松开,刘冬冬生生憋住了怒火,转过身指着身后得意道,“我是要给你介绍一个人的,这是我大哥,青月卡府的学子....陈宇豪!”
青月卡府!
瞬息林斗的神色一变,余光扫过,之前光顾着赌钱了,猛然发现场中竟多出了不少生面孔,几个十五六大的男孩已经将林斗团团围住。
片刻一个一身牛仔服,看起来比林斗足足高一头的青年走过来,目光戏虐的打量着林斗,冷笑道。
“就是你之前赢了刘冬冬的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