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上为首的是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绸缎织成的华服被他的肚子拱起使劲的撑着。
他油的发亮的头发有些粘稠,分不开的用只金簪子固定盘在他的头顶处。一双鼠目配着酒槽鼻在略尖的嘴角处勾勒出抹笑容,躬着身微微仰着头看向沈凌。
项一鸣微微抬头看见为首的那人,心中不由得想到沈凌嘴中的那位杨谨怎这般模样。滑稽臃肿的样子说是强盗都太过于逞强。
“沈大将军几月不见,大人你过的可好?”
商船甲板上的杨谨瞧见沈凌快迈过甲板,他躬着身候在木板的一侧,微微抬起下巴等沈凌的脚步落下,笑着问起。
当李启的身影掠过他的眼角,他瞳孔中光芒急闪,他看到李启这般华贵高雅的模样,心中暗自推测李启的身份定极为的不凡。
“甚好,杨兄前几月送予的浅余香我可是极为的想念。”
沈凌低着头瞅了眼杨谨,语气婉转,目光跳动,有种藏不住的奸相。
“大人如你想要,我这船上还有,慢点我就吩咐下去叫下人带几壶到大人的船舰上去。”杨谨脸上带着谄媚,在前带路。围着的几十来位佣兵分居两侧,神情冷漠的站着。
“哦,那我就先谢过杨兄了。”沈凌双手抱拳在胸前晃动了几下,也不去推辞。
在其身后的李启闭口不言,心中却是想到这位楚国将军的性情倒真是和他很合得来。
快要走至舱室内,走至前面的杨谨微微偏转过头朝着李启点了点头,眼珠转动:“不知公子何许人?见公子这般的气质倒也不像是为将之人。”
“庸庸之人罢了,名讳不提也罢!”李启儒雅的笑,纤细的手朝着杨谨挥了挥。
“李世子又何必出此言呢?汝乃人中之龙,怎是庸庸之辈可媲美。”沈凌在李启说完,却是故意将李启的身份说出,语气顿了顿又道:“对了,世子你不是极为的爱好喝酒吗?杨兄可是对酒略有研究。”
杨谨听到沈凌的话,他内心震动,自然是知道李启是越国的世子,这越楚二国联盟已不是什么秘密之事了。
“原来是越国的世子,难怪此般俊杰的模样。”杨谨双眼眯成条缝,带着笑,言:“我还收藏了少许的女儿红,既然李世子这般爱好喝酒,那慢点就一并的带去。”
“那就有劳了。”
李启学着沈凌的语气,瞅了眼看着他的沈凌相识一笑。
不久几人就是来到了商船的舱室之中,房间宽广的如同宅子内的庭院。杨谨让沈凌和李启上座,自己却下座。
琳琅满目的食物被精致的盘子装着,通过侍女纤细莹白的双手端了上来,放在几人的面前。项一鸣站在李启的背后,鼻腔中充溢着那几个侍女散发出来的香味。
在精美的食物被呈上,杨谨又拍了拍手,掌声落下。在门口分两侧走出十来名艳妆打扮的女子,统一枫红色的裙衣,精致华贵,裸露的双肩和胳膊缠着薄薄的素纱,唇角抹着金粉尽显奢侈。
轻盈的脚步落入舱室,十几个女子在众人面前跳起了舞来,四五个蓝色的镯子套在她们的皓腕上随着她们双手的摆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杨谨的目光在女子们半裸的****上一闪而逝,他提起浸在温水中的锡壶,斟了杯酒遥遥朝着李启与沈凌二人一饮而尽。
项一鸣看着沈凌和李启举起酒杯迎着杨谨的意,仰起头来将酒咽了下去。
他看着李启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明明在甲板之上还称对方为强盗,此刻怎会这般的和气。
“若是将军与世子此月十五与我相遇就好了。”
杨谨目光有些痴迷,看着女子们袅娜扭动的身姿,他脸色潮红,吐了口气对李启和沈凌说起。
“哦,杨兄怎这般的说?”
沈凌缓缓晃动着手中有些凉的酒杯,抿了口酒,语气平缓。
“前几日,我们捕抓到了一位极美的鲛人女子,那等的模样真让人怜爱。”
语气中有着惋惜,杨谨饮了口酒,似乎对于鲛人只有在每月十五这天可以将鲛尾化为纤细的腿感到十分的遗憾。
“杨兄,商船外两侧的玄铁链子内囚禁着是不是鲛人?”沈凌微微笑了笑,朝杨谨问了起来。
“正是,可我说的那个鲛人女子可与他们不同?”
杨谨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买了个关子。
在二人交谈时,李启沉默的抿了口酒,略显悲戚的瞳孔倒映在酒杯内,正好被站在他背后的项一鸣看见。
“有何不同?看杨兄这般的模样似乎有些痴迷。”
沈凌望着杨谨的眼,徐徐的问了出来。
“她是个被族人抛弃的鲛人女子,她的族人视她为不吉祥的鲛人。其整个瞳孔沉陷玫瑰之色,尾鳍不同于别的鲛人,她的尾鳍是淡紫色的。”
似乎惊讶于他自己嘴中的鲛人,他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此刻都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有这般的鲛人。
“哦,竟有这般的鲛人。”沈凌似乎有些好奇杨谨嘴中的那位鲛族女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杨谨有言:“不知杨兄是否愿意让我们一见,也让我们大饱眼福。”
“自然是可以。”
杨谨满脸的笑意,毫不在乎的答应了下来。在酒后三巡之后,杨谨挥了挥手,待舞女徐徐扭着腰身下去之后,他站起了身领着李启与沈凌走向舱室下面。
项一鸣跟在李启和沈凌的后面,心中也是对杨谨嘴中的那个鲛人感起了兴趣。
几人的步子轻轻的落在木板之上,贯甲及背的佣兵手压着长刀慢悠悠的跟在几人的后面。
须臾之后,几人就是来到了舱室的下面,在正中央的地方有个深约近三丈的池子,一条细长的链子从池子内延伸至手拉着链子的武士上。
“唤她出来。”
杨谨走至武士的身边,轻轻的交待下去,目光望着秋水般不起涟漪的水面。
“是.”
武士微微的躬着头,他手中的链子徒然拉紧,一点一点的把沉在水内多余的链子拉起,缠在他满是伤疤和老茧的手中。
随着链子被武士拉紧,项一鸣看到池水之内渐渐由了动静,先是一个个气泡急促的冒了起来,而后池水似是被晃动着。
圈圈的涟漪越来越大,最后形成道道波浪,项一鸣盯着池水,因为他知道杨谨嘴中的那个鲛人就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