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寨南面的林子中。?中?文网?w?w?w1.?8?1?z8w?.
望着那个消失的小兽,天谷心中忽然咯噔一下,他认出了那个小东西!
毛棕白相间,形态似犬非猫,小尾巴不到半寸长,不是那头贪吃的小畜生又是什么?
只是它为什么在这里?
天谷愣住了,心中冰冷一片!
这个世界上有巧合,也有偶然,但是这只小兽出现在这里,天谷却不认为是偶然,更不认为是巧合!
他被跟踪了!
来的时候,天谷刻意等到陈易等人离开村子很远之后,才动身往这里来,在半途中他也多次留心,确认身后没有跟踪之人之后,才敢来这里找三爷。
但是,千防万防,人是防住了,却让这个小畜生钻了空子。
“不能让这小畜生跑了!”
这是天谷的第一个反应,念头刚起,就要去追击。
但是,有人比他的反应还要快,在他还未抬起脚的时候,三爷已经如一只大鸟一般,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白扬起,飞越过那条大河,向着小畜生消失的方向奔去。
三爷已经追杀而去,天谷更是不敢耽搁。
与三爷相近的人都知道,三爷平日里似乎就是一个不管世事的和蔼老者,可若是有地方冒犯了他,真正把他惹怒,那三爷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想到这里,天谷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多想,飞身而起,如来时一般,在河中央的礁石上,双足猛然借力,飞跃到对岸,沿着三爷的背影急追去。
三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可是阻拦住他的那些树枝藤蔓、灌木杂草却是倒了大霉。
弯曲虬结宛若老树根般的拐杖急挥动,每一次都会扫清大片障碍,即便是那生长在地上千百万年从来没有挪过窝的石头,也经不过他一挥之力,瞬间被抛上天空。
他的眼睛紧紧钉在那头小畜生的背影上,眼中冷光闪烁,身上的杀气让沿途那些还未来得及逃离这个区域的昆虫销声匿迹,不敢叫一声。
三爷恼火至极,恼怒天谷的不小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恼怒陈易的奸猾似鬼,自己已经藏在这里,他仍然能用手段找到!
附近的人都称他为老狐狸,在他看来,这狐狸的称号应该送给陈易才对!
三爷修为很高,化境中期,比陈易都高了一个等级,按理说追杀一只实力在暗劲后期的小畜生只不过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之事,然而,事情乎了他的预计。
他不得不对青犴,不得不对陈易刮目相看!
那头小兽仿佛是淤泥里的泥鳅一般,滑不留手,度飞快,最关键的是,小畜生总是捡着树深林密山石嶙峋之地奔逃。
它的身体只有一个大猫大小,它跑起来四爪齐用,扒拉的飞快,几乎是无视那些障碍羁绊。
可是三爷却不行,他度不慢,实力也高,可是在这种环境之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追上!
好几次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十米左右,放在平地上,三爷哪怕是老胳膊老腿,也只要一个起跃就能追上,可是在这里,他却无能为力。
每次快追上的时候,每次都被它要么一头扎进树杈子里,要么急转弯往乱石****,迅拉远间距。
足足追了小半个小时,三爷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脸色苍白金纸,腿脚也变得酸软起来,但最终却是不见了那小畜生的身影!
他愤怒的停下脚步,一拐杖击在身边的一株两抱粗细的大树上,大树如同纸糊的一般,应声而碎,变成一片碎屑碎叶,夹杂着飞溅而起的泥土,从空中纷纷扬扬的洒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谷从后面追了上来,看着三爷,看着那个深坑,看着满地的枝叶残骸,心中异常慌乱。
“三,三爷,那小畜生可曾抓到?”天谷战战兢兢,异常忐忑,小心问道。
三爷猛然回头,怒视着他,扬起枯瘦的手掌,“啪”的一声,打在他脸颊上。
“啊!”
天谷一声惨叫,就像是一个破麻袋一般,抛飞出去,鲜血混着洁白的牙齿从他嘴中飞洒而出。
“废物,要你何用!”
三爷一声冷斥,勃然大怒,身形一晃,快若鬼影,闪身而出,“砰”的一声,踏在天谷的胸膛之上。
“咔嚓咔嚓……”
“啊啊啊啊……”
让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与天谷的惨叫混合在一起,在这片树林上空飘起。
可怜的天谷,连三爷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清楚,就重伤在地,几乎死去。
看着奄奄一息的天谷,三爷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伸出手,抓住他的后颈,沿着来路,飞奔跃回去。
越过那条汹涌而又死寂的大河,三爷回到洞府之中,望向仍然在那里闭目调息的长男人,说道:“敌人马上就要上门,你帮我拦住他们,越久越好!”
