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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辩机之死(1 / 1)

黑夜总是有放大一切恐惧的力量。朝凤突然觉得时光倒流了,自己突然回到从前,回到了母妃死掉的那一天。

“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朝凤觉得头很疼,甚至都有一些像在做梦。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才讷讷的问道。

“那个人死了,千刀万剐。”狼奴似没有看见朝凤惨白的脸色,也没有理会清露的暗示,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啊!殿下。”清露忙上前托住朝凤,然后瞪着狼奴叫道“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他在哪里?现在他在哪里?”朝凤推开清露,看着狼奴叫道,声音凄厉的如同啼血的杜鹃。

“您不应该出去的。”狼奴有些诧异的看着朝凤,眼神极其的迷茫。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主人看起来那么难过?为什么主人的情绪会为另一个人而改变?

狼奴的尾音还没有落下,朝凤便甩出袖中的匕首。匕首发着寒光,发出破空的嘶鸣,擦过狼奴的脸颊,穿透墙壁。

“不想匕首扎在你身上,就告诉我,他在哪里?”朝凤的声音有一些阴狠,她凑到狼奴身边,狠狠地掐住狼奴的脖颈,一分,一分的卡紧。

朝凤用的力气很大,连手上的经脉都清晰可见。毫无疑问,只要狼奴再迟疑下去,必死无疑。

清露见狼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急忙上前阻拦道“殿下,您掐着小四叫他怎么说啊?”

朝凤把狼奴甩到地上,然后压住狼奴,用刀子抵住他的动脉“说。”

“他那时还在天牢。”狼奴狠狠地喘了喘,不能告诉他,这个时候绝对不应该违抗朝凤。

朝凤松开狼奴,看也不看一眼,便像门外跑去。

“呦,殿下,您......”那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阵银光划过。

殷红的血从侍卫脖颈处留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朝凤把短刀横在胸前,血珠沿着刀刃滑下,打到地面上,沾染了尘埃。朝凤扫了扫周围的侍卫,开口道“挡我者死。”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也许是真的被朝凤眼里的阴狠吓住了,也许只是单纯的觉得死了实在不值得,竟然齐刷刷的后退一步。

朝凤紧紧地握住短刀,指甲深深地卡到了肉中。殷红的血液顺着如玉的手滑下,没入衣袖。可是朝凤却像没有感觉一般。

风打在脸上,有一些钝钝的的疼。发丝在空中肆意的飘荡,书写着女孩内心的绝望。

辩机,你再等等我。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说了,只要我高兴什么都好,辩机我想见你,我想和你说说话。辩机,不要离开我。

当朝凤跑到天牢门口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万分的想进去,可是又害怕进去。

朝凤停住脚步,似想到什么般,颤抖的掏出了袖子中的小镜子。镜子里的女孩空有倾国倾城的面貌,却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你这样可不好看。”朝凤对着镜子说道“我可不能让他看见。”

朝凤划破手指,用鲜血染红双唇,又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叫它看起来有些血色。又看了会,朝凤还是不满意,又顺了顺头发,努力的勾了勾嘴角,挤出一抹笑容。

好一会儿,朝凤才把镜子收回到怀里,自言自语道“让人等急了可不好,再说了,辩机他若是敢嫌弃,那我可不依。”

天牢外面看起来和其他的宫殿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却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围绕在它的周围。

天牢外面站了两个守卫,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阻拦朝凤。天牢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是用于皇帝召见的,干净明亮。而下层却是人间地狱。

越往下走,那血腥味越是明显,甚至都浓烈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了。可朝凤却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依然是带着甜美的笑容,仿佛要进的不是地牢,而是花园。

牢饭里关押的不是将死之人,就是刚刚受完刑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样的,呆滞而无奈。

朝凤细细地看过牢房的每一处,辩机你在哪里啊?不要开玩笑了好吗?巧儿找不着你了啊,人太多了,我想见你啊。

“那和尚倒也顽强,三千多刀,尽然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可惜了啊,你看他那样子,到比画上的神仙好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议论声,打乱了朝凤的步伐。

“去你的,人家那叫宝相庄严。哎,我和你说啊,听说他还是不知个主持,本来前途无量。可惜啊,因为女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啧啧,要不然怎么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不过连圣僧都过不去,更何况你我?”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是你吗?辩机?朝凤皱皱眉,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朝凤的脸色白了又白,就连脚步都有一些踉跄了。

一个狱卒皱皱眉,惊讶的推了推身边的同伴“呦,你仔细看看,他脸上是不是在笑?”

