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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七章 血光(1 / 1)

“不要走了!留在我身边吧!”草原的夜,月朗星稀,铁甲、战马,还有他温暖的胸怀。

“不要走了!留在我身边吧!”天地间染满了不得不走的遗憾感,压得宇文盛希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听到身边拓跋焘的声音,盛希才知是梦,强大的疲惫感让她浑身发软,不觉已是一身虚汗:“没什么,只是最近老觉得很疲乏。”

“恭喜王爷!是喜脉啊!”太医兴高彩烈地对拓跋焘说。

拓跋焘的眼中顿时放出了欣喜的光彩:“此话当真?”

太医捋了捋胡子,脸色变得认真起来:“依老夫多年经验,肯定不会错的!但按脉象上来看,夫人饮食不佳,夜寐难安,所以身体阴虚,气血不足,还需多多调养才行。老夫现用当归补夫人虚血,用艾叶化恶寒,生姜开胃生津、川芎行气,再配以川贝、厚朴、姜活,相信可以消解夫人不适,但除了服药,夫人今后还需注意饮食,多多休息才行。”

吉红出门送太医,拓跋焘走到床边把盛希搂在怀中:“都怪我日日忙于公务。”边说边伸手轻轻地抚摸盛希的腹部:“竟然连三个人睡在一起了都不知道。”

拓跋焘笑得开心而又满足,盛希伸手帮他挖出了鼻中的鼻屎:“你看你,都是当爹爹的人了,还要我来帮你挖这个!”

盛希的这个举动充满了平常夫妻的相沫以濡,加上她腹中又有了自己的骨肉,这让拓跋焘在本已枝繁叶茂的爱情上,又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化都化不开的血肉亲情,他小心的吻她,有了这个孩子,他是孩子的父,她是孩子的母,他曾经那些有关爱的疑问都不再重要:“从明天起,一定要好好吃东西,再不许做些希奇古怪的梦了!”

“知道了!知道了!”盛希回应着他的吻,当听到太医说她已有孕在身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全身软了,软得需要被人疼爱,软得需要有人依靠,而作为孩子的父亲,拓跋焘是她和腹中孩子最踏实最安稳的靠山。

纥奚政的太傅府夜贼四起,盗贼很快便落网,捕快在盗贼身上搜出的,是让京城震惊的脏物:雕五爪龙犀角杯一对!镶红蓝宝琥珀樽一对!镂空云纹黄水晶檀香炉一对!和田紫料镶红玛瑙玉如意一对!祖母绿佛珠一串!

魏皇龙颜大怒:“纥奚政,朕一向敬重你的刚正为人,不想你却是个如此贪脏枉法的人!”

“皇上,老臣冤枉啊!”

“铁证如山,你还要如何狡辩!”魏皇将一众脏物扔到纥奚政面前。

尚王奉旨抄收太傅府:“太傅纥奚政,私藏贡物,罪犯欺君,贪污舞弊,辱赎太傅之名,按律当斩!得太子求情,削去官职,放逐边垂,永禁回京。”

这个贼真是世上最有眼光的贼。

纥奚政发配当夜,天牢。一个着黑色斗篷的尊贵身影夜访罪臣。

“尚王!”纥奚政定睛一看,来者正是他的学生。

“学生一向敬重老师。”脱下大披帽的拓跋焘一脸失望:“不想老师竟做出如此有辱太傅名声的事!”

“拓跋焘!”纥奚政没有想到连自己的学生也会这样说。

拓跋焘知道纥奚政是个可杀不可辱之人:“堂堂太子太傅,你成天教我们礼仪廉耻,却私扣贡品,贪污舞弊,哪里还有礼仪?哪里还知廉耻?”

纥奚政的一腔冤情,现在终于晃悟:“拓跋焘,是你当初暗中怂恿老夫至睿王于死地!是你栽赃嫁祸于老夫!是你把老夫推到今天这个地步!枉我教了你那么多诗书典籍!你现在却要恩将仇报!”

拓跋焘的眼中满满装的都是轻蔑:“你正是占着对太子的授业之恩,处处得罪别人,你有今天之果,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而现在,你还要倚仗着这份所谓的恩情活着,你就不怕连累太子吗?”拓跋焘扔下这足以置纥奚政于死地的字字句句,拉起斗篷便往回走。

纥溪政拉着牢门嘶吼:“拓跋焘!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做这样的坏事,就不怕祸及后代吗?”

“祸及后代”四个字,让拓跋焘马上想到盛希和她腹中的孩子,纥奚政点重了他最大的忌讳,他返身回去,一把掐住纥奚政的脖子,满目凶光地看着纥奚政,什么都不说,却让纥奚政不寒而粟。

拓跋焘走后,纥奚政悲愤交加,想起贺兰家族的庞大势力,他有冤无处诉,生出了以死鸣冤的想法,于是他写下血书,直诉拓跋焘是设计害他的种种罪行,然后悬梁自尽了。

纥奚政的死讯传到宫中,皇上命尚王前去料理,拓跋焘收了血书,感叹这老夫子还真刚正。

尚王府,希悦轩,宇文盛希围着暖暖的火炉取暖,多日未归的拓跋焘一进屋就往火炉里扔了样东西,尽管火舌吞咽得很迅速,但盛希还是依希看见了“冤枉”、“臣以死相鉴”几个字:“这是什么?”

