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摇头。
哽咽。
她说:“不……是这样的。”
可她讲不出来。
良辰美景也得有个人陪伴,不是独自一人。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该清楚的。
这个事情并不是走进了人生的死路当中,她觉得也不会是终点,这只是一个顿号,顿号而已,他们还有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王辰躺的很累,换做谁来躺,想必也不会太舒服。
眨眼。
“不是分手,只是你多了一个更好的朋友,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只要你有需要,跋山涉水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换成另外的一种感情,常青。”他称呼她常青,最亲密最甜蜜的时候他也没有喊过其他的称呼,常青足以。
眼泪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淌了下来,滑过笔挺的鼻梁,快速向下滑。
王辰是真的挺想哭的,他问她那句要他哭出来嘛,不是问问而已。
这次和上次不同。
常青趴在床边,她的背微微的弯着,弯的毫无自尊。
“我能做的很好的。”
她会照顾人,也有信心能照顾好他。
王辰的目光不由自主跟着她走,还是想摸她的头,可摸不动了。
“这就是我不喜欢的,照顾我你就要扔掉你现在所有的一切,你为止拼搏过努力过付出过的一切,你甘心吗?你甘心我却不甘心,爱是互相成全而不是互相拖累,你知道的,我这人脾气不好又骄傲,我没服过谁也没怕过谁,我就觉得自己挺好的,可你想,我就连走都不能走,去卫生间都要人来帮着我解决,我不能抱着你的腰跳舞,不能和你自由自在的接吻,我就连上个床都要考虑身体的状况,如此狼狈,自己想偷偷藏起来,嗯?”
常青哭出来了声音,她一直趴着,他看不到她的脸。
王辰想,终究还是会伤,可现在不伤,以后大家都伤。
他微微眯着眼睛,却不肯流泪了,流一次是到了伤心处,流多了就太不男人了。
王辰决定的事情,一百个人也拉不回来,他决定了那就是全部了。
他甚至当着老太太的面就说了,他不会娶常青,永远不娶。
老太太的胸口发紧,她承认,可能谁都会有自己的小自私,但常青要结婚她不会拦着的,事情是因为常青而起。
“如果你是怕拖累她,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常青是个看得清的孩子,她敢选就敢负责到底。
王辰抬眼:“我爱她,不想害她,我什么都能给她,命也能给,并且不后悔,但不娶她。”
这样挺好的,原本他就不太喜欢婚姻。
他很讨厌常青的家里人,讨厌有那么多的亲戚。
老太太:“你现在生病了,可能想法有些偏差。”
王辰低沉开口:“不是因为生病,我不是个好丈夫的人选,如果可能的话,那个张衡就挺好的,他有意思的话。”
老太太没说话。
你现在讲这些,可她是能听你安排的人吗?
因为分手那几年,家里怎么催她就是不为所动,谁介绍都不看,如果不是王辰后来出现了,老太太想,常青是打算真的叫她后悔到底,这个孩子她犟。
只是她的听话掩盖了她骨子里的犟。
常青每天都来医院,每天都陪着他,医院里也清楚她未婚夫出车祸了,给了她假。
有些时候一待就是一天,有些时候则是早上来晚上走,全部都要看王辰的心情。
他没有对她再发过一次脾气,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王辰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成了故事里的人,故事里的男二,专情又温暖。
没再嘲讽过她一次,没再气过她一次。
就是让常青走,也是很温柔地讲,等于是劝她走,回去休息。
常青九点到的家,她没有住在宿舍里,王辰希望她回家,那她就回家。
没有开灯,脱了外衣把包放在床上,自己坐在飘窗上,她现在失眠的厉害,偶尔需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大部分就像是今天这样,一坐就是一夜。
王辰的病稳定了一些,再过几天大概就要走了,他这个样子走更加的麻烦,好在周洲真的很能干,常青不知道周洲都是怎么联系的,怎么安排的,她只知道王辰能出去的,能接受更好的治疗。
她搓着自己的脸,不知道坐了多久,自己去冰箱里找啤酒。
嗯,喝点酒能让她整个人平静下来,没那么难受,更加容易入睡一些。
可酒太苦了,越喝越苦。
太苦了。
常青的头发抓的到处都是,和鬼一样的坐在上面,幸好是没人看见,不然一定会被吓一大跳的。
不知道几点睡下的,定时定点醒了,然后去洗漱。
惨白着脸,她举着喷雾对着口中使劲喷着,这东西很好用,喷了以后口气全无,谁也不知道她昨天喝了酒。
拿着外套,带上门,和平时一样去医院。
……
“进来,今天很早。”
王辰招呼她。
常青表示自己要去换衣服。
王辰等了一会,就看见她换好衣服进来了。
“早上吃早餐了吗?”
常青没有说话。
王辰:“我猜你没吃,你这人有点惰性,以前靠着食堂,以后可怎么办啊。”
常青抬起头,“路上买点吃就好了,饿不死的。”
他操心的还真是多。
“那为什么不买呢。”
他就像是旧友一样的和她聊天,可聊着聊着就把话题给聊死了。
王辰最近发现自己的新本领,聊天聊死。
他笑:“后天我就走了,再也不能嘟囔你了。”
常青:“后天走吗?”
“嗯,有点舍不得,走了就看不见你了,不走呢,你又放不开,看着我,你每天都不开心。”
常青低声笑了一声。
王辰笑得意味深长:“相信自己,给自己点勇气,送你两个天使,坚强和勇敢。”
我青那么棒,一定会好起来的,过几年就好了,她还有更美好的未来等着她呢。
常青捂着自己的唇,可她不敢哭。
她忍住了,忍不住就马上埋下头,她的鼻涕和眼泪搅合在了一起,她抖着手想要找面巾纸,可去拿面巾纸太过于奢侈了,她拿不到,她也不能抬头,她用手擦着自己的脸,又似乎觉得手显得有些多余。
常青说:“你如果好看了以后,我去看你可以吗?或许没有你所想的那样难,我很坚强,一直都很坚强,我能应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