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城的洪洛和张溥早就已经准备下了丰盛的宴席,款待这些远征归来的大梁军士。那些军士却都肃立在酒席前不肯就坐,洪洛和张溥不由心中暗自感叹,虽然燕赤霞是个男人,可是看这架势,治军确实有一套,且不说军纪如此严明,就说短短的时间就在这支部队中树立了如此高的威望,就不得不让人佩服。
平安本意是要将燕赤霞带回守将府,赶紧找医生治疗,可在燕赤霞的坚持下,还是来到了摆宴的练武场。看到一排排肃立等候燕赤霞的军士,平安也为之咂舌。燕赤霞强撑着身体,要从马车上下来。平安已经抢先跳下马车,伸手就要抱燕赤霞。燕赤霞避让了一下,但在平安坚持的目光下,还是温顺地由着平安将自己抱起来。
平安将燕赤霞抱到了首席,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燕赤霞见洪洛等人都站在一旁等待平安,便不肯就坐,平安也不强他,只是高举酒杯,环视全场,大声说道:“废话我就不说了,只说一句,欢迎回家!”
下面的军士激动的脸涨得通红,更有人低声哭泣起来,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激动人心的吗?回家了,终于回到大梁这片土地上了啊!平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刚准备坐下,就听燕赤霞说道:“郡,大将军!”平安转头看他,燕赤霞对身后一招手,只见刚才一直跟随在马车旁的一个年轻的匈狄男子,捧上来一个包袱,燕赤霞接过那包袱。高举奉给平安,平安诧异地打开那包裹,顿时呆住了,那里面居然是一包的铭牌。
燕赤霞沉声说道:“启禀大将军。远征草原攻五千人。现在回来三千二百人,这里是那些死在草原上的军士的铭牌,我不能将她们的尸骨带回来,只能将这铭牌带回来了。”说到这,燕赤霞的声音哽咽起来。
平安点点头,心情也很沉重,这么多人死了,这场战争从匈狄人开始的入侵,到现在大梁远征草原。死了无数的人,真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起来不过是掌权者权利的争夺,却有这么多人为之失去了生命。这场战争到最后成就了平安在大梁不可撼动的地位,成就了燕赤霞显赫的声名,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到底是什么都没有的。
平安脸上有些抑郁,暗自安慰自己,自古都这样,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又不是圣人。平安抬起头,迎上下面的军士看着自己的目光:“我会将这些带回雍京,将她们供奉在军魂祠。受大家的供奉和景仰。张将军,”张溥忙上前一步,平安道:“将这些登记造册,要上等的抚恤。她们已经不在了,决不能亏待了她们的家属。”
张溥连声答应。平安又将酒杯斟满。高举过头:“敬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英烈们!”大家都端起酒杯,齐声高喊:“敬英烈们!”喊完跟在平安之后。将杯中酒撒在地上。
在这之后,大家方才开席,平安没吃几口,就对洪洛等人说了一声,让她们代自己挨桌向这些人敬酒,自己则抱着燕赤霞回守将府的后院去了。黄锦看着平安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息,不免有些沮丧。那些军士见平安带着燕赤霞先走,知道那是大将军怜惜燕校尉,都为燕校尉感到高兴,能得到妻主如此关爱,燕校尉终是个有福气的人。
守将府的后院,月心一见平安将燕赤霞抱了进来,慌忙在前面引路,直接引进了平安的屋里。平安见热腾腾的洗澡水都已经准备好了,感激地看了月心一眼。平安刚把燕赤霞放下,就听身后有人说道:“大将军,让我伺候燕校尉沐浴吧!”平安回头一看,身后跟了好几个男人,自己一门心思在燕赤霞身上,居然都没有留意到,说话的正是那马车上的男人,见平安看着这些人发呆,燕赤霞拽了拽平安的衣袖:“郡王,这位是杉正大方的胭氏,兰沐尔,”因这是郑重介绍了,兰沐尔便弯腰给平安重新见礼,平安赶紧还礼,礼才行到一半,平安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指着兰沐尔:“兰,兰,兰沐尔!”回头看着燕赤霞:“这是什么意思?这,这,带这位回来是什么意思?不对,这一定不是你的主意,是不是韩大娘要带他回来的?你怎么能同意?这是瞎胡闹,这是???”