拓跋焘拉过宇文盛希,将她镶入自己怀中:“苍蝇终于被拍死了!”

看着她愕然的脸,拓跋焘为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今天有没有好好喝酪浆?”

“哞!”一说到吃东西,盛希又是一阵恶心。侧脸靠着拓跋焘,眼看着那封血书变为灰烬,她才发现耳边跳动的这颗心远不止是温柔如水的。

“想吃点儿什么吗?”拓跋焘轻轻抚着她的背,让她能舒服点。自从知道盛希有孕以来,拓跋焘在希悦阁设了小厨房,专为盛希准备菜肴小点。

吉红送来牛肉汤,拓跋焘抬起碗,边喂宇文盛希边逗她开心:“你知道吗,我已为孩子取好名字了!”

虽然知道皇族子嗣都是按谱系赐名的,但宇文盛希还是乖乖就范地笑了:“叫什么?”

拓跋焘一脸得意地说:“男孩就叫拓跋盛,女儿叫拓跋希!”

他的姓氏,她的名字,就连一边的吉红都听出浓浓的幸福。

“小姐,你喝点儿酪浆吧!”第二日拓拔焘上朝,吉红见盛希又不吃东西,心中很是担心:“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肚里的孩子着想,你不想想你肚里的孩子,你也要想想被你抛在大漠边疆的将军,万一这孩子是他的呢?”

“胡说!”盛希话音还未落,门边就闪过一个影子!

吉红马上追了出去,不是别人,正是尚王妃的传话丫头花盈!这话要是让丘穆林雅听到还了得!眼见花盈就要跑出希悦轩,吉红拾起一个青石朝着花盈砸过去,花盈一声惨叫便倒地不起,发丝中已渗出了红白之物。

吉红还没来得及上前去一看究竟,管家老罗已闻声而来。盛希见到此景,一个后退,差点没站稳。

花盈死了,盛希又惊又恐,当即就见了红。吉红毕竟是惹了人命官司,被押送到了官府。

“夫人本已气血阴亏,加之受惊,如不好好调养,此胎怕是难保!”太医的话像一个个闷雷般打在拓跋焘头上。

“救救吉红!救救吉红!她不是顾意的!”盛希满眼的哀求让拓跋焘心都要碎了。

“我保证明天吉红就回到这希悦轩!”拓跋焘紧紧拥着盛希,安抚着她的惊恐。

第二日,经官府察证,花盈因不慎失足,摔死在尚王府的花园内,花盈的家人也因此得到了一笔很是可观的安葬费,这事也就算是了了。

吉红无罪的消息传到尚王府,丘穆林雅交代前去接人的管家老罗:“你想办法问问吉红,她为什么要杀花盈?”

出了官府,老罗把吉红带到了僻静处,义正严词地对她说:“你杀花盈的原因,你家小姐已盘托出,现在王爷命你把当中细处交代清楚!”

吉红不笨,如果宇文盛希交代了,老罗还用得着再来问她吗?于是吉红直接回敬到:“即然小姐都说了,还要我交代什么?”

老罗见她嘴硬,又对她使了一诈:“你家小姐的孩子因为你而没了,尚王说你是罪魁祸首,要你说出真象才饶你家人不死!”

“小姐的孩子!”老罗的话让吉红瞬间便坠入了悔恨的深渊。

老罗见诈不出她,便取出一柄匕首威胁吉红道:“你不说就一刀结果了你!”

知道内情的只有宇文盛希和吉红二人,吉红的家人对于尚王没有任何用处,吉红深知这一点,为了家人,她把住老罗的刀往胸口上刺去:“那就让我一辈子都别说吧!”四溢的鲜血吓得老罗拔腿就跑。

盛希见吉红久久不回,心中早已不安。无论拓跋焘如何劝解都无济于事。

“王爷,我真的没想她死啊!”吉红的死让丘穆林雅惊慌失措,本来只是想盘问一下,却没有想到她如此死了!

“以后做事要多加考虑,不要如此鲁莽!”拓跋焘双眉紧锁,和熙的大眼仁因思虑而倦怠:“这件事万不可让宇文盛希知道!”

“小姐救我!小姐救我!”吉红的浸淫在一片血红之中。

“宇文盛希!留在我身边吧!”言吾将军和遥卿消失在大漠尽头。

剧烈的腹痛把盛希从梦中拉回,抱着她的拓跋焘看到她身下的鲜红。

太医跪在拓跋焘跟前谢罪:“恕老臣无能,夫人这一胎因先天不足,后又几经波折,现已不保!”

“都是我咎由自取!”噩耗让宇文盛希所有的思绪乱作一团,只能理得出呆滞的自责。

太医劝慰二人:“王爷和夫人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特别是夫人您万不可过度伤悲。”

“不怪你!不怪你!”拓跋焘帮她捋起头发:“这都是我的错!”

尽管身体很虚弱,宇文盛希还是放不下吉红:“师兄!吉红是不是真的被下罪了?我好想吉红啊!”

拓跋焘拉被为她盖好,轻轻抚着她的脸对她说:“吉红的事,师兄正在想办法。你母亲马上就来府中探望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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