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被堵住嘴巴的宁强发不出尖叫声,不过,光听他沉闷的声音也知道有多痛苦了。
南宫如墨这一脚下的力道还真是不小,她想着,要是宁强没醒,就让他痛醒,要是他醒了,那就更简单了,别让他装死就成钤。
不远处的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都不敢再看。尤其是年纪最小的千凡,差点就要上前来劝阻了,要不是有云心拉着,说不定真是会坏了大事洽。
为了避免千凡和诗柳有所误会,南宫如墨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暖香苑背后的主子是谁吗?就真的那么好奇?”
宁强仍然在不断地哼哼,看似对女人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别以为你在这里君长义还能救得了你,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好奇心杀死猫’吗?你在他眼中也就是一颗棋子罢了,他难道还能够花功夫来找你?”南宫如墨从腰间抽出匕首,迅速抽开之后,将匕首缓缓放到了宁强的脸上,缓慢移动着。
想继续装死的宁强猛然之间就感觉到有一块冰冷的东西靠近了自己的脸颊,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不过,他更怕他这么一动,就真的要破相了。
“唔……唔唔唔……”
“老实点,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可如果我问的问题,你都不能给我让我满意的答案,我只能送你先上路了。”南宫如墨慢条斯理地说道。
被堵着嘴巴得宁强像失了神一样拼命点头,生怕自己表态慢一拍就会一命呜呼去见阎王老爷一样。
威胁够了,下马威的作用也该有了,南宫如墨这才拿下宁强嘴里堵着的破布,曼声问道:“说说吧,你叫什么,和暖香苑的云心是什么关系。”
“小……小……小的……”
“别抖!”南宫如墨嫌恶地用匕首拍了拍宁强的脸颊,硬是吓得他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弹。
“小的宁强。”深吸了口气,宁强轻颤着声线说道,“是云心的哥哥。”
“哥哥?我怎么瞧着不像?哪一个哥哥会把自己的妹妹关起来,然后一天到晚去冷嘲热讽的?”南宫如墨咂了咂嘴,余光瞥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千凡和诗柳。
南宫如墨承认,如果她看到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拿着小刀只知道仗着自己的自由身到处去装老大,她也会厌恶,甚至会觉得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但她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什么计谋能够让宁强在短时间之内吐露真相了。这种人,欺软怕硬,不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们的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出象牙?
宁强是突然之间被君长义发掘出来的,确切来说,是他找上了君长义,用云心作为筹码换得了现在拥有的。
宁强这样的小人物,没见过大世界,只知道跟上了君长义那就像榜上大款一样,以后吃喝不愁,他稍稍动动嘴皮子,等日后君长义上位,说不定他这样卑微的人还能够混个什么大臣当当。
因而,在一开始宁强是决心要守口如瓶的,他想得简单,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但宁强高估了南宫如墨的耐心,低估了南宫如墨的手段,从他被锁定开始,南宫如墨就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他最怕的就是丢了性命,拿性命做担保,他难道还能不开口说实话吗?
“那……那是因为……因为……”
“最好老老实实都给交代了,否则我不能保证这刀会落在哪儿。”南宫如墨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这让宁强更加忐忑。
“那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到底那是小人的妹……”
宁强话还没有说完,南宫如墨照着他脸上就划了一道口子,索性划得比较轻并没有血溅当场。可即便如此,宁强还是哇哇叫了起来,好似受了多大的罪。
南宫如墨是当真看不起宁强的,她摇了摇头,望向一脸忿然的云心,忍不住觉得对不住她。
因为感受过了亲情的美好,所以南宫如墨明白云心现在的心情,大概那种感觉就和她看到南宫华的来信时差不多。她以为安顿好了自己的人生,一再保证不会再越界,但心总是走不掉的。
再次将匕首靠近宁强的脸颊,南宫如墨冷笑着说道:“你不傻,我也不傻,别以为你那些小把戏能够瞒天过海。我说了,我只要真相。”
“我说!我说!”宁强大喊着,身体拼命向后靠,奈何他的头已经顶着墙壁了,根本躲不开匕首,“是五皇子,五皇子需要云心的消息,所以让我把她找出来。五皇子怕她跑了,才特地让我看着。”
“第二个问题。”南宫如墨顿了顿,开眉展眼地问道,“你见过韩四公子吗?”
