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眼睛眯了眯,想起在去云南之前,凤凰与自己说的话,心中顿时了然。(八)(一)(中)(文)(网) | (八).8(八)1(一)z(中)w(文).c o m
“啊,沈总,你这是?”
陈易还没有说话,姜欣先是惊讶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在她的印象中,沈渊海是京城商圈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华夏最高明的几个职业经理人之一,很多财团花大力气挖他,资金不是问题,政策可以争取,管理任你施为,只要肯点头。
不过,这人倒是忠心的很,一直在凤翔,无论多少诱惑,都视而不见。
姜欣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跪在这里!跪在这个毛头小子面前!
不是沈渊海没骨头,是实在没有办法!
一个月前,凤翔与白氏闹得不可开交,轰动整个泉城,最终却惨淡收场。
自那时起,沈渊海心中就带着恐惧,陈易的手段霸道与诡异交加,即从正面堂堂正正将其击败,又用那神秘莫测的手段,将严华东胳膊废了,他忽然现,这个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的小子,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
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登门道歉,找到陈易,把这件事情好好说开了,免得以后这个年轻人还会迁怒于自己。
凤翔表面上看是他当家,可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被人推到台面上的棋子而已,真正的老板在后面,只是因为他本身的原因,而无法执掌公司罢了。
为了别人的利益,送掉自己的这小老命,那就不值当的了。
所以,他去了白氏。
只是很不巧,陈易那天既不在公司,也不在家中。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看,一定是这小子在摆谱,想把自己晾上一晾,在谈判的时候也好占据主动。
沈渊海心里面不舒服,人家摆谱,你还要主动伸出脖子,主动被踩上两脚,这种感觉实在不爽,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着,谁让你处于下风呢。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爷,这话听起来很扯淡,带着那么一股子匪气,可现实中就是如此,谁有钱有势有能力,谁特么就是爷。
法律很好,可以强迫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可是法律不是万能,在很多它触及不到的领域中,还是与黑暗时代一样,用拳头来包打天下。
沈渊海甘心认孙子,往陈易家里去了几趟,可是,每一次都不见他人影,那个怀孕的女人只是说他去了京城,一直没有回来。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一直位高权重,在凤翔跺一跺脚整个公司都要震三震的沈渊海呢,既然陈易不给面子,那沈渊海自认已经做到了极致,就不再去管他,也回到了京城。
当然,回京城不是为了寻找陈易,而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可是,在京城中还没有过上几天,麻烦就来了,从中央那边下来一个红头文件,要彻查凤翔拍卖行偷税露税的违法犯罪行为。
他有些慌了。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倒霉的不止是凤翔,还有凤翔背后那位老板的其他公司,都跟着一块倒了霉。
先是几家大型国企停止了与他们的合作,销售渠道被直接掐断,大批货物积压在仓库,之后又是好几个投资过亿的项目被突然叫停,甚至,纪委等反腐部门现在已经开始了对他们的调查。
而这个时候,从上面传出来话,说自己在泉城动了不该动的人。
沈渊海要是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他这一把年纪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幕后老板甚至放出话来,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妥善解决,那沈渊海就别回来了,他在纽约定居的子女恐怕再也不会见到他这个爹了!
纽约不在国内,通过正常的渠道无法对生活在那里的人采取措施,可谁又规定必须通过正常渠道?
几个小流氓,一辆黑车就足以对他的子女造成致命后果,更何况那里还是枪械泛滥之地!
当牛做马,把凤翔从连规划都没有的一个设想,变成现在整个华夏最大的拍卖行之一,功劳无数,所行之事都是在得到对方默认之后才做的,可是出了事情,那边却像是扔一只破鞋一样把自己扔掉,这实在不怎么好受。
可沈渊海还是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知道眼下最需要解决的事情是什么,所以他来了这里。
为了自己的子女,就是陈易要他的命他都认了,何况一跪!
“沈总你这是哪一出?”陈易明知故问的说道。
沈渊海低着头,心中有屈辱,可脸上却掩饰的很好,“陈总,我沈渊海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要杀要剐,我一个人担着,还是,还请您,请您高抬贵手,放凤翔和黄先生一条生路。”
“黄先生?呵呵,凤翔的幕后老板?”
陈易记得沈渊海给自己看的资料上有过那么一个姓黄的,“既然要放他一条生路,你他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来?”
