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担得起,负担不起,她也得担着。
常青从来没这样累过,她觉得自己垮掉就是早晚的问题,她的身上背着房贷,偶尔妹妹还会伸手和她要点零花钱,尽管不多,作为姐姐呢,再没有钱她也想挤出来点给周紫,飞机啊。
多么奢侈的梦。
她很久都没开始卖力找能赚钱的活了,常青回了沉江很快托了人帮自己介绍了一份给专栏写稿子的活,这样还不够,毕竟结算是什么时候她不清楚,和赵琴琴又挪了一点。
赵壮壮呢,有句话说的不对,有句话又说的很对。
不对的那句,他说常青没有地方去是赵琴琴收留的,并不是的,而是当时常青和赵琴琴在一个实验室,她是去过很多次琴琴的家,但都是因为实验室的事情。
他说的很对的那句,就是她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爷子给的,赵家的人要她回报,她就得做。
“你怎么混的这么惨啊?”
琴琴不缺钱。
她问常青,常青也不说,为什么借钱她也不清楚,想着是不是常青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常青苦笑:“是有点惨。”
常青见到王辰是在19号,她记得非常清楚。
周五晚上的飞机,她需要提前三个小时从自己工作的地方去到机场,然后等候班机。
她想王辰的腿如果不快点好起来,她就要破产了。
她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下了飞机赵壮壮来接机,和周洲两个人。
“您是常大夫吧。”
周洲非常客气。
常青一脸疲倦,她勉强和周洲打着招呼。
“这是王辰的……”壮壮顿了一下:“经纪人。”
车上周洲递给常青一个牛皮纸袋,里面都是王辰的病历,她还在做着简短的介绍。
赵壮壮的说法,就说这人很有用,能被他肯定的能力,周洲觉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王辰的住宅。
常青看着眼前的建筑,她觉得这栋房子就在嘲笑她。
有钱人的世界。
活的真是潇洒和滋润。
她还在苦哈哈的熬资历,熬成绩,瞧瞧人家。
不过人脑和人脑没办法比呀。
壮壮敲门,护理工出来开门。
“他早上吃了吗?”
护理工摇头,说王辰早上五点多才睡,一直在画东西,五点以后就回了房间一直在睡觉,半个小时之前才醒。
“真是疯了。”
相隔几年,再见面,他容光焕发,她满脸疲倦。
有的人吧,怎么熬就是不憔悴,比如他。
有的人吧,没怎么熬,已经憔悴的不行,比如她。
“王辰,常大夫是……”
“你回去吧。”王辰开口。
周洲忍不住抱怨:“我刚接了人,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开门,送她出去。”
护理工打开门,周洲拿起来刚刚放在沙发上的包,她负气里去。
臭王辰。
我看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人,无条件包容你。
“站着做什么,坐呀。”
常青走近他。
常青:“我能看看你的腿吗?”
王辰;“这有什么好看的,那些病历你不是都瞧了,算了,我自己都放弃了,你们也别使力了,等会叫壮壮送你回去。”
“你要配合治疗,可能很快就恢复了。”
王辰仰头,他现在坐的低,只能仰头去看她。
“每个医生都这样对我讲,可它现在依旧不能动。”
常青蹲下身,在他腿上试着捏了捏。
“你的病历我看过,但是我也建议你最好再去找个更好的医生,我的能力自己也不太敢肯定,我是怕你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还有现在你这种情况还熬夜画画的话,很影响腿的。”
王辰只是看着,听着。
那一脸我不太想配合你的表情,常青叹气;“王辰。”
“嗯。”
“我试试吧。”
“你现在都搞活体实验了,拿着我当活体?”
常青:“……”
“我这病能让你回到向京?”
常青心头一万只癞蛤蟆跳过。
“并不能。”
“今天时间有点晚。”他说。
确实挺晚了,这都八点钟了,她接下来是打算住自己家吗?
他不提供客房的,他这里不是宾馆。
常青:“我只能这个时间飞来,我周一还要上班。”
今天她不上手,拖到明天,又少一天。
原本这样的治疗周期就拉的有点长。
他自己活动着轮椅的轮子就走掉了。
常青:“……”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啊。
赵壮壮:“你就别管他了,他要是脾气不好乱骂人,你就多忍忍,回头你的那个机票我和他说说,叫他给你报了。”
治疗需要地方,楼下是肯定不行,只能回到他的卧室,常青的针还是那一套,那套针跟了她很多年。
那是她的宝贝。
护理工看起来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常青上针的时候他一直往前凑。
常青也适当的叫对方帮自己一点忙,比如说转针,调整针,这是为了减轻他的感觉。
但是王辰……
常青也觉得很怪,他的那份报告看起来真的没有问题,为什么腿就没反应呢?
“疼的话你讲出来。”
静了好一会,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看我像是疼的样子吗?”
常青:“……”
对上他,她永远都赢不起来。
她上手去捏他的腿,常青的手有些粗,但又不是干活干出来的粗。
护工和王辰都看着她。
“你的腿不应该没有知觉的。”
王辰看着她,淡定地点点头。
“可能我某天做梦梦见了自己要变成瘸子了,然后就这样子了,或许我就是装的。”
常青下意思解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说这种现象,确实没见过没听说过,也许他现在敏感,自己一句无心的话让他不舒服了。沉默。
常青想,就算是不想以前,他们也算是熟人吧,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情绪,让她感受不到欢迎。
可能她真的不该来。
让赵壮壮说就说好了,欠就欠好了。
她脸皮厚的,她不怕。
早知道就不来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他懒洋洋地开口,不是对着常青,而是护工。
“家里有什么菜吗?”
护工以为是他饿了,要吃晚饭了。
“好像是有的。”
“那就麻烦你做四道菜出来,欢迎一下我的旧相识。”说着自己笑了笑:“不然她以为我是对她有意见,不太欢迎她来,下次她就不帮我治了。”
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