兰沐尔没想到平安会反应这么激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浮现起了惊慌之色。燕赤霞微微一笑,拉住了平安:“郡王,我等会再和你说,这几位都是大梁百姓的后裔,不愿意在草原为奴,跟我一起回来,愿意做我的贴身侍从,还有一些后面会渐渐地回到大梁,还请郡王妥为安置!”燕赤霞对兰沐尔身后的那几个年轻的男子说道:“这是我的妻主,大梁的宜宁郡王,平西大将军。”那些男子纷纷给平安行礼,平安忙不迭地还礼,只是平安满脑子想的都是兰沐尔,至于燕赤霞到底说了什么,估计也没怎么听进去。
大家行完礼,见平安什么表示都没有,那几个男子便上前准备伺候燕赤霞,平安这才惊醒过来,挥手说道:“啊,那个,你们下去休息吧,月心,月心,赶紧治桌酒席款待他们,七七,七七,找人给他们安排住处,还有去找个好点的军医,让她等着。”说着平安挥舞着手臂,将兰沐尔和那几个男人赶出了房门:“出去啦,出去啦,不麻烦你们帮他沐浴,我亲自伺候他,怎么样?放心了吧!”那群男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说话的女子,听平安说的这般顺嘴,都红着脸咯咯笑着退了下去。
平安将房门关好,回头看见燕赤霞红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平安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将燕赤霞扒了个精光:“这身上恐怕都要臭了吧?”燕赤霞哪知道平安手脚这么快,连一点防备就没有,等有知觉要去阻拦的时候,已经顾上顾不得下了,直羞得脸红得就像一块红布似的,身上也泛起了潮红。平安将燕赤霞抱到浴桶里,把那受伤的腿搁在桶舷上,拿起手巾帮燕赤霞擦洗。燕赤霞闭着眼睛嗫嚅道:“郡王,我自己可以的。”
平安边洗边说道:“叫郡王不对咯!”
燕赤霞睁开眼看着平安:“那叫什么?雍京那边出什么事了吗?昨个那些军士来,偏我身子不舒服,没说几句话就不行了,兰沐尔不让我劳神,所以也没有问清楚,只知道您一切都很好而已。”
平安听他言语之间,关切之意丝毫做不得假,心中很是熨帖,心想就算这孩子不是自己的,认了就认了吧!想着这些,平安便将雍京之乱的事情简洁地跟燕赤霞说了一遍,什么北苏,箭楼上的事情都是简单带过,着重提到,自己现在可是大梁的皇储,皇太妹,议政王的荣耀,又说了燕赤霞现在是淑君的地位,平安说得口沫横飞,得意非常。
听完平安的话,燕赤霞却是沉默不语,平安诧异问道:“怎么了?”燕赤霞抬起头看着平安,眼睛闪着泪花,表情却异常的坚定:“王娘,您是不是在我走之前就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平安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哪有?怎么会?当我是神仙吗?”
“那你为什么要对黄锦说那样的话?您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被人休弃就水性杨花?您觉得我是那等不要脸的男人,不能跟妻主同生死,共进退??????”
燕赤霞越说越快,平安见他情绪激动,急忙用手捂住了燕赤霞的嘴:“得,别说,都是我的不是,我不是想着,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可以有个依靠,那黄锦虽然不如我英明神武,盖世无双,可胜在对你也算是有几分情谊,不会亏待你??????啊呀,我说错了,都是我的不是,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情绪激动,喃,乖,别哭了,啊呀,别哭了,都说了是我的错了嘛??????”说话间燕赤霞已经不受控制地哭泣起来,那眼泪来势汹涌,势不可挡,平安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着眼泪,可这眼泪是越擦越多,平安心中腹诽着,这会不会是孕期综合症啊?情绪这么容易激动。
好在燕赤霞还想着自己怀着身孕,哭了一会,劈手夺过平安手里的手巾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擦了几下,然后将手巾又扔进了平安的手里:“如果王娘和我说实话,我一定不逞强去草原,我是死也要和王娘死在一起的,王娘是不是觉得我不如蕴秀和月心他们,是不可依靠,不能同患难的人?”
平安一听这话立刻想到了月心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些小男人,自己给点颜色各个都想开染坊了,看来自己是太宠溺他们了,不下点狠药这些男人们还真要翻天了。打定了主意,平安便一言不发,看都不看燕赤霞一眼,只埋头帮燕赤霞擦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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