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暗旒街巷】
成千的士卒冲击在一起,血浆一下子就溅射开。厮杀声响彻整条街巷,数不清的士兵被践踏的血肉模糊。
李子骞于千军之中,他眼看着前方无法突破,立刻大吼了声,“重甲骑兵,重甲骑兵!射手掩护..射手...”
话断他亲自策马前奔,一剑砍下一个鲛人的脑袋,领着重甲的骑兵‘轰’的声掀翻鲛人前排的士卒。
阵型被撕拉开一个口子,蛮横的鲛人并没有四散而逃,后边的鲛人士兵黑压压的补上那个缺口,阁楼之上无数的羽箭逼退重甲的骑兵。
两方一时间又陷入胶着之中,鲛人的射手用火箭封截断自己的后路,以破釜沉舟之举发起冲锋。在街道后面火势冲天之时,鲛人们的士兵在火势的刺激之下,冲锋更加勇猛。
“梵儿!”
前排的鲛人士兵大吼,后面的士兵也随之响应的跟着大吼,凌乱用力的举起手中的武器。
李子骞一剑砍下向后退的士兵头颅,盯着前方火势渐猛,他咬牙亲自向前压阵,举起手中的利剑,“城中有妻儿者!随孤一同御敌!退者杀!”
士兵看见李子骞站在最前面举起手中宝剑,一时间气势大涨,后退的士兵止住了逃跑,开始向前冲去。
“愿随大王一同生死!”
声浪在火势愈来愈烈的暗旒街巷掀起,李子骞挥剑向前,于烈火中大吼,“为了家人,为了洛城!”
..........
跳动的火苗边躺着百来具鲛人的尸体,在他们的身子下面压在不少衣不遮体的女人尸体。
弓箭、刀剑散落在地上了一地,残肢挂在了阁楼护栏之上。偌长的街巷一下子就成了屠宰场,血腥味混合着淡淡的尿骚味在这屠宰场中散开。
项一鸣拉住了缰绳,他横刀立马听着跪拜的斥候说完,脸色越来越不好。
据斥候来报大王亲自出宫御敌,如今与鲛人大军混战在暗旒长巷之中。
他后方灰袍墨甲的白可卿,听到斥候的话,他慢慢抬起手猛地挥下。
顿时间惨叫声骤然在军阵队列之中响起,两千多的士兵同时陷入混战之中。士兵们的表情茫然而凶狠,许多士兵眼见身边的士兵挥起武器,在一愣之后立刻举起武器拼杀自保。
项一鸣猛的抬起头盯着白可卿,此人是取下平坊之后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极有胆识和智慧。他看了眼在背后自相残杀的士兵,立刻抬起了刀。
“你想干什么?”项一鸣吼了声,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他又冲着士兵们大吼道,“你们想造反吗?全部都停下来!”
他的这一声让本是处于自保的士兵楞了楞,而那些原就是白可卿的士兵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刀起头落。
“白可卿!”项一鸣咬牙瞪着对方,他看了眼这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你是狐妪的人!你们要干什么?”
“将军不是一直在提防着我的吗?呵呵,想必以前对我的身份就有所猜忌吧。”白可卿笑了笑,远在江油之时有胡家之子的引荐又有文远的不理会,纵然项一鸣对他身份有所猜忌,可也拿不出证据来。
虽然他并未掌握众多实权,可在狐妪等组织和文远等人的协助下,几千人他还是可掌控着,这几千人一直在等待着瑶光手下的鲛人在这偌大的洛城之中掀起腥风血雨。
这一局,越国的王已无挽回的局势。从幽明重新踏上这块土壤的时候,天机阁、狐妪、瑶光三个组织就已经有了打算。
白可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瑶瑶望着项一鸣背后渐渐靠近的人马,“项将军,你今日想杀我恐怕不行。”
他说着,两排的射手走了出来,他们将箭镞对准了项一鸣,扣箭之手贴着各自的侧额。
在项一鸣背后的那群人迅速的靠近,并快速的分散开,将项一鸣包围住。
待临近项一鸣才发现这些人全是鲛人,在他们的脸庞上还有许多泛白的鳞片。
“你们居然勾结鲛人。”项一鸣眯起了眼睛,心里对李子骞的安危感到害怕。
燕绥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并没有理会项一鸣的话。他把着重剑看了眼白可卿,“白家的小家伙,你带人进入王宫吧,这儿我负责了。”
白可卿没有说话,慢慢牵拉着缰绳,调转方向带兵向王宫的那个方向而去。
项一鸣立刻带刀想要追上,燕绥背后瞬间凝结羽翼,一剑将项一鸣逼退,他悬浮在空中,用着睥睨的目光盯着项一鸣,“狂格之士?呵,有些事,你可能会感兴趣。”
“滚!”
项一鸣大吼,他眼球上满是血丝,气势冷煞,直接挥刀轮斩而下。
......
宫门前刚修缮不久的阙楼再次燃烧了起来,护栏之上压着背着箭囊的士兵尸体。
白可卿遥遥看着在宫中慌乱逃跑的内监和侍女,他伸开自己的双臂,慢慢的走入王殿,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王座,目光变得越来越深远。
他本就是以越国铁甲的身份进入王城,这一行之中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拦。这王宫中大部分的侍卫早已跟随李子骞而去,如今这王宫在昇公带着一群人抵抗不久之后,毅然的被对方放弃。
在王宫外,昇公鞠着腰,他遥遥的望了眼从宫阙上持剑而立的于子文,在他的铁甲之上插满了羽箭,一双眼睛大大的瞪起望着昇公。这个从小就在徐州商盟长大的男人,最终却以幽明的身份死在这王城之中。
“走吧!”昇公抽回自己的目光,使劲拍了拍身边的醇和。
醇和盯着于子文的尸体,他仰头看了下天,又撇过头狠狠的吸了口气,想舒缓自己心中的难过。他脸颊上满是泪痕,转身之时,快速做了一个‘幽明’出征的姿势。
“走吧,父亲,我们去暗旒街巷。”醇和轻声的开口。
“没有用了。”昇公缓缓的摇了摇头,“若你要去送别,你就去吧。老夫老了,就不去了。”
醇和默然,他带着一批人和昇公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