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晃就过。
这天一大早,莫三林就把人全部叫醒准备跟着林子边上的伐木队一起回镇子,卢飞就站在一边默默看着,林十看着有些不忍,又折回来俯身问到:“说罢,想要些什么东西,去了镇上,我就给你买了。”
卢飞心里猛地泛起一股暖意,一直以来他对这世界都没有什么好感,也就只有憨厚老实的林十让他不怎么排斥,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人对陌生环境总会有个适应期,更何况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超脱原本世界观的环境。
看着林十憨憨的笑脸,卢飞也笑笑,压低声音说到:“林十哥,我想问一句,你们这次去祝寿,是不是能进入莫家啊?”
林十立刻挺直了身子,颇有些自豪的说道:“那当然,我们可是给主家看林护场的辛苦活,虽然不能到内堂吃喝,但外院起码有两张桌的位置,老爷太太都会过来陪着喝一杯哩。”
“如此!”卢飞低头嘀咕,眸间一抹厉色就这样避开了林十,等再度抬头时已恢复平常。
“那,老爷太太都会过来,少爷小姐们呢?”
“自然也会过来,按照规矩,他们还得敬我们一杯酒。”
卢飞有些兴奋了,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的多!
“那林十哥,我想请你帮个忙。”卢飞快速的说到:“你可不可以进了莫家给我打听一下,在那里做事会不会被挨揍训骂。”
林十诧异的看向卢飞,说:“你想到莫家去做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头不是说可以给你做保人么,保管给你弄个轻松点的活计。”
说着,他就准备喊莫三林过来。
卢飞大急,狠狠地拽了一把他的短褂:“不要告诉莫大叔,我想自己做事赚钱,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
林十不明就里的哦了一声,虽依旧不解却也懒得再想,拍拍胸脯就答应了下来,卢飞犹嫌不够,又再三强调只能偷偷的问,不要跟别人说,搞的林十大为不满,直说卢飞不相信他,难不成他还不懂保守秘密?
看着林十一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卢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林十哥,你可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搞不好…以后可是会要命的啊。”
卢飞其实突然改了主意,本想让林十作为他整个计划中重要一环的布置给临时取消,转而只让他帮忙打听点消息,卢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变计划,这样一变动,他已经盘算了几个晚上的计划就要整体往后大大的推迟一步。
“好没理由,我居然会对一个傻大个仁慈?这算哪门子事。”卢飞骂骂咧咧的朝木屋走去,作为代价论的狂热拥护者,他原以为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把林十,或者是其他的人给当做棋子使用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可刚才却莫名的…不忍心了?
这边卢飞又倒在通铺上想着如何弥补错误,山风飒飒,异常宁静,而在巨木镇上,却已是闹翻了天。
莫家老爷今年五十刚过,不仅坐拥豪富身家,自身更是一名修灵人,虽已有十几年没有亲自出手过,但他至今仍好好的活着就是最大的震慑。
今天的莫家异常忙碌,从府门进去就是一片宽敞的院场,厚重的麻石打底铺垫,已经按次第间隔摆了几十张圆桌,足足有上百人在不停奔走相呼。
街上的居民大部分都被莫家雇来做事,巨木镇小也有小的好处,人少自熟,还都能攀上点关系,哪怕是莫家这等,平日里也不敢欺压太甚。
这边正忙的热闹,镇上唯一一条主道的另一端突然一阵骚乱,两头体长三米的铁蹄角马相并而行,本就不够宽的路几乎就被完全堵死,这种训兽只有在更大的城市里才能买到,所以在这里,它们的出现就代表着汪家的出动。
能够坐在这两头铁蹄角马上的,自然也是汪家最大的人物,比如一张圆脸笑呵呵的家主汪随海,还有他那独苗儿子汪清波。
这两位后面是一溜十行两纵共二十人的玄衣随从,最后面还跟着一排担着大铁箱的低等杂役。
原本聚集起来的人群看到这阵仗纷纷散开,喧闹的声音也像被掐住喉咙的公鸡一样变得一片肃静,连呼吸声都被刻意的压制放缓。
汪随海一张万年不变的笑脸上又多了几条褶皱,那是因为笑的太过高兴的缘故。
自得的点了点头,汪随海把头转过来对汪清波说到:“这地方,还是不错的嘛,虽然少了许多乐子,但活的自在啊。”
汪清波跟他老子长的截然不同,一张长马脸偏偏有着一双无比阴险的细眉眼,真难为汪随海能够接受这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实。
汪清波听到父亲的话却是冷哼一声,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街边战战兢兢的镇民,不屑的吐出两个字:“贱民。”
“对,他们是贱民,我们只要伸伸手就能拍死一个的贱民,”汪随海笑眯眯的说到,语气却是阴沉的紧:“可是这话,以后还是小声点说吧,这里不止有汪家,还有一个莫家,这里的人,心眼里也只会向着莫家哩。”
汪清波依旧冷哼,说话的声音却是轻了不少:“看我们是外来户好欺负不成,莫家,哼…也不过是高等一些的贱民罢了,我们可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汪随海正用一种杀意凛然的眼神瞪着他,一句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小声却准确的传入他的耳朵。
“不要再提那个地方,不能,不能再提!”
汪清波猛地打了个哆嗦,跟条件反射一样睁着一双细眼四处打量,额头已是出了一层冷汗,很明显,他想到一些不怎么美好的,给他留下了阴影的事情。
汪随海很快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骑着角马径直往前去:“跟上,今天可是人家的好日子,这礼数可不能丢了。”
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哝着什么的汪清波狠狠地瞪了一眼路边的镇民,他的左手中指不知何时变得金黄一片,一道锐利异常的气息刺激着身下的铁蹄角马狂燥不安,尖声嘶叫了一声高抬铁蹄向前赶去。
路面上,留下了一行深入寸厚的三爪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