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精贵哼着歌,心情舒畅地在家等着妻子把铭家的欠款拿回来,回扫着手中的抹布,挥挥洒洒,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了,一边做着卫生一边寻思着要不要晚上加点菜庆祝一下,铭家的这趣÷阁欠款其实是他不抱太大希望的,毕竟那老铭现在实在是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不过最近,他听说那被丢在家里的母女俩生活比之前要好的多了,想着是不是老铭寄钱回来了,所以就开口在妻子面前提了一下,以他对妻子这个抠门泼妇的了解,她知道有人还欠着自家的钱的话,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要,说不定还能要多点利息回来.这些年,他们靠着高利贷的做法,日子过得那是个风生水起,再加上妻子家那几个没心没肺的大傻个,他只要张张嘴,就会有免费的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哎哟^哎哟^”突然有古怪的呻吟和压抑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徐精贵还以为是哪个经过自家门口,不经意的望去,看到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扶着门走进来,顿时一愣,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老婆这么强大的角色怎么会一身清爽的出去,一身血迹的回来,回过神后,大步上前搀扶,“夏文,你咋成这样了这是?怎么都是血啊?”还是伤在屁股上这种隐秘的部位?
饶是徐精贵思绪百个回转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伤的。
“C,还不是那个小贱娘们害的,那么小小个,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胆子,拿着刀就敢砍,我们兄妹四个,愣是没把人家咋地,老娘已经报警了,这次不整死这一老一小,老娘就跟那小****娘们姓……”
对妻子的骂骂咧咧徐精贵有些迷糊,“小小的?谁?”
“还不是那个老贱人生的小贱人,去他……”
“铭家的女儿?”徐精贵歪头看妻子,一副“你确定”的模样。
看到妻子点头,徐精贵才是真的信了,惊呼,“怎么可能?”
飞雨陪在李月华病床前,阴沉着小脸看着母亲青紫的眼眶以及红肿的两颊,心里的愤怒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动手而消退,犹记得上辈子,每隔一段时间,就是这么些东西三天两头的打上门,大学之前,从未有过安稳的过年气氛,哪一次不是鸡飞狗跳?其中,这一家子更甚,上辈子那个泼妇,又怎么可能因为吃了一次亏就长了记性?想到这一家子后来带给家里的麻烦,飞雨皱着眉头沉思起来,她不能就这样放任,必须让那些狗东西彻底绝了找麻烦的念头,如果她多活了一辈子都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那她还不如自己早点把自己给了结了。
最近县公?安?局里气氛有些古怪,徐良发现,自从上次那四个大块头过来报警,老大带着两个兄弟出去一趟之后,再回来,自家老大就开始了持续性的长时间的低气压状态,把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冻的直打哆嗦,找老大问不出原因,而另外两个,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都死咬着牙,不说一个字,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让他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真把人给弄死吧?以至于这一周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已经死了上亿个了,。
刘军闷头八脑的靠在椅背上思考着之前的一件案子,即使如此,某个小小的冷漠身影仍然是不时地来他的脑子里溜达一圈,让他烦躁的不时地扒拉一下已经乱糟糟的头发,他真的不是心胸狭窄,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让他憋屈的事,但还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但是要说他对那个小丫头讨厌记恨,自然不是,反正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咳咳,就是恨不得将她那小脑袋瓜子扒拉开看看里面的构造是否跟常人一样。想想自己十岁的时候,貌似上学学的是加减乘除,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再返回来看看人家的娃,都看上法律了,人家不仅看了,还看懂了,会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某人的怨气特重,以至于某个罪魁祸首感应到了,然后就出现在了局子门口,小小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是却让人不能忽略。
“你找谁?”徐良一抬头就看到飞雨小小的身子趣÷阁直的站在门口。
“我找刘警官。”
小小孩子冷着脸应声,转头就看到了一脸错愕看着自己的刘军,于是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四周晃了一眼,看到一把四腿木凳,自若的拎过来坐下,动作之连贯,就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徐良也是被眼前的状况整的有些发蒙,这小娃儿是哪里来的?一来就说找队长,再看这架势和姿态,就跟警局是她自己家开的一样。
“刘警官,我要为我母亲申请伤情鉴定,另外,我要求追究夏文四人的刑事责任。”
啪嗒……啪嗒……啪嗒……
警局的地面上掉了一地的下巴,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要不要这么刺激他们?现在的小孩都开始逆天了么?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十五条第二款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剩下的条款,跟我母亲的案子没有关系,我就不叙述了。我母亲颚骨断裂,脸颊骨两边轻微骨裂,肋骨断裂六根,我虽然不能确定能够到达轻伤几级,但是百分百确定构成轻伤,已经触犯到我国刑法。以刘警官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耿直性子,我相信您一定会还我母亲一个公道,另外,这四人是当地的地痞,平时也是招猫逗狗,到处坑蒙拐骗,应该存在案底,恳请刘警官辛苦一点,帮忙查一下他们五年内是否有刑事犯罪记录,是否构成累犯。”判的重点,也许我跟我母亲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飞雨童稚的声音稚嫩好听,但却像是一束黑暗中的白炙光划亮了夜空,本来闹哄哄的警?局突然就像是被谁按了数码相机的快门,成了一张照片,或站,或坐,或蹲,或撩胳膊,所有的动作都定格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是诡异的僵硬就是莫名的错愕,就好似看到了怪物一般。
“你父亲是律师?”刘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相对于第一次的震撼,这一次,他已经稍稍适应了。
“不是,这跟我母亲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某人又被噎住了,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扶额,“铭飞雨,竟然你懂法律,难道你不知道未成年是不可以作为监护人或是代理人的吗?”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说要告他们,没说我会代替我母亲上庭做原告的诉讼代理人,而且,刑事案件是由检察院提起公诉,我们似乎只要开庭的时候配合叙述案情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诉讼代理人到庭。”
某人再次被气了个仰倒,郁闷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欣赏,看着飞雨的目光也从刚开始的冷硬变得柔和,这小小的丫头是真的要逆天了,不知道成长起来该有怎样一番成就?又或是只有小时如此?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尽快给你母亲申请伤情鉴定,你先回去吧。”
“那就谢谢刘警?官,我先回去静待佳音了。”飞雨站起身不卑不亢的微微低头表示自己的感谢,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扬长而去。
“我靠,还有没有天理?这是个孩子?不会是长大了的侏儒吧?”徐良第一个爆粗口,第一次见到这种完全违反他认知的情况,他有些接受无能。某两个二货看到副队长也是这样一幅懵逼表情,心里顿时稍稍平衡了一点,原来不是只有他们这么想。
徐良的话震得大家都从错愕中惊醒,再然后整个警觉就跟炸开了锅一般,闹哄哄的议论起来,而刘军则是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掏出书桌里的文件进了内室准备材料去了。不管事情的始末是怎么样,奈何人家养了个逆天的姑娘,案情,案由,证据材料,程序,人家无一不清楚,他这个人民公仆,必须依法办事才能不失公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