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人虽然没有商量的机会,甚至连对方的眼色都难以看到,但我觉得我们都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不管鬼车族以后谁来掌权,反正没有妖鬼残魄,大麻山还是红蛛的天下,那么族长也就是个“流亡政权”,没多大号召力。
所以也不必担心鬼车这个流毒会继续遗祸后代,在安姐这批老家伙死后,鬼车族便会出现真空断代的情况,逐渐会走向衰亡。
当下大家异口同声答应,廖成飞说做便做,这就带我们出了坟墓。看样子他们在这儿憋屈了很久,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现在一旦人手齐备,有破阵希望,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多等。
出来之前,廖成飞就跟我们说好了,他在千鬼坟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雨娘的监视,所以他有办法把与雨娘引开。而我们四个人,按照他所说的路线,沿着一条蜿蜒犹如龙形峡谷的地带,一路往前挺进,最终便会抵达阵眼。
可是这条路并非畅通无阻,尤其接近阵眼时,肯定会有老鬼们的阻拦。在这儿使法术,那就等于引火烧身。一种小法术,就可能引得千鬼众怒,到时候全都冒出来,就是阎王爷来了,那也收拾不了这种阵势。
要想顺利找到阵眼,看来必须要智取。目前还不清楚会遇到什么麻烦,我们四人一商量,到时候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不跟它们硬拼就成了。
我走着路跟左嫽小声商议,让阿光和阿冰吃醋了,俩人一个装疯卖傻插进中间,一个挽着我手臂将我拉到一边去了。这让哥们哭笑不得,你说阿光吃醋还有一说,可你阿冰吃哪门子干醋?你应该嫉妒左嫽才对,去跟她争阿光啊,拉我干啥?
阿冰看出我心里在想啥了,将拉到一边悄声讲道:“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娘子了?”
我眨巴眨巴眼,心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称什么夫君娘子,好吧,我被打败了。于是跟她摊牌说:“我们拜堂成亲那是被逼,逢场作戏的,你怎么认真了?”
阿冰一瞪眼说:“什么逢场作戏?泥里村向来是拜堂成亲后,那便结成夫妻了。女人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夫教子,不得再有其它念头。你难道后悔了?”
我晕,之前忽略了泥里村与世隔绝,保留着旧时传统习俗,拜堂就等于结婚了。入不入洞房无所谓,这已经等于领了结婚证,成为了“合法夫妻”!
“不是后悔了,我只是觉得你和阿光才是一对,我们俩不合适的。这样吧,你把我踹了,我不介意的。”我苦着脸说。
阿冰一撅小嘴:“这怎么可以?自古泥里村从来没有女人休丈夫的,只有丈夫休女人。”
哦,想起来了,以前都是写封休书,算是离婚。不过这种主动权,往往掌握在男人手上,女人是不能休男人的。
我挠挠头:“要不,我写封休书?”
哪知阿冰立马满脸气苦,流下眼泪说:“女人被休便是耻辱,让我以后怎么在泥里村抬头做人?好,你休了我吧,我先杀死你,然后自杀!”
我心头一寒,这妞儿说不定真会这么做,暂时还是别休了,等逃出千鬼坟再说吧。不过总感觉现在带着一个媳妇,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我们这儿在小声嘀咕,阿光和左嫽那边已经都吵起来了,原来不只是我们在说这事,他们俩也在议论拜堂习俗。
只听左嫽大声说道:“都跟你说很多遍了,现在的年代,没有结婚证都不算的。要你休我,你又不休,好吧,反正我不承认,你爱怎样就怎样。”说完气呼呼地往前走了。
“嫽姐……不,老婆,等等我……”阿光快步追过去。
阿冰含着泪斜眼盯着阿光背影,目光中充满了幽怨,看样子虽然跟我成亲,但心里还是忘不掉他。目前这情况,我更不敢再提休书的事了,她本来就是去了心爱的男人,我再雪上加霜,会让她受到极大打击,即便不杀我,说不好一时想不开会自杀。
唉,你说这倒霉催的,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件狗血事?
“走吧,娘子。”我无奈地拍拍她肩膀。
这妞儿登时破涕为笑:“夫君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娘子了?”
我挠挠头:“那个……等你什么时候想跟我离婚,我随时都会听你的。还有以后咱们不要夫君娘子的叫,你就叫我丁渔,我叫你阿冰。”
“好的,夫君!”这妞儿欢天喜地的挽住我臂弯,往前走去。
看这架势,她都不再打算离婚了,这让哥们有种撞墙的冲动!
左嫽走在最前面,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阿光无论说什么,她都不理。而阿冰跟只小猫一样腻着我,这也让我心里七上八下,跟揣了十五只兔子似的。
往前正走着,听到“桀桀桀”一阵诡笑声传来,心知遇到阻拦了。我们四人马上停下脚步,全都收起情绪,左右瞧看情形。身周围绕着一圈浓厚的黑气,跟之前被鸟婆那帮死鬼围困的架势一模一样。
我心说不会是这些老鬼,又来找麻烦了吧?果不出所料,只听鸟婆怒道:“让你们入洞房,为什么不听话,真的想死不成?”
“我们刚才都商量好了,你们再不入洞房,我和鸭子就一人挑选一个当新娘。”猴子奸笑着说。
“我要那个穿白衣的!”鸭子接口说道,跟着吸溜一声,妈的吞口水了。
左嫽正没好气,往前走上一步,怒目说道:“都给我滚开!现在我们是铁雄门下弟子,还有廖成飞是我们师兄,谁敢乱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眨巴眨巴眼,心说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没想到她这番话把群鬼镇住了,良久没人出声。最终鸟婆愤愤不平地说道:“走,我们去找雨娘理论去。铁雄和廖成飞两个生人,搅的千鬼坟乌烟瘴气,我们都没了话语权。”
“走!”
这伙老鬼们,不知道是真生气了,还是找个台阶下,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