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雪乃是一位至情至性的奇女子,昨日许诺,今日亲自登门致谢,果然守约。
一来为表感激。
二来与知音闲谈,借填词作曲之际,附弄雅兴,亦畅叙人生情怀。
知音之间,这些必要的知心交流,还是蛮重要的。
瞧得武飞扬亲自去泡茶,程立雪也打开随身带来的那盒点心。
她作为千金大小姐,这般厅堂、厨房的粗活,自是不屑去做,一切由潇湘她们代劳即可。
但为表达心中诚意,程立雪亲自下厨,一大早便开始赶工,此时才做得这三五几块。
“公子,你尝尝味道如何?”
程立雪伸出纤纤玉手,将点心递到武飞扬面前。
武飞扬瞧得色香俱佳的点心,眉头轻扬:“你做的?”
程立雪含羞点头:“让公子见笑了。”
武飞扬也不客气,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细嚼品味起来,点点头道:“杏仁的,嗯?
这京派糕点,我也吃过不少,但还是头一次吃到如此特别的,味道很好。”
“公子不愧为全才,还生得一副好舌头。
确实是京派的。”
程立雪掩袂、打笑一声,悦然的意味,勿须多言。
她下厨时候不多,怕味道不符武飞扬的口味,生生有些担心。
但见对方爱不释口,她就放心多了。
“若是天天吃上两块,岂不美哉?”
武飞扬津津有味地吃下整块糕点。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略一惊喜,自己的这位知音,也是位多才多艺的奇女子,接下来相处的日子,想来是别有一番风味。
“公子真是快人快语,立雪羡慕得紧。”
程立雪喜上眉梢,又道:“公子若是喜欢,立雪明日再做些,托潇湘送过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武飞扬淡淡一笑,柔情望着程立雪,提议道:“姑娘若是肯相授一二,就不必劳烦每天这般辛勤了。”
程立雪大吃一惊,好奇道:“我以为公子是大男子主义,没想到,公子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恕立雪眼拙了。”
“无碍无碍。”
武飞扬摆摆手,道:“以前在军中,闲下来的时候,跟着大师傅们后面转,边吃边学了些。”
“公子当过兵?”
程立雪惊奇道。
“嗯。
当过十年。”
武飞扬轻轻点头。
“难怪立雪一见公子,便觉得不凡,这身铁血男儿气魄,可叫立雪好生钦佩。”
程立雪目光温存,紧紧看来。
当兵出身的,身上自有一股铮铮铁骨之风,犹如像武飞扬这般,位及尊主,名列战神的,自是不必多说。
程立雪是纤弱女儿身,但对于侠骨柔情的军中男儿,自当是另眼相看。
由是,她也算略知武飞扬些许过往。
“既然公子有如此雅兴,那立雪自当从命。”
程立雪自是心喜,爽快答应道。
“哪天公子若是有空,就来寒舍小坐。
立雪愿意倾囊相授。”
忽然回神过来,又觉得有些不妥。
自己的房舍,除潇湘等两女之外,甚至连自己的父亲,与兄弟——任何异性,都不得随意踏入。
这般草率行事,可叫她有些为难情。
全叫口里逞了痛快,全然将三规五常,给抛之脑后。
事实上,她为何会如此答应,连她自己都不甚明白,只是当时顺其自然而为。
然而现在木已成舟,程立雪也不多纠结。
“一言为定。”
武飞扬轻笑一声。
正当程立雪,想要让武飞扬讲讲军中趣事时,门外突然传来几道小声的吵闹。
“别挤、别挤~”“你听到没有啊……”武飞扬转头看去,就见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挤在窗前,不时抬头往里看来。
“九妹又调皮了。”
两人相视一笑。
“公子,今天就不叨扰了。
立雪告辞。”
程立雪见状,起身盈退。
“嗯,我送你。”
武飞扬也起身,往外走去。
门外。
突然传来惊讶声:“他们出来了。”
武子衿只顾着往后退,却不曾想,后面还堵着潇湘与寒雨两女。
“哎哟~”三人都相继绊倒,摔了个人仰马翻。
等到程立雪出门时,潇湘还在拍身上的灰,尴尬地笑道:“小姐,我们在练功夫呢。”
“是呀,程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在练擒拿,对擒拿。
嘿嘿嘿……”武子衿边磕巴地说,边比划两下花拳绣腿。
程立雪嫣然一笑:“你们要有那兴致,进来听听便是,何苦在外挨寒受冻的。”
“小姐,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潇湘赶紧认错,边说还边给寒雨打眼色。
程立雪自是大度,也不计较:“走吧。”
三女相继离开。
到了院墙那头,又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打闹声,声音满是欢喜。
武子衿凑上前来,扬起小脸,好奇地问道:“大哥,进展得怎么样?”
“……”武飞扬一阵哭笑不得。
“别不承认。
我都听到了,你要去程姐姐家做客,还经让她教你做糕点的方法,是与不是?”
武子衿瞧得武飞扬三缄其口,闭而不谈的样子,便在旁边‘嘿嘿’地直乐。
武飞扬拍拍武子衿的小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九妹,帮大哥一个忙。”
“要我去传递情书吗?
九妹保证为大哥提刀携马,在所不辞。”
武子衿鬼头鬼脑地起哄道。
“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什么?”
武飞扬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摇头道:“我的车没油了,你去帮我加点。
我等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出门,便是与蓝策有约。
蓝家名存实亡,正待复兴。
更何况,武飞扬允诺过蓝策,要将昔日蓝家的产业,悉数讨还回来。
再过两天,便是武家的家族大会,武飞扬时间上有点赶。
趁着现在手上还算清闲,便琢磨着将此事,尽快处理好。
“呃……”武子衿耷拉着小脑袋,有点闷闷不乐地接过钥匙,突然又仰起头,好奇地问道:“那大哥你现在干嘛啊?
要不跟我一起去吧。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我先不去了。
你帮我带点回来吧。”
武飞扬打开手里的曲谱,咬着笔杆子,闷头开始试填歌词,全然没顾上武子衿的央求。
“好吧好吧。”
武子衿嘟囔着小嘴,大失所望地出了门去。
回到客厅,一则新闻引起了武飞扬好奇。
今日下午,市武道协会招牌被砸,消息在小渠道里,以文刊、报道、短视频形势,滚动播出,短短数个小时,便引起各方轰动。
而各大主流媒体,都装聋作哑,闭而不谈。
背后的深意,想必明眼人都能明白。
——早被下达了封口令。
因为市武道协会,乃是一方土霸主,屹立多年不倒,无人敢撄其锋。
不单是新闻媒体对其诚惶诚恐,就连各大门阀,都侧足而立,不敢明面妄言闲碎话语。
然而是什么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身涉险?
——没有人知道。
消息从黑市里流传出来,根本无从查起。
与此同时,这别有用心之人,不但暗中搅动风雨,推波助澜,而且大肆针砭市武道协会,虚有其表,连自家门面都看护不住。
言外之意,市武道协会,实乃行将就木,不堪大用,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各路流言蜚语,传经到市武道协会耳中,叫他们雷霆大怒。
下至普通弟子,上至会长,都倾巢出去,追根索源,遏制消息散播的同时,誓要缉拿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看来有人喜欢凑热闹。”
“也好。
金陵这潭水太过死沉,搅动一下,惊几条大鱼出来。
到时候,再撒一网下去……”武飞扬摇头好笑,便不再理会这些蜚短流长,专心填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