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过了院子就是静室了,施主请——”
三次反复收放门帘后,灰衣比丘终于将门帘捞起,挂在门侧一根突出的钉子上,半躬着腰,请俞白一众人继续前行。
这时,应怜袖才真正看清楚门帘背后院子的模样:院子不大,就跟北方省市上个世纪的很多老房子差不多,是四合院的形式。方方正正的格局,除开自己一行人进来的这一边,两侧房门紧锁,惟有正对面的那间房房门往两边大开,黑檀木珠串起的串珠门帘给拢在一边,一副迎接客人房门大开的模样。
要到对面的房间,如果不穿过中间的庭院,就只能沿着两边靠房的走廊走了。在第一时间,一行人当下就决定沿走廊走——谁知道这看似普通的庭院,里面有没有布置什么机关禁制呢?
应怜袖紧紧跟在水逸风身边——越走近这里俞白的表情看来心事就越重,还是别打搅他好了。路迟现在实力受损,身上估计也不好受,看来看去,自己一行人中如果真有发生什么,估计还是水逸风比较容易成为大腿儿,所以跟上他准没错儿!
一路走动,飘散在空气中的檀香味儿似乎是在水里一般,随着人走动的气流波动,时浓时掸。这东西真是太讨厌了!
偷偷抬头看了眼走在身边的水逸风的脸色,毫不意外看到来到现代社会几个越后,谦谦君子风越来越纯熟、更多时候喜欢露出温柔笑容的师兄,此刻恢复了初见时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双幽深眼眸看似平静无波,但熟悉如她也决定能体会到那份——非常不爽!
应怜袖暗下决心,等找到合适机会她一定会把这些檀香通通都驱除掉的!且不说这些檀香本身就有古怪。就算它是正常的普通檀香,也注定了应怜袖不会轻易把这样的味道沾染在自己身上。
在植物中,各自的香味是很重要的一环。而对于植修,自己真身的植物性香味更是有着特殊的意义。一般来说,没几个植修会喜欢让自己沾染上其他植物的味道。除非是道侣、亲人、很重要、很要好的朋友之类,才会这么大方愿意分享上对方的味道。【\/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例如莲君。而近在身边的有水逸风就是这样的例子,哪怕修成男身,也从来不介意带着一身莲花的香味儿到处跑。相比之下,一些花香很淡很淡、或者说干脆花儿没香味儿的植修,则对这方面的抵触要小得多,心情好的时候也不介意染上其他植物的香味儿。但这必须满足一个前提——那就必须是他们自己乐意!
应怜袖此生虽然已经是人类,可当初的这一习性仍然顽固地保留了下来。幸好石榴本身就是没什么香味儿的花朵。让她对其他植物香的接受度较强;而今生一开始作为普通人类的时候,所学专业又是兽医,恩,动物们的嗅觉一般都很灵敏,为尽量少刺激到它们,细心的兽医平时也很少使用香水的哦~~~所以在觉大多数时间,应怜袖也是更喜欢保持自己身上是没有味道的。
一边忍受着檀香侵扰的苦恼,应怜袖还不忘警觉地打量四周的环境:院子差不多正中央的地方打了一口井。
从这边过去,刚进院子的那一道儿打横开了一小块花圃,边缘用红砖围着。就只在顶上抹了一层水泥。花圃里种了四株文殊兰,其中两株稀稀拉拉地开了两簇雪白的花串儿,也不精神,花瓣儿又细又瘦。蔫蔫地卷着,不但没有正常花儿那般的娇嫩莹润,边缘还有些焦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饿、饿呀~~~”同样干瘪细瘦的叶片无风也微微摆动,作为前石榴树精的应怜袖、以及睡莲精的水逸风听到对方有气无力的呻吟。
而在院子另外两个角上,左上一边种着株亭亭玉立的白兰花,不高,也就三米多四米的高度,树干还没有小女孩儿的手腕粗。叶子同样不多,有些还没枯黄就落下来了,在树底靠着的撮箕里,就拢了十来片这样的叶子。在树地靠庭院的那一面,则有整块大青石凿成的石椅石凳。
而右上角,则摆了口口径足有一米的红砂粗瓷大水缸。应怜袖一行人沿着走廊路过旁边的时候特意多看了一眼——里面不过是装了半缸子水,还种着一株荷花,虽然水生植物不至于太过干瘦失去润泽的光彩,可那薄薄的叶、细得叫人心疼的茎干、以及那比正常号码小了不止一圈儿、将开不开的花朵儿,也在确确地向人发出“饿、饿呀~~~”的信息。
真是折腾!应怜袖心下想着,既然不会种,又何必把这些花儿拿进来折磨?看看,它们这样子比在外面的花儿草儿都惨呢!看这地方也是庵中主持常来的地方,不是说在佛宗里五树六花最得高看一眼,受到佛子们的关心爱护么?怎么这里看起来都给虐待了一样!