“韩……韩四公子?小人身份卑微,怎么会见过那位驸马爷呢?女侠你应该是弄错了。”宁强讪笑着回答,他的身体微微往一旁蜷缩,就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见宁强苦着一张脸,南宫如墨难得“好心”,没有再用匕首威胁,不过,她的话却让那男人更加胆战心惊:“是没见过,还是装没见过?韩四公子在五皇子府进进出出的,你不是一天到晚跟着五皇子吗?还能不知道?”
宁强大惊失措,韩旭阳和君长义见面的事情算是机密中的机密,就算是在五皇子府的下人也大多不知道。他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宫如墨粗鲁地拉了一把椅子到宁强面前坐下,语气轻飘飘地:“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只要你说出我感兴趣的东西,我自然会送你回去。但你这么不识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别!女侠,我说,我全说。”宁强高喊道。
“那你倒是说呀。”南宫如墨劝慰道,“现在你守口如瓶,苦的也只有你自己罢了。”
手脚都被绑着,眼睛还看不见,宁强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更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人。他被带出来的时候只记得有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能够在君长义身边混出个名堂来,宁强怎么能够不高兴,不过,再有前途,他还是得有命去享受才行。
长叹了口气,宁强耷拉着脑袋,低声说道:“韩四公子确实在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与五皇子有往来,而且都是走的密道进入府中,所以知情的人甚少。”
“他们都说了什么?”南宫如墨追问道。
“这……小的就是个跑腿的,那二位谈了什么,小人怎么知情呢?”
“当真不知?”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曼声说道,“难道没有说三皇子的事?”
“小人当真不知。”宁强高呼道,“求女侠饶命啊。”
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南宫如墨也不再浪费时间,她打开窗户,冲着房门口的莫寒打了个眼色,让他把人送回去。
像宁强这种品性的人,南宫如墨不会随随便便去得罪,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杀害,他们是十足的墙头草,但在情报面前却该死得有用。
这次云心险些搭进去,南宫如墨还能及时拉一把,可谁都不能保证下次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宁强的嘴巴重新被用破布堵上,莫寒带人从窗户口离开,而南宫如墨则让屋中其他的三人先行坐下。
云心是因为自己犯过错而不敢坐下,其他两个人则是觉得刚才那一幕可怖还没回过神。
“先坐下再说话。”南宫如墨用手指点了点云心,犯错的人当然是首当其冲。
无可奈何,云心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远离南宫如墨的位置上,千凡和诗柳在面面相觑之后便也跟着坐到椅子上。
满意地看着现场的情况,南宫如墨曼声说道:“你们可以放心,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只要你们不胡言乱语,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危害。”
“是。”云心先行应道。
千凡小心翼翼地看向云心,不由问道:“刚才那个男人,真的是云心姐的兄长吗?”
“与其说是兄长,不如说是个畜生。”南宫如墨抢先一步打着预防针,“他就是一个爪牙,只会欺凌弱小。要不是云心有些脑子,恐怕暖香苑的主子现在已经危险了。”
单从镇宁王府和暖香苑现在的关系来看,千凡和诗柳都知道镇宁王府中必定有人与背后的主子密切相关,不过,她们先前还以为那个人会是君长夜。毕竟君长夜以前还特地去暖香苑找过“竹七”。
“为何要放走他?他就是个蛀虫,是祸患,留他一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云心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眸微微垂下看着桌面,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留下深深的划痕。
云心算是偏理性的人,四大美人中,除了诗柳以为就属她谨慎仔细。事到如今,连她都能够对有血缘的兄弟说出这种话,那宁强该有多糟糕?