“黄先生他被拘禁了,正在调查之中,脱不开身”,沈渊海情绪微微波动,如实说道。
这倒是陈易没有料到的,于是问道:“你的那位黄先生不是手眼通天吗,自保应该还是不成问题吧,为什么让你一个老头子来这里装可怜?”
这话有些刻薄了,沈渊海肩头微微耸动,满脸苦涩,说道:“陈总,您说笑了,中央纪委都插手这件事,黄先生就是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啊?”
姜欣目光复杂的看了陈易一眼,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他们那些动辄就是影响一个省一个直辖市的大人物眼里,陈易和凤翔这点这点破事,只能算是鸡毛蒜皮,可就是这鸡毛蒜皮,却让他们插手了,她实在不明白陈易哪来的能量。
其实震惊的不止是姜欣,陈易也是震惊不已,4762竟然连这种权力部门都惊动了,看来为了拉自己“下水”也是下足了血本。
“那个,陈易,是不是先让沈先生起来?”姜欣看着沈渊海那颓败的面容,有些不忍。
韩闻雪也没有了当初要灌辣椒水上老虎凳的彪悍霸气了,拉了拉陈易的衣角,道:“陈易,这人也挺可怜的,要不,我看就算了吧!”
洛雁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陈易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丝不忍。
“算了吧?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陈易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三个女人,又转头看向沈渊海,道:“沈总,如果换成是我跪在这里,你说你会算了吗?”
沈渊海叹了口气,道:“不会!”
陈易微微意外,这老家伙倒是实诚,于是说道:“那既然下跪没有用,你还跪着干什么,装可怜还是准备利用我的善良,躲过一劫?”
一股屈辱在沈渊海心中生出,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面色灰败的站起来。
“那个,陈易,沈先生,我们进去谈吧!”
姜欣见陈易嘴上虽然依然强硬,可实际上还是给了沈渊海面子,心中稍安,又给韩闻雪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蹬蹬蹬小跑着去开了门。
陈易对这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很是无语,做人能不能别这么善良,对于曾经的乱咬人的疯狗,你就必须把它给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这一辈子见了你都要夹起尾巴,而不是怀恨在心,下次瞅见机会再咬上一口。
沈渊海心中也是无奈,这下跪确实有做戏的成分,苦肉计也算三十六计之一,只要能管用,让他做什么都答应,只是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年轻人的心性。
确实如他所说,下跪能有什么用?除了表面上出一口气,实际上拿不着半点好处!
姜欣给沈渊海倒了一杯茶,沈渊海连忙道谢,只是没有去端,而是跟着陈易进了书房。
书房里当然最多还是书,沈渊海第一次过来,偷眼打量一番,书架之上的书籍五花八门,内容颇为驳杂,从山川地理到赌石鉴宝,再从《商界》这种正统的商业杂质,到《心理学》这种纯学术期刊,应有尽有。
而且他能看得出来,陈易这些书籍不是与一般暴户那种摆出来做装饰用的,几乎每一本都不是崭新的,都有翻阅过的痕迹。
“坐吧!”
陈易指了指茶几一边的椅子,然后自己坐到了另外一边。
见陈易气定神闲,沈渊海在心中暗自叹气一声,为什么当初没有早调查清楚这个年轻人,别的不说,就光是凭着这一房间的书籍还有这份沉着冷静,沈渊海就不会往死里去作。
活了这么大年纪,他知道什么人最可怕,有钱有权确实了得,可是相比起一个年纪轻轻,身家数亿,却能不骄不躁,仍然保持本心的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钱,可以没了;权,也可以被夺走;可是人却是能东山再起,尤其是陈易这种人!
陈易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白将军,抽出两根,叼在嘴里一根,递给递给沈渊海一根。
沈渊海有些受宠若惊,心中也有些颓败,不由下意识猛吸一口。
“咳咳咳……”
白将军那独树一帜的霸道劲头让沈渊海这种抽惯了好烟的人很不适应,辛辣的味道涌进去,肺部咽喉当即抗议,剧烈咳嗽起来。
“呵呵,沈总,别见怪,这烟差是差了点,也便宜。”
沈渊海咳的肺都快吐出来了,跟刀子割一样难受,哪里还能说什么,陈易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28毫克的焦油,劲大味冲,是平常烟草的几倍,一根顶几根,可焦油量越大,对身体的伤害也越大,这我们谁都知道,既然想要这个感觉,就要能承受得起这份后果,沈总,你说是不是?”
沈渊海的咳嗽声戛然而止,面色涨红,看着陈易,半晌后才说,“陈总,我明白了,您开口吧,如果我能答应,绝对不会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