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熊猴追过来的声音,听架势将茅草屋团团围住,大家全都脸上变色。小胖喘着气拎起染满鲜血的玉盘,做好了迎敌准备。
“放心,它们不敢进来的。”少女似乎听出我们喘气声有异,猜到我们此刻胆战心惊,于是出言安慰。
我看了眼左嫽,心说是不是真的啊?这些王八蛋都是穷凶极恶的妖邪之物,你一个小姑娘家,和这座风一吹就倒的茅草屋,能挡住它们?左嫽也是满脸怀疑,可是不信她,我们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听天由命了。
不过小姑娘这份淡定倒是让我们挺佩服的,她在床上一坐,规规矩矩,像极了电视上看到,古代那种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们见一个小姑娘都如此镇定从容,仨大男人如果还惊慌失措,是不是有点太挫了?于是我挺起胸脯,极力忍住心中惊骇,表现出一副淡然之色。
外面的脚步声和嘈杂的怪叫,片刻后逐渐安静下来,门外恢复了一阵沉寂。左嫽蹲着身子溜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瞧看了一会儿后,如释重负地说:“它们都站在屋外一动不动,看样子真的不敢硬闯。”
听了这话,我长出口气。大家折腾半天,这会儿感觉又累又渴,我们拿出水和食物。左嫽分出一份送给那少年,她却摇摇头,说自己不饿。我这时候发现一个怪事,屋子里没看到厨具。心说这小姑娘难道平时不吃熟食,捕猎后生吃么?
在屋里看不到米粮,估计平时饮食都是靠山涧中生物维持。想到这么文静小姑娘,生吃血淋淋生鱼片时,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左嫽边吃边介绍了我们几个人,然后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住在这里多久了?”
“我叫青青,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只是我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姐姐,你声音这么甜,一定长的很美吧?”少女果然是个盲人。但她说到自己是瞎子时,脸上没出现任何自卑的神色。
左嫽噗一声笑了:“青青你真会说话,我长的很难看。你的声音才是很甜很甜了,并且长的也这么美。可是你为什么要孤零零地住在这里,怎么维持生计啊?”
我心说女人明明喜欢别人夸奖自己长的好看,却总是又虚伪地去谦虚,你如果说她长的丑,她一定会谦虚的地骂你眼瞎了!
青青轻轻一笑:“本来我们一家三口人在这里住的,可是很小的时候,父母离世,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里吃的东西有很多,溪水里的小鱼,还有山缝里的野蘑菇,都是很香很香的。”
我心说瞎子会捕鱼还能采蘑菇,你以为我们脑子都瞎了?不过她至于是怎么能够活下来的,那是人家的事,与我们无关。只要平安躲过这一劫难,那就别无他求了。想到这儿,看着手上的“拳击套”,不由苦笑起来,这玩意怎么化解啊,好像是诅咒形成的,戴时间长了,会不会出现意外?
小胖这小子插嘴问:“你看不到路,怎么抓鱼采蘑菇,然后怎么煮熟啊?我都没看到你这儿有厨具。”
青青脸色一沉说:“我不用自己抓,每天开门就会看到有烤好的鱼和煮好的蘑菇放在地上。我觉得这是上天在垂眷我吧。”
我心说又来蒙我们了,难道每天破猴子会给你送吃的,还是做熟的?拜托你编谎话的时候敬业一点,不要太过随便行不行?我都听不下去了。
于森忽然歪头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丁叔,我看着这个姐姐,身上黑气很重。可是我又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跟他摆摆手,示意不要表露出任何怀疑,以免打草惊蛇。这盲女从小一个人长大,每天有人送吃的过来,简直是天书夜谈。于森既然瞧出她身上黑气很重,说明绝不是普通女孩,我们倒要时刻警惕了。
左嫽这时转头跟我交流一个眼神,似乎也看出青青不对劲。她眼珠转了转说:“青青,我是学医出身,知道有种药物能让你复明,并且现在身上就带着,要不要试试?”
“谢谢,我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不劳费力。”青青拒绝了。
这让我们更加印证刚才的想法,换做任何一个久不能见物的盲者,听到有复明的希望,都会感到万分高兴的。可是这小姑娘显得非常平静,并且还习惯了做瞎子的生活,绝对不正常!
我们吃饱喝足,再趴到门缝上往外看,那些破猴子依旧没走,还在四处包围着。我于是问青青,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为啥不敢闯进来。
青青说它们就是山涧里的一些野猴子,父母曾经救过一只猴王,所以这些猴子经常给她送吃的,并且不经她的同意,谁都不敢进门半步。
这姑娘的话,我们半句都不敢相信,她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权当在听她唱山歌了。
从此之后,青青不怎么说话了,就这么端坐的床边,一个姿势很久没动过。我们四个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但谈话内容绝不涉及来意。不知不觉到了夜里十一点,再看门外,那些猴子还真有耐心,等在外面没有撤离。看来我们今晚必须在这里过夜了。
这时青青忽然俏脸生寒,冷冰冰地说:“我困了,要躺下安寝,你们乖乖坐在地上别动,否则我让猴子把你们抓走。”这语气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让我们都是一愣。
“放心,我们不会乱动的。”小胖忍着气说。
“都转过身背对我,闭上眼睛谁都不许说话。”青青又冷冷说道。
我们对望一眼,我点点头,大家于是转过身,面朝门口坐着,不过都没闭眼睛。
“把你们灯关掉!”
我们又依言关灯,左嫽忽然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刚才转头的时候,她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好像能看到东西!”
小胖此刻失声惊叫:“靠,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