那人睁开眼睛,看着三爷,神色不愉,道:“我的元气还未恢复,此时不适合战斗。”
三爷冷冰冰的说道:“那你就等着被人打上门来,提走你的头颅吧!”
“哼,这可是你亲口向我保证的,我藏在这里不会被任何人现,这才多久?刚刚过了一个晚上,你就食言了,华夏人果真都是言而无信之辈!”那人恼火异常,眼睛中浮现出来一抹不正常的血红色,盯着三爷,愤然说道。
三爷冷笑一声,道:“阮颂汶,现在没有功夫说这些,如果你愿意做就去做,若是不愿意那就赶紧滚,别让驭龙者杀了你女儿,再割掉你的头颅!”
阮颂汶怒不可遏,最疼爱的小女儿被人杀了,他的心像是刀割一般的疼痛,可这个老东西竟然拿她说事。
但是,没等阮颂汶答应或者愤怒,三爷已经提着那具只剩下轻微喘息的破烂躯体,绕过独角巨蟒,走向洞穴深处。
独角巨蟒睁开眼睛,仅剩的一只独眼中露出一股贪婪,一米多长的信子快吞吐,吸收着那诱人的鲜血气味。可是,似乎是在畏惧什么东西一样,独角巨蟒只是贪婪的看着,却没有动弹,眼睁睁看着三爷走向洞穴深处。
“天谷啊,不是三叔心狠,是你做错了事,暴露了传承蛊的位置,三爷不能饶啊”,提着已经半死的天谷,三爷叹息说道,带着不忍,但更带着决绝,“为祖先留下的传承蛊献祭,也算是荣耀了,放心去吧,祖先们正在天边的彩虹桥上等着你!”
三爷的声音就像谆谆老者的训诫,然而落在天谷耳中,却是如审判官在判处死刑一样,不,比那更可怕。
他用力的抬起手臂,想要挣脱,可是本就实力不如三爷,又被他踏碎七八根胸骨肋骨,不少骨头茬子都刺进内脏之中,即使有心,也无力挣脱。
三爷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天谷啊,下面还有很多兄弟等着你,不用害怕,为传承蛊献祭,那是我们的荣耀!”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黑兮兮的布包,轻轻打开,里面别着一排闪闪金针。
取出一根最长的,按住天谷的头颅,在百会穴上闪电般刺下。
天谷饶是重伤之躯,也被那股子无法抵御的疼痛刺激的浑身颤抖哆嗦,手脚疯一般的抽出,面容扭曲,惨叫声撕心裂肺,嘴里面不断喷出血水。
“啪嗒!”
一个小儿拳头大小的翠绿色蟾蜍从天谷脖颈衣服中蹦了出来,精神异常萎靡,蹦跶两下,便无力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天谷侧脸望去,看着那只蟾蜍,两行浊泪混着血水缓缓流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只蟾蜍是他的本命蛊,同样是他的亲人,从八岁的时候就陪伴在他身边,多年来两者已经产生了坚固的精神联系,感情更是同手足一般。
然而,此时此刻,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本命蛊,却被人从根上斩断了!
天谷张着嘴巴,想要哭喊咒骂,可嘴巴张大,却没有出声音,因为他看见了让他永远都无法相信的一幕!
就在他的不远处,十几米开外,朦胧昏暗的光线中,躺着五六个形如死尸之人。
他们一动不动,却并没有死去,然而那空洞的眼神却是似乎在诉说着生不如死的凄惨!
“天谷啊,莫要害怕,你们都会在一起的,伟大的传承蛊在等着你们,为传承蛊献祭的先驱们也在等着你们,哈哈,那个该死的驭龙者和风月债那两个不识好歹的蛊女也会来陪你,莫要害怕,莫要惊慌,你的孩子我会尽量帮你抚养长大,你的妻子我定然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让她有半点为难,你就安心的去侍奉传承蛊吧!”三爷看见他的惊骇,轻轻笑着说道。
笑容还是平日里那副慈祥长者的那副笑容,语气还是平日和蔼长辈的那股谆谆教诲,可在天谷看来,却是比恶魔还惊悚,比饿鬼还恐怖。
三爷曾经告诉他,驭龙者他们是最大的恶魔,是要毁了黑岩寨传承的恶魔,然而,与他比起来,驭龙者却是善良的如同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真正的恶魔是他,是这个平日里他们又敬又爱又畏惧的长者,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