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遍咒语念完的一刻,香头沉了下,紧接着搭在升筒上的木板慢悠悠的旋转起来。林羽夕登时慌了神,身子前仰后合,有些站不稳脚了。我急忙冲她皱眉瞪了一眼,意思是务必稳住身形,不然便会前功尽弃。
这丫头苦着脸点点头,把双臂伸展平衡身体,很快重新站稳。但这会儿木板转的速度加快,她又有点摇晃,看得我十分揪心。
我哈哈笑道:“这很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的模样,好玩吧?”说着话左右瞅瞅小胖和黑气,小胖眼珠瞪的更圆,黑气倒是一动不动,看不出啥心思。不过既然小胖身上这只小崽子觉得有趣,那么另外一个也不会讨厌的。小孩子特别是婴儿,就喜欢这么简单的玩法,有时候拍拍巴掌都能把他们逗笑,何况“大转活人”呢?
这种法术叫做“灯盏神灯”,在道法中属于比较常见的,一般用于修炼,很少用于驱鬼。加之摆弄这些东西太过麻烦,基本上是不会有人用的。不过我想破了脑袋,除了这种法子之外,没别的好主意了。灯盏神灯有个好处在于可把附近冤魂死鬼逼出来,并且在“神灯”旋转之际,把邪祟迷住。
但想迷住厉鬼婴灵,灯盏神灯还是差了一点,于是我就加了一只大公鸡,外带一张天童符,必定搞定小王八蛋。死鬼最怕鸡叫,尤其是小鬼,鸡一叫简直比阎王爷来了更让它们惧怕。鸡叫令它们闻声丧胆之下,便会慌不择路逃窜。这时候再以“天童”围剿,会把它们逼回来,乖乖的被神灯旋转所迷惑,然后抓起来便轻而易举了。
天童符我老早画过两张,是为一家孩子驱邪治病时用过,当时用了一张还剩余一张。因为家里有这种符,才联系到了灯盏神灯。只是缺少了公鸡,并有两只婴灵,怕是很难抓获,但自保却还是有余的。
刚开始油灯随着旋转,散发出的神威还不大,俩小崽子又只顾看热闹了,全没留意已经慢慢踏进了我布置的陷阱内。过不片刻,灯光一圈圈的向四周扩大,犹如涟漪般,把小胖和黑气纳入其中,它们于是慌了!
小胖一对瞪圆的眼珠子闪过一丝绿芒,抬头看了眼黑气,然后飞身朝我扑过来。他大爷瞎x的,忽略了还有小胖这个傀儡,这小子身体肥胖,即便是扑不中我,也会撞翻了木板,那就完了。
我吓得朝林羽夕相反方向向后跨了一大步,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让小胖扯住了衣袖,我们俩立马滚翻在地。所幸我退这步恰到好处,小胖没碰触到旋转的木板。那条黑气跟着飞向木板上的林羽夕,看样子摆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要跟林羽夕同归于尽。
这会儿使天童符来不及了,情急之中脑中灵光闪现,捏住鼻子“咯咯咯”学公鸡叫了一声。鸡打鸣难度不高,我学的像模像样,把俩小崽子吓坏了。黑气嗖地掉头冲向窗口,小胖本来要把我摁在身子底下的,现在突地跳起来,一溜烟向门口逃了。
我顾不上起身,摸出那张天童符,捏诀念咒:“天童天童,位正中宫。化身跨虎,救降火龙。急急如律令!”
只觉一股气流涌上手指,虎口一震之际,黄符呼地烧着。符火上隐有两条黄气,兵分领路朝窗户和门口飘走。小胖刚跑到门前,似乎被黄气缠住了,鼓动一声两百多斤的肥胖身躯,重重的砸在地板上,我都感到了地面一阵颤动。紧跟着“嗷”地发出尖叫声,从他眉心冒出条黑气,迅速窜向油灯,到了近前,又随着木板兜起圈子,看样子这只被迷住了。
我不管另外一只什么情况,当即翻身而起,右手捏个剑诀,咬破指尖指着黑气大声喝道:“进!”
跟着木板旋转的这条黑气,像条夹着尾巴的狗一般,哧溜从木板下钻入,进入升筒。升筒受到“神灯”镇压,再加上神智迷糊,它绝对逃不出来。
这时转头再去看窗口,心里咯噔一下,小王八蛋踪影全无,只飘荡着一股无所适从的淡淡黄气,便清楚已经逃走了。我心下叹口气,虽然抓住了一个,但那只是打酱油的,真正厉害的是逃走的厉鬼婴灵。
这次如果有大公鸡在场,使用天童符及时,受伤的小王八蛋也不会逃走。时机稍纵即逝,这会儿说什么都白搭了,想着以后怎么把它找到除灭吧。婴灵这种小鬼太过机灵,用过一次灯盏神灯,它就不会再上当,看来还要大伤一番脑筋。
林羽夕不知道战斗已经结束,还站在木板上旋转。小胖在门口那儿翻个身,噗的吐出一口浊气,慢慢抬头骂道:“他娘的,这是哪儿啊,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他说话同时,屋顶发出滋滋声响,灯光全都亮了。这小子爬起身,揉揉眼睛,还在迷糊着。我把手里三支香猛地朝油灯一点说“停”,木板随即慢悠悠的停住转动,林羽夕伸出手被我接住,把她半抱下来。
这丫头睁大眼珠问:“搞定了?”
我阴沉着脸,先没答话,蹲下身子,拿出一张镇鬼符,揭开木板封在升筒上。但为了保险起见,又在升筒腰身和底部各贴一张。然后叹口气说:“搞定一个,另一个逃了。以后想抓到它,恐怕很困难,并且它也缠定了我们!”
“怎么会逃了一个?”林羽夕苦着脸问。
我才要说话,她的手机响了,拿在眼前一看,神色有些惊慌,接起来说:“你在哪儿?”接着哦了两声,脸色变得越来越紧张。
“承达来了,正在上楼,你们两个躲在这儿别出去。等会儿我把他支走后,回头再来叫你们。”这丫头说着慌里慌张的跑向门口。
“喂,那边还暂时不能回去,屋里有死尸抬……”我话说一半,她人跟旋风似的早冲出去了,跟着听到外面铁门打开的声音,我也只好闭上嘴巴。
小胖这会儿终于清醒过来,挠着头问:“这是哪儿?那两个死人又是谁?”
我没心情回答这俩问题,而是反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哪也没去啊,一直都在工作室!”这小子语气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