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外面,那个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裙衣,天蓝色的眸子配合着她安静的神情显得特别无害。
“我听说阴阳家的这任星宿师还要叫竹夫人一声师娘。”玄工族的男人收回目光,他目光柔和,话说的不慢不快。
话刚刚落下,妇人眼睛朝前一突,神色忽地狰狞了片刻。她撇过脸,冷冷的望着楼下的混乱,“左大人,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呵呵,竹夫人不要生气。”男人语气讪讪,干笑了一两声,目光却是在刹那变得严肃,“星图,得星图者可知这乱世霸主。”
“哼!”
听到对方的话,妇人冷哼了声,嘴角邪邪的勾起,“左大人果然是知道星图,不枉我用出上轮命图做诱饵。”
男人的眉宇蹙了蹙,他六指的手扣在护栏上不自觉的扭了扭,“夫人想要钓什么?”
“左大师的背后之人?”妇人扭过头,目光犀利的如同一把利刃。
“呵呵.”
男人同样扭头和妇人对视,眯起了眼睛,手指轻轻的在护栏的木桩上扣了扣,“那夫人现在可是钓到你想要的答案没?”
“天机阁!”
一字接着一字被妇人说出,她全神惯注的凝视着男人的双眼,想从对方微弱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
“夫人这是在试探我吗?”面的着对方字字咬牙的话,男人神色却显得极为平静,“天机阁中可没有位置留给我这样的人,或许获得刻在夫人女儿后背上的星图献给天机阁背后之人,我这般庸庸之辈才可获得几许赏识。”
妇人移开自己的目光,楼下的幽明之士已经被捆绑住,穿着青绿色的府兵腾出手来,正忙着驱赶围着看热闹的灰衣百姓。
那位神情无害的女孩背着手,沿着长长的洛城古道朝东,脑后编织的辫子一晃一晃的摇动。
“哼,左大师真是好笑。”妇人目光沉吟,她望着女孩的背影有些心烦。
“竹夫人已知我们的目标,难道妇人就不着急吗?”男人注意到妇人脸色微小的变化,他轻轻的笑,“那可是你的女儿啊!”
“左大人的目标是什么?这才是我最为担心的。”妇人猛地回头,朝着对方走了一步,低下头瞪着对方,“他们没法得到星图,预宿的预言中倩儿并无此劫,倒是左大人的目的让我恐惧啊!”
男人被妇人这般瞪着,他笑而无语,手一搭没一搭的叩击护栏上的木栏。
“左大人,玄工族的左熵,当年之事难道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如此布局,定所牵甚广。我想要的知道的,大人难道一点也不明白吗?”妇人余光瞅到对方毫无规律叩击护栏木桩的手,她再进一步,目光依旧犀利无比。
罕言片刻,左熵的手一顿,重重叹了口气,“夫人真是个矛盾的人啊,既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逆改天命,又怕天意不可违,硬生生的又将自己卷进去。”
听到这话,妇人开始沉吟不语起来了。她收回自己咄咄逼人的目光,望着楼下已经恢复宁静的街道,也不知在想什么。
“当年恩公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一直从未忘记。”左熵回想曾经的落魄,他苦笑了几声。
谁能想到当年被族内定义为毫无机械天赋的他,会在二十几年后名誉中州。
“夫人,你应该知道在各大王国中都有三方势力的人,如今瑶光在大虞的势力让我上面之人很是担忧。”左熵背着双手,“法家的楚斯、阴阳家的这次行动以及大虞之王对你女儿的情感正是我们的突破口。”
“突破口?”妇人嗤笑了句,“大人莫不是说笑,那大虞的王可不知阴阳家和楚斯的背后组织,你知道是因为自己是三个组织之一的成员。”
“呵呵..”左熵笑了起来,“这天下从不缺少多话的嘴,而且我选定的这张嘴还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那祝左大师心想事成了。”妇人神色轻轻的一松,她转过身,朝着狭长的护栏而下。
左熵扭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嘴角勾起狡黠的背影,轻喃了句,“对不起了,当年之人不可追。”
...........
项一鸣被几十人围在中央,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怀中的女人,发笑的同时,手头的刀长劈。
刀光掠过,逼近的一位天罗刺客手臂被生生削去,血液喷薄而出,贱了项一鸣一脸的血。
带着面具的星魅皱了皱眉,看着浑身是血,仍然倔强护着拓跋倩的项一鸣。他心头有些烦躁起来,冷眼扫过坐在大门处悠哉游哉的白衣男人。
他心头清楚时间不等人,更何况门口还蹲着一群等待从虎口处抢食的豺狼。
拓跋倩看着将自己护在怀中的男人下巴,她伸出手贴着对方的胸口,掌心之中隐隐有着对方焦虑的心跳。
“一鸣,你是爱我的,是吗?为什么明明是爱的,你却不肯面对呢?”
悄然的话落在项一鸣的耳畔,他一愣,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凝视着对方妖异至极的眸子,脑海中蓦然回想起一句冰冷之极的话:“我不该结婚的啊!我将要走上战场,我的命要将放在那里。远方已经为我准备了棺椁,我却在原地为自己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你的娘不知道,我这一走兴许就回不来了。”
十七年前,六国围困周国.
在夜色下的茫茫原野之上,一个披着厚甲的男人骑跨着匹骏马,用赴死的心冲向了六国的千军万马,举刀呐吼,“战旗永存,勇士不死!”
死不回头,但英雄会回家。一具棺,一副冰冷发臭下去的皮囊。
面对着自己怀中人儿的目光,项一鸣没有回答。他咬着牙、抬起头,开始嘶吼,“上来吧,让我一刀一刀的砍死你们。”
李子骞听到项一鸣的吼声,他回头看了看被围困的二人,抓着宽尺的手握紧又是松开。
“呵呵,我劝你还是去帮帮他吧,至少现在我不会掺和下去。”门口的白衣男人语气懒散散的,他用手枕着自己的后脑勺靠在门框上。
“哼,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和他们一样。如不是此般,我侠盟的人你们也不用提前拔掉。”李子骞冷言,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卿寻,“你如果再动动他,你们的人就不用走出邯郸了。”
丢下这话,李子骞漠然转身,宽刀起,寒芒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