想到当初自己被卖入暖香苑时的心情,想到当初在街上偶遇宁强时的遭遇,云心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太轻视你了,不是吗?”南宫如墨轻笑一声,淡淡说道,“人都是会变的,错了不要紧,要紧的是错了还不知道回头。一步错,步步错,早一步回头,就能少吃点苦头。”
其余二人对南宫如墨的话不大理解,但云心俨然红了脸,她本想借着此次机会将功赎罪,得到的,却是她自己都参悟不透的悔意。
诗柳轻叹了口气,拉着云心的手,低声说道:“我们几个姐妹现在分崩离析,紫怡辞世,昨儿个于娘才带着我们姐妹去城外的墓地看了她,可怜你现在也陷入沼泽,倒是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提到紫怡,云心的脸色略显苍白。好在之前有宁强的事情做铺垫,在场的二人都没有对她产生太多的怀疑。
云心提心吊胆地看向南宫如墨,生怕她说出什么不适时宜的话来。哪知,南宫如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并不开口。
“镇宁王妃,云心姐现在是不能回暖香苑吗?”千凡谨慎地问道。
“在镇宁王府,没人敢动她,可她如果回到了暖香苑,就是说不好的事情了。”南宫如墨说及此,立刻阴下脸,再三警告,“切记今日你们所听不能透露半个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仅是你们自身的安全,就连暖香苑都可能受到灭顶之灾。”
诗柳狐疑地扫了一眼南宫如墨,这种气势总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没等诗柳比较完,南宫如墨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你们姐妹三个好不容易相见,就多说会儿话吧。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本妃不会赶你们走。”
云心起身谢过之后,南宫如墨径直开了门走出去。
环儿一迎上来,南宫如墨便对她吩咐道:“你留在这里伺候云心姑娘,晚些时候千凡姑娘和诗柳姑娘要走,你就送送。”
“是。”环儿应声,往里面又瞧了瞧。
抓宁强过来,只是为了确认韩旭阳的动态,既然已经确定云心所说并非虚假,那么韩旭阳身上就一定有文章。
南宫如墨不明白,韩家现在靠着的君长熙有什么不好,以至于他们又要再换支持者。从表面上来看,君长熙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才对。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韦公公扯着嗓门在殿上喊道。
君长义扬了扬眉,朗声道:“启禀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侧跨出一步,君长义伸手从袖中取出早已经写好的奏折以及一本小簿子。
站在对面的君长熙微微眯了眯眼睛,但他眼中闪过的分明是几分轻蔑与嘲笑。
韦公公从殿上匆匆往下走,小心翼翼地取了折子,在和君长义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连忙转身向君宏坤递出奏折,自始至终,他自己什么也没说。
君长义的这步棋走得很好,不过可惜得很,君长熙早已知道奏折中写的是什么,当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摊开奏折,瞧见字里行间里举报兄弟的言语,君宏坤不禁皱紧眉头,再看看底下那么大的数额,连他都有些惊讶。君宏坤动作迅速地翻开账本,目光所到之处浑然冰冷。
“老三。”君宏坤冷着声音喊道。
“儿臣在。”君长熙走出队列,扬声应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君宏坤猛地将账本从上头狠狠丢下来,险些砸了君长熙的脸。
君长熙不慌不忙地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账本,随手翻了两页之后,哭笑不得地问道:“父皇认为,这东西值得相信吗?”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君长义正颜厉色地指责道,“身为皇亲国戚,你不思进取还做这些事情,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为了让本王下不来台,你这个做弟弟的甚至不惜用伪造账本这种肮脏的手段来污蔑本王,这才是应该觉得羞耻的地方。”君长熙冷哼一声,颐指气使地呵斥道。
“老五,这账本当真是伪造的?”君宏坤慢条斯理地问道。
朝堂上,无论是谁都能够听得出君宏坤现在的语调是在生气。他对儿子们私下是什么样的情况很少管理,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任何限制。身为兄弟,要争要斗,要踩着对方的尸体往上爬,那都是皇室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伪造证据来污蔑,就显得太没有站稳脚跟的理由了。
“父皇,请您相信儿臣,儿臣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欺瞒父皇!”君长义不停地强调道,“这账本是真的,三哥确实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君长义侧首瞥见君长熙镇定自若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脑子里顿时就蒙了。
君长熙的嘴角微微扬起,反问道:“那么,五弟你是从哪里找到这账本的?你倒是说说。”
“这……”君长义瞪大了眼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而喊了起来,“三哥,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账本的来源,君长义当然说不出来。因为范茗烟给他的时候根本没有料到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南宫如墨有她的小算盘,范茗烟当然也有。
既然已经决定利用云心来监视并且除掉南宫如墨,范茗烟又怎么会让镇宁王夫妇在投诉君长义上面占一分功劳?更何况,她能够在君长义身边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她的人脉广,能力强,可以搞定君长义搞不定的事情。
范茗烟私心里是想要君长义明白,他贪婪权利,想要登上至高的位置,那就一定需要她的帮助。因而,在给账本的时候,她压根没有提到账本是从南宫如墨那里拿来的。
“天打雷劈?本王倒是不知道有什么比伪造物证更能够遭到天打雷劈的。”冷哼一声,君长熙调转语气,厉声说道,“五弟,你真是一点都不念及兄弟之情吗?”
“好了!”君宏坤拍了桌子,脸都已经黑了一半。在朝堂上,君家的儿子互相针对,这算个什么事儿?让满朝文武看了笑话不说,更是指明他教子无方。目光一转,君宏坤望向君长夜,偷偷斜眯了一眼,沉着脸问道:“长夜,你觉得这事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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