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是数千亿的大商业帝国,作为董事长的武飞扬,金口一开,言出法随,相当于给了路家一道尚方宝剑。
持此宝剑者,今后在金陵,便是拥有一座无量靠山。
任何人再想动路家,就得先掂一下,有没有那实力与底气。
——毕竟那是想与‘海上明月’集团为敌。
路同年激动得手足无措,感激之意,难以言表,婉言道:“武公子,你已经如此相助我路家,再开金口许诺,我路家要如何报答啊。”
武飞扬笑而不语,指着那幅字,又拎起一壶桃花酒,随后才洒脱地说道:“一篇诗,一斗酒,足矣。”
仰天大笑出门去。
洒脱,豪迈。
放浪形骸,超然于世,不拘一格。
见路同年欲言又止,王伟鹏临走时,感叹道:“董事长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
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恩慧。”
随后‘海上明月’集团的一行人,才陆续跟上武飞扬脚步。
“嗯。”
路同年重重点头,心中感激,流于言表:“这份恩德,我路同年,我路家记下了。
谢谢。”
带着路思梦,深深一躬。
一场腥风血雨,就此在武飞扬三言两语中,停息止戈。
路同年感慨良久,包括孔、魏两家在内的17个家族,每一个都不比路家弱。
却都在短短半天不到时间里,就此除名。
强悍手腕,雷厉风行,可叫金陵瞬时天翻地覆。
这种行事风格,不得不叫人钦佩。
回神过来,路同年看着旁边娇然而立的路思梦,慈爱地说道:“丫头,我路家这次,承恩太大。
武公子虽然不在乎这些,但我路家,不能揣个明白装糊涂。
这份恩情,我们得报。”
“爸,这我当然知道。
可我们能做的,很有限,目前唯一能报答武公子的,便是为‘海上明月’计划添砖加瓦。”
路思梦感慨一声。
她身为‘海上明月’集团的人事科副科长,责任重大。
物色人才,招贤纳德,是她首先要做的,也必须做好。
至于经商,为‘海上明月’集团打通渠道,引资招商这一块,她相信路同年比她更熟稔,不用她提醒。
虽然力量有限,但必然全力以赴。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力有大小,全力以赴就好。
“是啊。”
路同年认可地点头,忽然瞥见那副诗词仍在,赶紧催促一声:“丫头,拿上它,快去送送武公子。”
“好的爸。”
路思梦小步快跑,追上武飞扬的步伐。
停车场。
路思梦拎着笨重的字匾,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武公子,等一下。”
岳钟等人见状,心领神会,率先驱车离开。
“我爸让我把它送到武公馆去。
我们……一起走吧。”
路思梦腼腆地说道。
“嗯。”
武飞扬随后上车。
车上。
路思梦一边驾车,一边时不时的偏头过来,欲言又止。
她始终保持着小心,可是脸上的酡红,还是‘出卖了’她。
以前对方是高不可攀的大家族公子,她只是一个小家族子弟,两者之间,犹如天壤之别。
话及三言两语,仿佛都是奢望。
如今十年过去,当时的奢望终于成为现实,可近在迟迟,她却羞涩起来,难以启齿。
她暗骂自己,太懦弱,没勇气,不就说句话吗?
武飞扬看出她有什么话要说,便主动问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也只答应你一件事。”
“啊,哦,好。”
路思梦呡紧红唇,考虑片刻才说道:“我家只不过是金陵微不足道的小家族,你不惜冒着得罪徐公子的危险,也要帮我家,是为什么啊?”
武飞扬脸上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五指轻轻敲打着车窗,缓缓开口道:“收拾‘金陵四公子’,是我计划之内的事。
帮你家,只是顺手而为。
别多想。”
言简意赅。
不用多说,也勿须点破。
武家当年落难,路家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趁火打劫者之一。
甚至因没有同流合污,还遭到李诗曼的报复。
资源、资金、人脉这些,都被卡死。
这么多年,路家经历的磨难,不知几何,家族也几经生死,可路同年始终不屈不挠,咬牙坚守底线。
这副铮铮傲骨,值得人钦佩。
仅此一点,足矣。
况且,武飞扬天性喜好爽朗痛快之人。
路同年一生清高,宁折不弯,颇对他的胃口。
“哦。”
路思梦大致能明白什么意思,也不多说,再去扰人心烦,就专心开车。
十几分钟后,车便停靠武公馆门口。
临下车之际,路思梦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提出一个请求:“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我能不能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她知道,武飞扬口中所说的一个请求,千金难买,万金难求……其珍贵度,不可估量。
但她同时也明白,武飞扬已经帮路家如此之多,再有什么过分的请求,实在有些太厚脸皮。
因此她委婉地,以个人名义,请对方吃个饭。
她不认为这有何值得不值得,只是想诚心感谢一下对方,还可以……后面的事,她不敢奢望,只在心里祈祷。
“嗯。”
武飞扬点点头,不再多言,兀自拎起字幅,便下车去,也不用她再送。
路思梦本欲开车回去,突然瞥见武公馆门口,有个漂亮女孩遥望过来,仿佛专程在等武飞扬似的。
她踩下刹车,在旁静静的远观。
门口处。
潇湘迎步走过来,微微欠身,施了一礼,细声开口道:“武公子,潇湘专程在此恭候公子多时了。”
“你是?”
武飞扬一挑眉头。
“我名潇湘,是我家小姐程立雪的贴身侍女。”
“程立雪程小姐?”
武飞扬微微错愕一下。
下午时分,自己专程去寻过对方。
可惜天公不作美,被急事耽搁,未能一叙。
没曾想,傍晚时分,对方就特意派侍女前来等候。
由此猜想,余仁是告知对方这件事了。
与此同时,对方也是知明言意,可望可及。
“是的。”
潇湘又道:“我家小姐书信一封,望公子亲启。”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武飞扬。
“嗯。”
武飞扬接过,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气息,从请柬上扑面而来,打开来看,内有两百余娟娟细字。
上书:‘一曲《广陵散》,两厢知音愿。
却道缘分是座桥,君在桥这边,我在桥那边。
正月初一,普光寺苑,我举目见君,是缘。
君离得匆匆,消失在岸,亦是缘。
我望眼欲穿,不忍离去,走也难,留也难。
几日消得人憔悴,寢食难安。
今,我踌躇满志,近君屋檐,翘首以盼。
仁立许久,终不见君面。
风雨催寒,兀自犹怜。
我忍痛回头,只道君恰在此间,亲登吾船。
看人生兜兜转转,叫人情何以堪。
我哭笑两难,故又唯差了潇湘,送上请柬,邀公子明日六时傍晚,登船赴宴。
雪,略备薄酒,扫榻相迎。
程立雪,敬上!’此信一语道破程立雪多日以来的心中事。
相思苦。
离人怨。
缘缘缘。
多少意想贪欢,全负了流年。
一边看,武飞扬一边感叹:“原来这一切,真真是缘。
可知我当时在皇朝酒吧,一听佳音,便知是你。
可是老天爱把人捉弄,我去时,你人已远。”
真真应了那句话‘缘分是一座桥,看人生兜兜转转’。
事实上,在回来的‘鹊仙桥’上,他们两车还擦肩而过。
这缘分呐……心有灵犀一点通。
心中已知,程立雪也在寻他,武飞扬就更得去见上一面。
收起书信,武飞扬点头说道:“告知你家小姐,明日我会准时赴宴。”
“是,潇湘告退。”
潇湘行了一礼,欠身而退。
在武飞扬进门之际,路思梦这才驱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