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楼,沭阳县最大、最豪华的一家酒楼,就算在整个淮安府也是数一数二的,整个酒楼修建于沭阳县的一座小湖心岛中,小岛四周以四座石桥连接城中街道,楼外的四座桥,名叫四面桥,虽然名字普通,但却不是普通人可以踏足的,来往行人,要么是饱读诗书、秀外慧中的才子佳人,要么是锦衣华服、气质儒雅的达官贵人。
可以说,不需要能够入楼吃饭,只要能站在桥上之人,那都是身份的象征。
“啧啧啧,美人楼?四面桥?好古怪的名字。”
余墨等四人来到桥边,看着湖中心那座富丽堂皇的大酒楼,余墨一时倒有些心神恍惚,前世今生,两世为人,他都从没踏足过此等高级的场所,不过,现在的余墨却没有什么紧张的心情,再世为人,很多事情都已看开,金楼银楼,说到底只是个吃饭的地,就像雅与俗的老话题,没必要太在意,自己舒服就行,太过刻意,反倒落了下乘。
“嘿嘿,身为沭阳人,东哥居然不知道美人楼的来历,实属不应该啊。”
唐星咧着嘴,轻声调笑。
余墨倒是浑不在意,他本就不是此中人,不知道也很正常。“怎么?美人楼很出名?我为什么要知道它?”
“长东不知道美人楼?这倒确实有些不应该了。”秀才理了理由于行路匆匆而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衫,接着解释:“难道长东不知虞美人乎?”
“虞美人?虞姬?这我当然知道啊,不过这跟美人楼有什么关系?等等...”余墨看了看四周,突然明白了什么。“美人楼,四面桥。乌江美人,四面楚歌?但这里也不是乌江啊?难道......”
余墨脑中灵光一闪。“沭阳不会是虞姬的家乡吧!”
“哼,一群土包子,连美人楼的来历都不清楚,居然就敢踏足这里,这简直是对沭阳县的侮辱。”
突然,一个略显刻薄的声音传来。
余墨眉头瞬间皱起,他最烦的就是这种没事总找存在感的人,好像不开口说话,就无法在地球生存了一样。
唐星等人也是有些恼火,皆是转头看过去。
只见他们不远处,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和十几个下人,排场大的下人,而那公子也是正要上桥,见余墨等人讨论美人楼,忍不住出言嘲讽。
余墨撇了那人一眼,丝毫不以为忤,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这才朗声感叹。“呵呵,嘴巴是个好东西,可惜,有的人用他来吃饭,但有的人,却用它来拉粑粑!”
“噗!”
唐星等人一秒破功,瞬间失笑,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被余墨这么一说
“你......大胆!”
那公子哥瞪时被气得面露紫色。
余墨也不含糊,只见其上前一步,眼睛凝视着公子哥,淡淡道:“我胆子一向不小,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哼,凭你也配叫我兄台?”年轻男子高傲的抬起头。“告诉你,我爹可是金陵礼部侍郎。”
“哦~!”余墨故意拉了个长音,然后哂笑一声,淡漠道:“礼部侍郎?那又如何?就算你爹是李刚,又关我什么事?”
“你这是在找死!”年轻男子脸色一冷,突然镇静下来,愣愣的撇了余墨和唐星等人一眼,冷笑道:“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进不去这美人楼?”
余墨有些不耐烦了,这人似乎太过自以为是了,而且,这场冲突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就不牢你费心了,我们能不能进去以及进不进去,是我们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呵呵,真是乡下土夫,没见过世面,也就唐星这样人才能和你等威武,不过,我明着告诉你,我要是不让你进,就算是唐星,也没办法让你进去。哦,忘了告诉你了,这届的金陵诗会已经换了规矩,所有想要参与诗会的人,必须要得到会帖,否则,你就算有再多钱都没用。不巧的是,淮安府的会帖,将在今晚的诗会,全部发放,错过今晚,你们就别想以淮安府的身份参加诗会了!”
余墨闻言一愣,回头完了看唐星,见其正一脸寒意的看着那公子。见那公子以金陵诗会会帖作要挟,连唐星都忍不住有些变色了。
不能以淮安府的身份参加诗会,其实就已经基本绝了参加诗会的可能,除非你能得到淮安知府的法外开恩。因为,这个时代,把家乡看得比什么都中,如果余墨不能以沭阳人的身份参加诗会,那百分之百会被淘汰,理由很简单,你连自己家乡的认可都得不到,何谈江南才子?
“宋铭,你我的恩怨与他人无关,你不要做的太过。”
那年轻公子,也就是唐星口中得宋铭,看着一脸焦急的唐星,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唐星,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告诉你,我不让他进,和你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厌恶他而已。”
唐星气得脸色发紫,但是一想到余墨还要参加金陵诗会,心中有了顾及。
“宋铭,你说吧,怎样才能饶我们这次?”
宋铭仰天一笑。“饶过?为什么要饶过?今天的事,就像我吃饭时,饭菜里进了个小虫子,为了不影响食欲,我必须要剔除他,反正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你......”
唐星还要再说话,却被余墨拦了下来。
“星星,别急,和这种人低声下气,不值得。”余墨眯着眼,淡淡的看着宋铭,吐气如刀道:“记着,人这一生,一定要顶天立地。我们要拿胆量支撑身体,拿性格站稳脚步。想让我低头,可以,但前提是,你得给我跪下!”
宋铭冷哼一声。“哼,不知死活,等你有资格站在我面前时,在和我说话吧!”
说吧,转身离开,向美人楼里走去。
“东哥......”
唐星有些愧疚,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无所谓,但是他却怕耽误余墨的前程。
秀才和老虎同样脸色有些难看,刚才他俩不说话,不是怕了,而是不想添乱,他们俩身份都不够,一个是穷秀才,一个地位还比不上唐星,出言只能是帮倒忙,所以,只能跟着干着急。
余墨倒是不在意,拍了拍唐星的肩膀,看了看三兄弟,淡然的笑了笑。“放心吧,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乾坤未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说罢,余墨看向美人楼,眼中闪过一抹煞气,倘若美人楼真的敢趋炎附势,那也休怪他出手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