“胡说什么啊,死人哪里会笑?”同伴不以为意,但还是走了过去,伸出手,就在他刚刚要碰到辩机的脸的时候,突然一阵寒光,他手尽然从手腕上分离开。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辩机。”朝凤就像被惹怒了的狼,从喉头发出威胁的嘶鸣。

那狱卒失去了手,自然是痛苦万分。可是在看清楚来人后,却又不敢抱怨。

朝凤阴冷的看了看那个狱卒,目光却在扫到辩机时冰雪消融“我来了啊,辩机。”

辩机挂在十字形的木架子上,就像一个烂掉了的布偶,毫无生机。他身上的肉已经脱离的差不多了,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看着极其的吓人。可是辩机的脸上却是挂着笑的,就像是盛放的白莲花。

朝凤小心翼翼的把辩机放下来,眼睛没有了肉的身子其实不重,可是朝凤的手却一直颤抖着,似马上就要抱不住一般。

“辩机,巧儿来了。你张开眼睛看一看我好不好?”朝凤把辩机搂到怀中,在他耳边喃喃道“今天的月光很美,就像我们初遇的那天。你说,今天的月光是不是也是暖的?”

“我的簪子你还留着,是不是说明你没有不要我?辩机,我好高兴。”

“辩机,那天我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不想要离开你啊。”

“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你再看看我好不好?你再冲我笑笑好不好?”

朝凤的声音近乎是哀求,可是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人能给她一个回答了。辩机始终安安静静的倒在哪里,安静叫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辩机的嘴唇极苍白,看的朝凤直皱眉。

突然,朝凤向想到什么般,轻轻地托住辩机的头,深深地吻了上去。这一次辩机没有再能回抱住自己,嘴唇也比上一次要凉的多,可是朝凤却没有松开。

朝凤咬破嘴唇,用手指轻点鲜血,均匀的涂抹在辩机的唇上。朝凤笑笑,无比甜美,然后用用自己的唇,轻轻地的贴住辩机的唇,呢喃道:

“辩机,等人是不是很辛苦?那这一次换我等你可好?”

“你说荷叶不肯离去是为了要守护荷花,可是你可曾想过荷花一个人要多寂寞?”

“辩机,你知道吗?人家说结发夫妻,结发夫妻。可是你却没有头发了。”朝凤嘟嘟嘴,好像不高兴似的,可是忽的,她又笑了起来“还好,我头发多,可以分给你,这样我们还能在一起。”

“你的脸色好白,是生病了吗?怪不得你要睡那么久。”朝凤摸了摸辩机的脸,却像被冰到了似得收回手“你的脸怎么这般的冷?就知道你没有多穿些。以后我给你做衣服好不好?以后我抱着你好不好?”

朝凤轻轻地呢喃在天牢中回响,听着人身上发冷,那两个狱卒傻傻的看着朝凤,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她。好在朝凤也不在意这些,她只想好好地在和辩机说说话。

朝凤割下一束头发,把它缠绕在辩机的小指上“我听说月老会在凡人的小指上缠绕红线,把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绑在一起。你是修佛的,自然是没有这个的,现在我给你缠上了,你便是我的了。可不许赖。”

“恩?你说什么?”朝凤皱皱眉,把耳朵凑到辩机唇边,等了一会,然后笑道“那是自然,你是我的,我自然也是你的。”

过了好一会,朝凤像终于回过神了一般,观察起了周围。粘腻的鲜血,昏暗的烛火,脏的都看不出本色的地板,不时传来的腐臭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哭号声。

越看,朝凤的眉头便皱的越死“这里可是糟糕啊,怪不得你都生病了。我带你离开好不好,离开这里好不好?”

说着,朝凤便抱起辩机,要像外走去。看着朝凤的动作,那两个狱卒赶忙拦住“殿下,使不得啊,他是要犯,若是......”

“滚!”朝凤刚刚喊出声,却又像怕惊扰了辩机一般,把声音压了回去“走开若是在多说,那便不止是一只手的代价了!”

两狱卒的脸白了白,默默地退到一边。朝凤冲着辩机笑笑“我带你走,我们不分开了。”

朝凤抱着辩机向外走去,月光依旧明亮,可是却不再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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