想是这么想,不过在这种非常环境下,应怜袖是不会出这个头的,况且这个中原因她不清楚、也没打算把手伸得这么长。当然,见到主持之后机会合适的话,她也不介意问一问就是了。
带路的灰衣比丘领着一众人走到静室门口的时候特意顿了顿,又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似乎刻意等着大家好对似的,这才对大家躬了躬身,转身抬脚先向里面通报。
不过她这一步还没踏下,里面就传来一苍老不失慈蔼的女声:“不用通报了,白施主又不是外人,让他们都直接进来吧。”声音不大,却能很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更让人产生一种声音并非是人用耳朵听到,而是一道意念直接让你领会的错觉。
看来,这就是洗心庵的住持在发话了。
于是一行人鱼贯而入,终于看到了里面端坐于主位的洗心庵住持。这边静室的大小、户型、格局和摆设与原来计划中用来接待他们的大雄宝殿的侧室,也就是之前路过时敞开了大门不宜待客的那间有古怪的房间差不多:
黑漆案几、同款黑漆矮柜,几下垫一方葛毯,几上摆一套茶具。除了主位,余下五个蒲团垫子整齐摆放;一青铜香炉设在矮柜旁边,浓郁的檀香轻烟袅袅……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最大的不同,那估计就是正面对着的那墙,后壁上贴着的佛字,变成了一段漂亮的、竖写的行楷所书的《金刚经》的经文。而落款,也同样是那两枚在几分钟前才看过、眼熟之极的朱红印章。
看着几乎是还原了之前那房间现场的这里,应怜袖心中一凛,面上微现寒霜,心里波涛汹涌,不由升起一个很不好的预感,难道在这里,洗心庵的比丘们接下来也要对自己一行人动手?
她脑海里疯狂回忆之前在那房间注意到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那被破坏的场面中找出蛛丝马迹,推断出曾经有人在上面动手的轨迹,划定攻守双方和他们动手中种种应对往来的各种动作。
这一厢思绪翩飞,而脚下,已经随着众人走到洗心庵住持面前了。该互相打招呼介绍了,无意中随着大流将目光投到了未来很可能翻脸动手的住持身上。而她这一看,当场就愣住了:
这~~~这就是洗心庵的住持?天、天啊~~~~想不到。真想不到,听声音是如此柔和慈蔼,人不可貌相!这洗心庵的住持本人,竟然是如此牛高马大、身材魁梧的人。披着一领银线勾边的大红袈裟,就这么盘坐于蒲团上,一大块儿,就象一座小山似的!
而更挑战她视觉神经的,还是住持在见客的时候,还大剌剌地露着这么一大颗油光闪亮、脂肪肥厚、那亮度比菲力普灯泡还菲力普、上头点了数点戒疤的大光头!
应怜袖真是一时接受不能,风中凌乱了:这视觉上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这洗心庵的住持也太生猛太厉害了!身为女性比丘居然还拥有平时女子中也非常难得一见的高大骨架和身材,这简直是颠覆别人的想象么?而且谁说比丘一般都比较矜持的?毕竟是爱美的女性,一头秀发去无踪、头皮更出众后,平时不是都喜欢带顶帽子把光头遮挡起来的吗?至少她到洗心庵一路行来,路上所有见到的比丘尼,都是头上扣着顶灰布小帽的,没想到这位住持倒是与众不同!
在应怜袖从心不在焉、到一见之下非常惊讶、转而大受打击、脑子还有些短路短得不清不楚之时,俞白却是在前面谨慎地停了下来。
他停顿片刻,身姿挺立,以着极微小的角度偏侧着头,似乎往那坐在主位上那人身上打量、审视着什么——在一般情况下,来访的客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是非常失礼的,可难得的是坐在那里与他对面而向的主持居然也好脾气地任他打量。
终于,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踱了半步,语带试探地问道:“前面的,可是长生寺大德禅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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