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庞大海脸色瞬间涨红,怒瞪着宁蓝钗,道:“审你乃本官职责所在!你父亲就算对我有天大的恩惠,本官也决不能徇私枉法!你若再敢以此来污蔑与要挟本官,本官定让你……”
“让我如何?”
宁蓝钗打断庞大海的话,冷笑道:“杀了我?你敢么?我一天不告诉你们那三个畜生的下落,你也休想能拿我怎样!若我猜得没错,此事,如今只是你们私自在调查,还没有上禀朝廷,至于为何,你们二人心里清楚!我若始终不开口,待得此案迟迟未决时,你们也休想有好下场!”
听见宁蓝钗此话,庞大海和陈候之,皆是心里震了下。
没错,白展春及另外两名朝中大员世子失踪一事,如今还没有彻底传开,知道该事情的人,算上庞大海和陈候之,还不超过十个人。
这件案子,一旦公开,绝对是足以震惊朝野的重案,作为最先发现该事的庞大海与陈候之,这既是一个千载难逢的际遇,同时也是一柄架在颈上的利剑。
若能赶在回京之前,查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不用说,必是大功一件,事后免不了加官进爵。
可如果一无所获,拿不出任何利于破案的线索,待到进京将宁蓝钗转交三司,而案件又毫无进展之时,那么,首先被问罪的,必是他们二人。
因为,本案乃是他们最先发现,并且,两人没有在第一时间上禀,而是暗中私查了很久,当三司迫于压力,必须要向皇帝交出一个为何破不了案的说法时,定会以私查重案,延误案情为由,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两人身上。
那时,庞大海和陈候之两人,下场只会是身首异处!
此中要害,两人如何不清楚,但富贵险中求,遇见这么好的机会,换做谁也不会放过。
何况,庞大海和陈候也并不觉得,从宁蓝钗口中审讯出白展春三人的下落有多困难,从朝阳城到紫凤城,走慢些,两天才能到,这足够他们用了。
“笑话!此等重案,我等怎可能是私自调查!”
庞大海突然一声大喝,强行压下内心的惶恐,脸色也变得狰狞了起来,几步走到了宁蓝钗身前,一把揪住宁蓝钗的头发,狠狠道:“本官之前对你客气,只是念在你那短命爹昔日之恩,这才没对你用刑,你既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说完,庞大海便抓着宁蓝钗的头发,想往车厢地板上拽着撞去。
“庞大人,等等!”
陈候之见状,急忙冲过去制止住庞大海的动作。
“你拦我作甚!”
庞大海回头怒视着陈候之,咬牙道:“你也看见了,这小贱人嘴太硬,不好生教训一下她,她如何会开口?”
“庞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候之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坐在地上,头发被庞大海抓着,却始终一声未吭的宁蓝钗,淡淡的道:“教训是该教训,但却不能这么教训,该如何逼她开口,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倒也是,你们这帮子锦衣卫,别的不擅长,刑讯逼供的手段倒是一流。”
庞大海脸色转晴,嗤笑着说了一句,便放开宁蓝钗,走回软榻坐下了。
这时,陈候之笑眯眯的看着宁蓝钗,道:“宁小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我也不问别的,只问白少宰和另外两位世子,此今究竟是死是活,若是活着,人在哪里,若是死了,尸首何处,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回答吧?”
宁蓝钗眸若冰霜的注视着陈候之,无比倔强的道:“我不知道!”
陈候之脸上的笑意顿然消失,目光阴鸷的道:“好!这是你自找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来人!”
陈候之大喝了一声,很快,从车厢右侧的帘口外,传来了差役的询问声:“大人,有何吩咐?”
“将犯人手镣套上绳索,给我拖着在官道扬鞭溜个五里来回!”
陈候之冷声道,同时,抓住宁蓝钗的胳膊,直接将其提了起来,打开车厢侧门,一把就推了出去。
“轰隆!”
一阵雷声突响,被推出车厢的宁蓝钗,重重的摔在了已被暴雨冲刷得越见泥泞的官道上。
“哗哗哗——”
摔在官道上的宁蓝钗,几乎瞬间就被倾盆般的大雨淋得透湿,没等她挣扎着站起来,一名披着蓑衣斗笠的高个子差役便快跑到她身旁,二话不说,径直拿着一根系在马鞍上的绳索,飞快的套在了她的手镣上。
“啧啧,这女囚长得还真不错。”
“怎么,有想法?”
“你们瞧,小娘子都湿透了,看着真他娘诱人。”
“胸挺大的啊,屁股也挺翘,尤其长得也漂亮,真是可惜啊……”
“不可惜,不可惜,去京城的路还长着,咱们怎么着也有机会过过手瘾。”
“没错,机会难得,平常哪里能碰上这种姿色的小娘子,都能跟怡香居的头牌比了……”
在那名差役给宁蓝钗手上套绳索时,其余的差役亦是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一个个都不怀好意的盯着宁蓝钗,脸上挂满了淫笑。
听到这些话,先前还死撑着绝不松口的宁蓝钗,刹那间,面色变得苍白若纸,只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崩溃了般,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系好绳索的高个子差役,恋恋不舍的收回了在宁蓝钗身上徘徊的****目光,走回了马前。
就在这时,马车后方约四十余丈外,那条去往朝阳城,此今被雨幕遮蔽得有些模糊不清的官道高坡上,忽然冒出了一匹马的影子。
由于雨势极大,距离也较远,故而根本看不清这匹马的颜色,不过,倒是能依稀判断出,马背上似乎没有骑乘的人。
对于这匹突然出现的马,差役们一开始并未太上心,此刻雷声阵阵,难免有畜生受惊吓,有马脱缰窜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没过一会儿,众差役却发现,这匹始终奔行在官道中央的无主之马,在奔驰至距众人还有三十多丈远的地方时,仿佛突然受了极大刺激,尖啸一声后,像疯了般竟是直直朝着众人冲了过来。
三十丈,二十丈……
眼见白马越来越近,但速度却始终不减,反而越来越快,差役们终是急忙调转过马头,迅速将黑蓬马车围在了中间。
而那名本准备遵照陈候之的命令拉着宁蓝钗拖行的高个子差役,这时也赶紧跳下马,跑到马车的车厢旁禀告道:“大人!有情况!有匹疯马冲了过来!”
“疯马?”
坐在马车内周大海和陈候之闻言皆愣了愣,对视一眼,近乎同时起身走到了车厢后方,拉开遮帘往外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